摘要:谍战题材要写的,是“谍战人员的生活,而不是人活在了谍战里”。
《旗袍》《麻雀》《惊蛰》,接连几部热播谍战剧,让作家海飞成为荧屏金牌编剧。今年开始,他又与话剧舞台结下不解之缘。继今年5月在上海首演的《向延安》后,下个月,同样由其小说改编的话剧《苏州河》即将首演。
“每部小说、每个故事都有自己的命运。”在朵云书院·戏剧店接受记者采访,海飞感慨,从影视剧到话剧,改编作品“扎堆”并非他有意选择,但故事的发生地都在上海,不能不说与他对这座城市的深厚感情有关。“我对整个上海都感兴趣,不光是过去的上海,也包括现在的上海。我的童年是在上海度过的,那时,我的亲人都生活在上海,我一个人在杭州,常常往上海跑,跑着跑着,就在上海的弄堂里长大了。”
《苏州河》讲述1949年上海苏州河边一个警察的故事。警察陈宝山在查案过程中,逐渐发现一系列离奇凶杀案与国民党潜伏在新政府中的特务有关,而他周围的人,包括妻子、徒弟、上司、发小等,个个有来历,彼此互有纠葛。在风云变幻的时局里,在刀尖和风声里行走的陈宝山,卷入了爱恨情仇的纠缠中,不得不面对人生的选择。
“苏州河和黄浦江是丁字形,江和河在这里交汇。我少年的时候会站在外白渡桥上往下看,看到很多像带鱼一样一条接着一条连在一起的驳船经过,开往苏州。”在海飞眼中,河里充满着秘密。“因为我们看不到河面以下会发生什么,只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它本身就充满着文学的想象。而谍战充满着悬疑,与书名暗合。”
“小时候,离我外婆家四站路就能到提篮桥,我正在搜集资料,想写一部小说,名字就叫《提篮桥》。今年,我出版了另一部小说《大世界》,虽然故事发生地在宁波,但主人公是原来在大世界的一个魔术师——在我少年时,舅舅带过我去大世界,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现在想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玩,但在那时,大世界就是我心目中最有趣的游乐园。”浙江人海飞就这样在他的“谍战世界”里,留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上海地标。
上海作家小白认为,海飞的小说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钩子”,《苏州河》每一节开头都会提供兴趣点,吸引读者看下去,恰到好处的悬念设置以及精准的节奏控制,让故事非常好看,提供了有层次的体验感,呼应了当代文学中个人际遇与时代潮流碰撞的重要命题。
“我写过一个散文集,叫作《没有方向的河流》。我觉得人生是没有方向的,就像河流一样。河流遇到山石、遇到任何阻挡它都会拐弯,顺势而下,我们的人生也是顺势而为,没有一个方向能被规定为是准确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努力往前走的过程中,把这条路变得准确。”在海飞看来,河流代表了一种选择,谍战也好、故事也罢,都只是一个舞台,他想讲的,是那个年代,每个人方向的改变、人生的转向。苏州河吞吐着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苏州河,而人生就倒映在苏州河的波光里。
走上文学和影视交叉的道路,海飞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一条“苏州河”。“我不是搞文学出身,当过兵,后来到地方上分配工作,去了化肥厂,又到车间,都是按部就班的人生。有一天,我觉得要改变。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条是自考大学,我报了汉语言文学等三门课,另一条是去写作试试看。上了三天课,我觉得很枯燥,一个念头就拐弯了,开始为报纸写千字文,有了稿费就能生存。后来又在一个老乡的邀约下写剧本。可能是老天眷顾我,我在编故事这方面有一点天赋,三五分钟就能在现场讲出一个还不错的短片故事。不过,在真正做选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作家,一名剧作家。”
写小说还是写剧本更快乐?海飞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写剧本其实是体力活,不断地编故事,再不停推翻重写。而写小说只用对自己负责。”但海飞并不是一个会抱怨其他人“乱改剧本”的编剧,“编剧不是写什么都对的,影视剧是一个综合体,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创作一部作品,没有人抱着想把它搞砸的出发点。因此,编剧的‘大度’不是优良品质,而是本来就该有的。只要你换位思考,就会理解导演、演员,平台、出资方。”
“海飞谍战世界”中,根据《醒来》《捕风者》等改编的剧集也即将开拍。在他看来,在剧本创作中贯彻小说的思维,可使人物更“深”,达到情感上极致;而在小说创作过程中用剧本的思维去构架故事,可使故事结构、人物关系更加扎实。小说和电影是留白的艺术,很多东西要去意会;而电视剧是要写“满”的,要说明白才行。所谓求新可能是一个伪命题,讲故事的方法从古至今几乎已经穷尽,重要的是人物和人物的情感,以及如何通过丰富的细节去夯实作品。《苏州河》讲的是生命中的“来不及”,或者说是“慢半拍”,这是人生的常态,是能引起人们内心最深处共鸣的。谍战题材要写的,是“谍战人员的生活,而不是人活在了谍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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