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品读》2024年第9期内容
周六去烧烤店，吃饭时看到和我们相隔不远的一张餐桌有个小胖孩特别可爱。他吃饭很快，家里的大人们才吃到一半，他已经离桌跑出去玩了。
去加餐时，我看到小胖孩在烧烤工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烧烤工回头看他，小胖孩就说，叔叔，这么多人吃烧烤，你一直在忙，辛苦了。面对突如其来的问候，烧烤工显然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笑着说，谢谢小朋友关心。
问候完烧烤工，小胖孩又走到服务员身边，说“阿姨你也辛苦了”。说完目不转睛看服务员如何送餐，一会儿便悟出了门道：已经送过餐的在后面打个对号，没打对号的就是还没有送。当他看到9号桌还有10串板筋没送，就说“我可以帮忙送过去”。
这么懂事又有礼貌的小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等他送餐回来后，我忍不住问，你上几年级了？他回答说“二年级”。我脱口而出，你这么懂事，学习成绩一定很好，老师和同学也都喜欢你吧？那你在班里当班长吗？他回答“不是”，又马上接着说，“老师说若是我作业完成得好，下个月就让我当我们组的小组长。”说这句时，小胖孩眼睛里全是小星星，看得出，他非常渴望当上小组长。
一旁的服务员听到我俩的对话，说，这孩子心地善良，又有眼力见儿，我们店里所有员工，他挨个说了一遍辛苦了。
返回餐桌，我跟朋友们聊起了小胖孩。有朋友说，一个小孩情商高，懂得体谅他人，但学习成绩未必也拔尖。也许是为了在陌生人面前保留自尊，小胖孩才特意强调老师说让他当小组长的事。
我一下想起了自己上小学时的情景。刚上学的头几年，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二年级时还留了级。但因为长相文静，见面时大人们总爱问我的学习状况，并笃定我的成绩差不了，搞得我非常尴尬。那时我就想，将来我长大了，绝不问别人家孩子的学习成绩。如果能当老师，我一定选个成绩差但心眼好的学生当班干部，考试也不公布名次，要给差生留面子……
可从什么时候起，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油腻”起来，看到喜欢的小孩子，也会忍不住好奇地打听人家的学习情况，让成绩不太好的孩子感到难堪了呢？
我想去找小胖孩，重新跟他聊几句，好好鼓励一下他对所有人的爱心。可是，他的家人已经吃完饭，将他带离了烧烤店，我见不到他了。这是一个多好的小孩子呀，这个晚上对他来说本来是快乐的，他吃好了饭，然后挨着个儿对别人说“辛苦了”，还主动去帮忙送餐……可我这个扫兴的大人，竟一路追问他的学习成绩和在校“阶层”，把世俗的功利期盼套在了孩子身上。
若是再能相遇，我一定会对这个小胖孩说，你特别棒，我要向你学习体谅他人、乐于助人的精神。有时候，早已成年的我们也需要经常回头，向小时候的自己望一眼，做个不扫兴的大人。
原标 题《这晚做了回“扫兴”的大人》
作者：马海霞
责编：张子晴 / 校对：秦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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