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粟,不同地方的人对它的称呼不同,也叫芦穄、芦黍、芦稷、甜米粟、甜秆等,更有人亲昵地称之为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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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早年的乡间,一过清明,天气暖和了,村民们便会选择一小块空地,搭好棚,播下芦粟籽,浇上水,开始培育芦粟苗。等秧苗长到尺把高的时候,再将它们见缝插针地移栽到自留地的田埂旁、墒沟边等一些不起眼的边角处。

芦粟苗的适应性强,不择土壤,不选地形,只需浇点水,就能茁壮成长。眼瞧着它们在夏日的高温中、烈日下,碧绿的新叶慢慢变为墨绿,叶片渐渐加厚,柔中带刚。

或许是因为由高粱变种而来,《辞海》中这般解释:“芦粟亦称‘甜高粱’,高粱的一个变种,一年生草本。秆细而高,皮白色蜡粉,多汁,富含糖分。秆可生食或制糖浆,籽粒供食用或作饲料。”芦粟的模样看起来和高粱很相似,只是略细长些,体态也婀娜了许多。特别当有风的时候,它们那翠绿的秆和飘逸的叶片,经常迎风轻轻摇曳。远远望去,像一条条绿绸带在随风飘舞。

芦粟的含糖量较高,在商品经济落后的年代,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农家儿童的“活饮料”。亦因此,每每当它们的头尖部扬花吐穗的时候,孩子们便被撩拨得心动不已,只想早点品尝到那份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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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丝丝凉了,雨渐渐丰沛了,一个成熟的季节正向我们款款走来之际,芦粟的秆也随着变粗了,穗变红了,沉甸甸地散发着特有的清香。苦苦等待了一个漫长夏季的孩子们,终于可以尝鲜了。

儿时的我,每到这个季节,总喜欢往祖母家跑,不仅是因为祖母家的房屋宽敞清凉,更为了屋后河沿边自留地里那一片挺拔粗壮的芦栗。

跟着祖父到地里,看他老人家齐根砍下一大捆比人还要高的芦粟,拖拉回家后,由我依次剥下秆上的叶鞘。那会儿的我,很喜欢撸那青白嫩相的秆,看着小手抹上一层薄薄的糖霜似的白色蜡粉,而秆的青色也愈发亮丽光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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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下叶鞘的芦粟秆,祖父将之垫在一块已伤痕累累的木块上,用刀顺着结疤,依节砍下,装在竹篮里。初秋的午后,坐在树荫下玩耍的我,想起时就从篮里抓起一根,小棒槌似的往嘴里送。

由于细,没法用刀削,吃芦粟与吃甘蔗不同,只能用嘴啃。用牙齿咬住芦粟头上那硬硬的青色表皮,麻溜地剥到结疤根,露出细细的芯子。爽脆地咬一下,就会流出淡黄色的甜津津汁水。这种汁水,虽不及甘蔗来得多,却格外鲜洁;虽没有果汁那般浓,然沁人心脾。凉飕飕地顺喉直下,过了很长时间再咂咂嘴,由内而外依然满是一股天然的甜味。

清末诗人秦荣光就很爱吃芦粟,并曾写诗赞美它:“味如甘蔗老逾甜,分别根梢手揀拈。食干更谁贪食粟,前场后圃种如帘。”更不忘在诗后附注,芦穄,汁甘,性微凉,儿童食之,不病暑。如此看来,芦粟不仅味美,还益处多多。

当然,吃芦粟也有一定的风险,它们的表皮锋利如刃,稍不留意就会划伤嘴角和手的虎口。好在一物降一物,只需用刮些皮上的白粉,往割口上一敷,血立马便止住了。再者,过去的乡下孩子能吃到的东西着实不多,芦粟可算是一种难得美味。因此,即便遭其割手割嘴,鲜血和着甜汁一起淌下,也绝对无法减弱孩子们享用的热情。如今想来,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疼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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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作者: 钟正和

编辑:张 理

责编:廖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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