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是指黑龙江嫩江松花江流域内广大的荒芜平原地区,总面积5.53万平方公里,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的美称,极为适宜农业发展。史书上记载:北大荒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这里人烟罕至,荆莽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是寒冷、偏僻、荒蛮、凶险的代名词。
1950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政治部解放一团五千余官兵开赴北大荒,在人迹罕至的荒原——宝泉岭垦荒屯田。爷爷说宝泉岭当时根本就没有路,解放一团的老兵们先修补起从鹤岗市到尚志村的公路运送给养,然后派出先头部队背上粮食、行装,从尚志村出发向荒原挺进,他们走一段路便停下来打柴、挖井、修窝棚……这样扎下“据点”后再继续前进,大部队跟在后面一边修筑道路一边前进,筑路时没有绳、担——自己拧草绳,砍伐木棍作扁担;没有筐抬土——官兵们就到河边割树条自己编,解放一团的老兵们在碉堡山下搭起帐篷窝棚马架子安营扎寨,开始烧荒垦田。
爷爷说那时的北大荒到处都是灌木泥沼,许多地方看着是一丛蒿草,人走过去就会陷进泥沼里;水沼地带长了好些的草毯,飘在水面上,人要是不注意踩上去就会掉到下面的泥水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是当时北大荒真实的写照。北大荒遍地的池沼中到处都是鱼,甚至徒手就可以把浅水泡子里的大鱼捉住,荒野中鸟兽成群,野鸡野鸭大雁白鹤天鹅到处都是,这些大型水鸟都在沼泽中做窝产卵,老兵们开荒的时候经常能拾到各种鸟蛋抓住各种水鸟。
爷爷说那时荒原中的野兽几乎没见过人,也不知道害怕人,大部队向宝泉岭开进修筑简易公路的时候,四周有成群的狍子、鹿、野羊、野猪等野生动物在觅食,这些动物看着解放团的官兵都觉得很好奇,有些狍子野羊甚至跑到离战士们很近的地方好奇地窥视。一天清晨一头狍子竟然闯进了爷爷他们住的马架子里,把睡梦中的老兵们搞了个人仰马翻,被老兵们七手八脚地抓住,打了牙祭。爷爷说晚上的时候成群的野狼在营地附近嚎叫转悠,有个战士夜里出去解手,营地附近杂草丛生,这个战士刚蹲下来,就有一只狼从草丛中窜出来将他拖倒在地上,吓得这个战士哇哇大叫,幸亏哨兵反应的快,听到呼救声便一枪打过来,把野狼吓跑了。
爷爷说部队刚开到宝泉岭的时候,只能通过这条简易公路保障给养运输,由于简易公路路况很差,不能行驶汽车,只能通行马拉的胶皮轱辘大车。当时宝泉岭到鹤岗走这条便道有四十多公里,由于路况不好,运输物资的马车一个来回要用两天的时间。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解放团刚进驻宝泉岭刚开始垦荒这一时期。
某部运输连接到命令派两辆大车去鹤岗拉运物资,连里派两名战士持枪押运,再加上赶车的战士一共四个人,带队的是副班长老吴,车队到达鹤岗的兵站时天已经快黑了,老吴带着战士们赶紧装载物资,将要拉运的物资都装好了,用帆布盖住大车,防止晚上下雨将物资淋湿,然后将马匹牵到牲口棚里喂上饲料,战士们才去吃饭休息。鹤岗到宝泉岭的距离比较远,两天前才下了雨,简易公路路况不好,大车载重行走速度慢,所以第二天天刚亮战士们就起来了,大家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然后套上马车,清晨六点钟就出发了,有两名到鹤岗出差的干部也跟着车队一起回来,一名干部姓高,另一名干部姓赵是连长还带着一把驳壳枪。
车队出了鹤岗之后,由于简易公路都是泥土地,重载马车走得较慢。牲口不是机器,走两个钟头左右就要停下来歇一会,让马匹吃点草料喝些水,补充一下体力,战士们也喝点水吃些干粮,一路上走走停停,天快黑的时候车队才来到梧桐镇(尚志村)。梧桐镇不大,大概有百十户人家,有两家大车店,班长老吴带着战士们在大车店里简单地吃了顿饭,就打算在大车店住下。从梧桐镇到宝泉岭都是原始的荒原地带,野兽很多,晚上行车不安全,但赵连长却反对,他说今晚月色好,梧桐镇到宝泉岭只有二十里路,最多两个小时就到了,车队配有两只步枪,加上他手里的一支驳壳枪,安全方面没有问题。老吴只是个班副,赵连长发了话他就不好反驳了,吃过饭之后他只好带着车队向宝泉岭开进。
车队出了梧桐镇天就黑了下来,老吴让战士们点起火把。车队出来前带了不少的松明火把,赶车的战士打着火把拉着马缰绳走在大车的一侧,押车的战士端着步枪走在马车的另一侧,赵连长打着火把走在车队的最前面,另一名干部小高打着火把走在第二辆马车的前面。
出了梧桐镇就进入了一望无际的荒原,简易公路两边是将近一人高的杂草荆棘,车队在荒原里走了没多久就被狼群盯上了。车队里八匹马六个人这对于荒原狼来说是很大的一份美餐,四下里不断传来狼嚎声,这些狼隐藏在杂草荆棘里,根本看不见影子,但是他们跟着车队向前跑,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些狼撞开草丛发出的沙沙声。
老吴有些紧张,拉着马缰绳尽快向前走,马儿听到不住传来的狼嚎声也表现得很不安,附近的狼嚎声越来越密集,一个狼群少则几条狼多则一二十条狼,这么密集的狼嚎声说明这一会儿的工夫至少几个狼群盯上了车队。现在押车的两名战士也紧张起来,他们给步枪装上刺刀,压上子弹,拉开枪栓随时戒备着,走在前面的赵连长也拔出了驳壳枪,小高拾了根棍子拿在手中。
七八条狼忽然从一人高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向着后面那辆马车的几匹驮马和持枪警戒的战士扑了过去,持枪战士小马的反应速度还是挺快的,“砰”地一枪放倒了一头冲过来的野狼,但随即遭到三头野狼的围攻,由于距离太近了,小马不及拉动枪栓只好使用刺刀突刺、挥舞步枪打砸,但野狼非常灵活,黑夜中目标也飘忽不定的,只相持了片刻的工夫小马就被一只野狼咬住小腿拖倒了,几头野狼瞬间便扑上来撕咬,小马挥舞步枪拼命抵抗,还好小高挥舞着火把和木棍及时冲了过来,野狼畏惧打砸过来的火把,放开了小马。小高挥舞着火把和木棍护住了小马,小马顾不得浑身的伤痛,拿起步枪拉动枪栓不住地射击:“砰砰砰”两只野狼被打伤,嗷嗷嚎叫着钻入草丛。
几乎与此用时,有十几只野狼从草丛里冲了出来,向着第一辆马车的驮马围攻,驮马吓得不住地惊叫,老吴挥舞手中的火把拼命驱赶冲上来的狼群。“砰砰”战士王刚临危不乱,两枪打伤两只扑过来的野狼,他站在驮马的一侧挥舞手中步枪连续突刺,一只野狼被他刺倒在地上,两只野狼被刺刀划伤。危急时刻赵连长一只手挥舞着火把不断地打砸扑过来的野狼,另一只手握着驳壳枪不住地射击,由于射击距离近准确率较高,有两只野狼被打伤疼的嗷嗷直叫,一只野狼中枪倒在了地上,狼群畏惧火把又吃了亏,瞬间便窜入草丛之中。
老吴见小马身上被野狼咬伤了多处,走路都不大方便了,便让他坐在马车上持枪警戒,车队加速前进。前面是一片沼泽地带,路边的杂草稀疏,视野开阔了许多,就见简易公路两侧飘荡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狼眼,尾随着车队向前飘动,借着月色老吴四下观察,追在车队附近的狼群大概有五十头以上,而且远处不断传来狼嚎声,这说明有狼群正从远处不断地赶过来。
“跟着咱们的野狼有五六十头,不能让狼群再主动围攻了,那样咱们太被动了!小马、王刚,你俩拿枪向近处的野狼射击,震慑住狼群,要注意节约子弹。”老吴说道。“砰砰砰砰……”小马和王刚瞄准逼近车队的野狼不住地射击,不时有野狼中枪发出凄厉的嚎叫,狼群受到惊吓好长时间没有结群主动袭击车队,这时车队已经走出了十几里地,离宝泉岭已经不远了。
再往前走几里地就是营地了,老吴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前方传来一声清越的狼嚎声,一直跟随着车队向前的狼群忽然向着车队围拢了过来,小马和王刚向着狼群不住放枪,由于天黑,两人只能向着绿油油的狼眼开枪,准确率并不高,阻止不了狼群的聚拢。“又跑过来了几个狼群,大家要小心戒备,狼群要进攻了!”赵连长大喊。老吴赶紧从大车上寻了一把镰刀拿在手里,另一个拉车的战士张勇从大车上拿了柄短斧,大家都全神戒备着。
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嚎声,狼群开始进攻了,二三十条野狼从简易公路两侧窜出来,向着拉车的八匹驮马冲了过去,站在驮马两侧的战士们挥舞手中的火把和武器拼命驱赶冲过来的野狼。“砰砰砰砰”小马半跪在大车上连续开枪,一个弹夹瞬间便打光了,三只野狼被打伤,疼得嗷嗷直叫,小马刚给步枪压上子弹,一头野狼忽然跃到车上向着他扑来,小马赶紧挥舞刺刀不断地捅了过去,大车上地方狭窄,野狼躲避困难,只好不住后退逼。这时又有一只野狼跳上马车向他扑过来,小马拉动枪栓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正打在狼头上,这条野狼立刻栽倒在大车上,另一条野狼吓得赶紧从马车上窜下来。正在这时张勇被一只狼从侧翼凌空扑倒在地上,小马听到张勇的惊呼声赶紧扭头看去,见两三只野狼正向着张勇扑过去,小马端起步枪连发三枪,两只野狼被打伤,张勇趁机拿着火把站了起来。
赵连长一只手挥舞火把驱赶野狼,另一只手握着驳壳枪不住地射击,一个弹夹片刻就打光了,五六只狼被打死打伤,赵连长赶紧掏出子弹,刚刚压弹上膛,一只野狼趁他分神之际跳过来一口咬在他拿火把的左臂上,赵连长惊呼一声火把跌落在地上。见赵连长手中的火把跌落了,立刻有两只野狼同时扑了过来将他拖倒在地上,就在危急关头,老吴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镰刀冲过来赶开了撕咬赵连长的野狼,赵连长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赶紧抓起火把和驳壳枪,爬起来对着周围的野狼就是一阵猛射,瞬间打倒了四头野狼,围攻的狼群被镇住了,纷纷后退。
赵连长此刻已经急眼了,他回手从挎包里摸出一瓶散装的高粱烧,这是他在鹤岗买的高度烈酒,赵连长咬开瓶塞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烧酒,然后冲着手中的火把喷射出去,高度的酒雾被火把引燃,变成一片燃烧的热浪向着远处喷射出去,虽然没有烧到什么但却把附近的野狼吓坏了,纷纷畏惧地后退,赵连长见了冲着狼群连着喷射出几口火酒,狼群畏惧地退了下去。
“老吴,拉上马车快走!”赵连长大喊,老吴和张勇赶紧拉着马缰绳拼命向前赶路,赵连长爬到大车上,他不断地将一口口火酒喷到空中,附近的狼群见了,心怀畏惧便不敢上来,跟在车队的两侧不住地嚎叫着。两辆大车向前疾行了一里多路,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一串火把,老吴几人赶紧摇着火把大声呼喊,原来是营地的巡逻队听到枪声便赶了过来。
在巡逻队的护卫下车队终于顺利回到营地,车队的六个人几乎人人带伤,都被送进了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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