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爆发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由红1军团和红15军团以及陕南红74师,组成八路军115师,原红1军团代理军团长陈光,被任命为115师343旅旅长。
343旅,汇集了“朱毛彭”中央红军长征过来的全部精华,是八路军所辖6个旅中的主力。陈光能从众多“红一”将领中脱颖而出,就任343旅首任旅长,说明中革军委对他的能力是十分认可的。
115师改编初成,就在师长林彪、副师长聂荣臻的率领下,做为八路军的抗日先锋,率先东渡黄河,开赴山西抗日前线。
1937年9月25日,115师在平型关打响了八路军进入山西抗日前线第一枪。此战,由于山洪阻隔,徐海东344旅大部没能及时赶到,343旅做为主攻部队,在林彪、聂荣臻、陈光的指挥下,取得了平型关大捷,从而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115师挺进山西】
同年11月,115师五台分兵,343旅在林彪、陈光的率领下南下吕梁地区,寻机与日军作战。此时日军第20师团一部由昔日、榆次南下,准备进犯太原。林彪得知日军南下的消息后,在打与不打之间犯了难。因为此时林彪手上只有343旅4000余兵力,与这股南下的日军兵力相等,即要设伏,又要阻援,兵力确实不足。
陈光看到林彪决心难下,建议道:敌人前来的路上要经过广阳,此处我曾经两次路过,地形很适合打伏击,只要我们速战速决,完全有把握消灭日军的后卫部队。
林彪听完陈光的建议后,仍然觉得不放心,遂派他带上陈士榘参谋长,杨得志、李天佑2位团长,再次前往广阳勘察地形,务必做到细之又细。
陈光接令后,当即带队前往广阳勘察地形。经过实地勘察,陈光信心十足,一回来便向林彪做了汇报,并请示由他率领指挥机关靠前指挥,在广阳给日军来一个急速的伏击战。
林彪同意了陈光的请求。胸有成竹的陈光,经过一番精心部署,在放过日军主力2000多人后,对敌人后卫部队来了个急速的关门打狗。此战,共歼灭日军千余人,首次抓获日军俘虏1名,缴获骡马700余匹,枪支300多支及一批军用物资,迫使日军进攻太原的计划往后推迟了七天之久。
【陈光在广阳前线指挥作战】
转年3月,林彪在骑马行军途中,被晋军哨兵误伤。朱德和彭德怀得知林彪身受重伤的消息后,一面紧急报告延安,一面向国民政府军委会电告林彪被晋军误伤的消息。
远在延安的毛主席,接到林彪负伤的电文后,心中十分焦急,着令速将林彪送回延安疗伤。由于此时不知林彪伤势到底如何,主席想等林彪被送回延安后,视情况决定115师师长人选。就在这个时候,主席接到了朱彭关于任命陈光为115师代师长的报告,遂取消了由罗荣桓为代师长的想法,采纳了朱彭的建议。
1938年9月,根据毛主席、党中央“巩固华北、发展华中”的战略方针,115师分三批挺进山东。
1939年春,陈光与罗荣桓政委率115师部及686团主力由郓城进入运河以东、泰山以西地区,与129师津浦支队及山东纵队第6支队会合,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泰西根据地。
【照片左起陈士榘、陈光、罗荣桓】
115师在泰西地区的活动,引起了日军驻山东第12军司令官尾高龟藏的警觉。于是从5月初开始,尾高龟藏调集泰安、肥城、东平、汶上等17个城镇的日伪军,共计8000多人,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对泰西根据地发起了“九路围攻”。
由于此时115师刚到泰西不久,相应的对敌情报工作没能跟上,对日军的扫荡意图疏于防范。
日军对泰西根据地的九路围攻于5月8日开始,当时罗荣桓去汶上支队指导工作,根据地中有115师师部及686团、津浦支队、山纵第6支队以及地方党政机关,共计4000多人。日军的合围突然而来,陈光决定跳出敌人的合围,各部向北边的山区转移。
转移途中,陈光接到正在汶上支队检查工作的罗荣桓来电,告知汶上方向敌人较少,建议他率部向此方向转移,陈光于是率部又调头向南转移。可是刚走到一半,便接到前卫山纵6支队的报告,前面发现敌人,他们已与敌人接上了火。陈光得到消息后,在没有冷静核实敌人兵力多少的情况下,又命令部队调头,按原计划向北边山区转移。
来回这么一折腾,又耽搁了不少时间。11日,敌人从四面合围上来,将115师等部包围、压缩在纵横不过10公里的陆房地带。此时因在红军时期负过10次战伤,身体已严重受损的陈光,由于敌情突变,心理压力过大,一度出现了短暂的昏迷现象。
危急时刻,686团新任团长张仁初和政委刘西元,津浦支队支队长孙继先分别带领部队抢占肥柱山及岈山等制高点,奋勇阻击敌人。
生死关头,115师参谋处长王秉璋坐镇师部指挥,猛将张仁初挺身而出,亲率1营在肥柱山与日军展开激战,一日之内连续打退日军9次进攻。
傍晚时分,精疲力竭的日军,在损兵折将千余人的情况下,不得不停止进攻,收缩包围圈,准备明日再战。
当天深夜,在夜幕的掩护下,陈光率领115师机关及各部队分作2路,在当地两位老乡的引导下,爬山涉水走小路,于12日拂晓,全部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
陆房突围战,是陈光任代理师长后,打的第一场突围战。在此之前,陈光指挥115师打了一系列胜仗。例如井沟午城战斗中,陈光指挥343旅主动出击日军,当日军败退午城后,又指挥部队乘夜突袭日军,打的日军是狼狈而逃。
白儿岭阻击战,686团2营5连,以一个连的兵力硬抗800多日军的轮番进攻。让观战的卫立煌将军感慨万千,战后奖励八路军子弹30万发,牛肉罐头若干箱。
汾离公路3次伏击战,685、686、补充团轮番出击,各个打的是精彩纷呈。
在与罗荣桓率领115师机关及686团进入鲁西后,陈光指挥686团,一战便消灭驻守樊坝镇的伪军1个团,打出了路西老八路的威名。
上述一连串的胜利,皆为游击运动战的典范。此时初到泰西根据地的陈光,突遭日军九路围攻,这对他也是个新的作战课题,毕竟343旅自打抗战以来,还没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反扫荡作战,陈光一时出现判断失误,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115师毕竟是一支威武之师,组建一年多来,可以说是逢战必胜,部队上下心气很高。陆房突围战,全师一下牺牲了260人,还丢失了大批骡马辎重,让习惯打胜仗的指战员,思想一时想不通,心理落差很大。
许多指挥员,对第1次向汶上方向突围时,陈光在没有察明前方敌情的情况下,贸然改变突围方向,结果由此进入了日军预设下的包围圈。而反观山东纵队6支队,一支组建不久的地方部队,却能从汶上方向突围成功,这让一部分干部对陈光深感不满,认为是陈光指挥错误所造成的。
【115师政委罗荣桓】
陆房突围后,115师在东平无盐村召开了总结会。会上,为人宽厚的罗荣桓政委,首先肯定了全师指战员大无畏的勇敢精神,称陆房突围战是115师在山东战场取得的一次伟大胜利。会后,罗荣桓还专门找中层以上的干部个别谈话,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们:“在敌后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打一次被动仗在所难免,何况陆房战斗是一场胜利的战斗,取得的战果很大嘛!”
八路军总部也给115师发来通电,肯定了他们在陆房突围战的无畏精神,就连蒋介石也为此发来贺电称:“殊堪嘉慰”。
同年8月,罗荣桓、陈光接到报告,得知有400多日伪军,由汶上县城出发,准备对我鲁西根据地实施扫荡。当时罗、陈身边只有师部特务营和独2旅的2个连,人数与敌人相当。罗荣桓与陈光一番商议后,陈光表示坚决消灭这股进入我根据地之敌,罗荣桓十分理解这位老战友此刻的心情,当即表示同意。
最终罗荣桓、陈光指挥5个连的兵力,在地方部队的配合下,在梁山将这股敌人消灭了300多,还俘虏了24名日军,缴获野炮2门、九二式步兵炮1门、掷弹筒2个、轻重机枪15挺,步枪150余支、战马50多匹。
不久,罗荣桓与陈光率115师转进鲁南,创建以抱犊山为中心的鲁南抗日根据地。为巩固和扩大鲁南根据地,陈光和罗荣桓集中师部特务团、686团、苏鲁支队等主力部队,向驻守在白彦镇的伪军孙鹤岭部发起攻击,共歼敌1000多人。日军闻知白彦镇被八路军占领,便纠集多路日伪军向白彦镇展开围攻。陈光指挥部队,经过3次激战,共消灭日伪军800多人,粉碎了敌人的进攻。
白彦战斗胜利不久,陈光与罗荣桓接到山东分局指示,要他们率领115师主力北上,与山东分局和山东纵队会合,陈光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课题。
陆房突围战不久,中央派徐向前、朱瑞率领部分干部来到山东,成立了山东军政委员会,朱瑞任书记,委员为朱瑞、徐向前、罗荣桓、郭洪涛、陈光、黎玉,统一指挥山东境内与冀鲁边,苏北等地的八路军。由于各根据地分散于敌后,因受敌阻隔,交通、通信、指挥多有不畅,于是在山东便形成了八路军第一纵队、山东分局、山东纵队、115师多元领导的格局。
不久,徐向前生病返回延安,时任山东分局书记的郭洪涛也同时返回,分局书记由朱瑞兼任。
1941年,山东抗日根据地迎来了最困难期。日寇在山东各地推行“华北强化治安行动”,对山东各根据展开了疯狂的大扫荡,总兵力最多时达到5万多人。而山东根据地,由于令出多门,在应对日军扫荡问题上,山东分局、115师、山东纵队,意见多有不合。性格耿直而又略显暴躁的陈光,根据山东军政委员会的分工,转去分管财务工作,军事工作由罗荣桓分管。
1943年3月,朱瑞、陈光,接到中央指令,返回延安参加整风运动。至此,罗荣桓全面主持山东各项工作,山东进入一元化领导时期。
在延安,陈光与分别5年之久的老领导林彪再次相逢,久未谋面,俩人自然是亲切异常,往来甚多。
林彪本人生性好静,在38年初负伤后,性格更是变得清心寡欲,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看书学习,研究军事。多年以后,林彪当年的一位老部下在回忆录里写到,林彪曾经给他们讲过他在苏联养病期间的一个故事:有一天一位苏联将军前来看望林彪,两人闲聊时,苏联将军问他“你喜欢喝酒吗?林彪回答不喜欢。”将军又问“你喜欢女人吗?林彪回答不喜欢。”将军不解的又问“那你活着喜欢干啥?林彪回答活着喜欢干革命。”
【115师师长林彪】
而陈光的性格与林彪恰恰相反,天生好动。又加他常年征战在外,突然回到大后方的延安,自然喜欢找一些生活上的有趣之事去做,以此来缓解征战多年所带来的紧张之情。此番回到延安,陈光与贺老总家住得很近。贺龙性格豪爽,兴趣广泛,陈光与贺老总兴趣相投,于是便经常往贺龙住处跑,打猎、钓鱼、打牌、喝酒,样样不少。
有一次林彪提醒陈光,让他没事的时候静下心来加强学习。可玩心重的人,你让他突然坐下来看书学习,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七大召开时,由于名额所限,陈光未入选候补委员名单,而与他资历相仿的粟裕、黄克诚、王震、宋任穷等人皆当选候补中委。更让陈光想不通的是,黎玉作为山东根据地的代表顺利当选,就连时任山东渤海军区滨海支队司令员的万毅都当选了候补中委,万毅可是陈光部下的部下,这让陈光深感不解,于是在分组讨论会上发起火来。
陈光此举,在延安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当时正处在整风运动的硕果期,陈光此番不顾大局的行为授人以柄,有人因此上书毛主席,说陈光向党要权要地位。主席为此事,专门写信给陈光,专门向他解释由于受委员名额所限,是自己同意将他与李井泉两位代表,从候补中委名单中撤回,还鼓励他一切以大局为重,等大会开完后,当面与陈光唔谈。
大会结束后,主席果然没有忘记这位井冈山会师时的陈连长,专门邀请陈光与夫人到其住处做客,并对陈光参加革命以来所作出的贡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还勉励他注意身体,努力工作。
在大会对各位代表的历史总结中,陈光也获得了很高的赞誉,称他为:“陈光是我军有数的军事人才之一,他一贯忠心耿耿,具有为党为阶级虚心学习,联络群众的优良品质。”
【解放初期的陈光】
更令陈光振奋的是,总结中还对陈光抗战以来所做的贡献,做出了客观的评价:“抗日战争中,陈光率115师转战华北,1939年进入山东,创造了梁山歼灭战、陆房突围等有名的战役,使我党我军威名远扬,鲁苏局面大开,根据地建立。”
主席的关怀,组织上的肯定,让陈光放下了心里包袱,心情舒畅的他,时刻准备着重返抗日战场,为革命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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