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站在门外，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已经镌刻进骨子里。他什么话也没说，手里提着那两个沉重的行李袋，脚下的鞋边已经磨得发白。那是他剩下的全部财产。
“我没义务养老。”堂哥站在门里，声音冷得像是冬天的风。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我知道，这是我爸这辈子最后的顿悟——血浓于水，不过是骗人的话。
事情的转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堂哥拿了房子和钱，却不愿意履行约定。至于我爸，他把自己最后的保障交给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而这一切的源头，恐怕要从我小时候开始说起。
我叫王晨，家里有一段说不清的复杂关系。我的父母感情不和，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显现。我妈总觉得我爸没出息，不肯赚钱养家，而我爸则觉得我妈事事都强势，不给他留颜面。吵得多了，我也学会了沉默。
家里还有一个堂哥，比我大七岁。
要说起来，堂哥的父母早亡，算是我爸一手拉扯大的。
堂哥从小住在我们家，名义上他是我的“哥哥”，可实际上我知道，在我爸心里，他是另一个儿子，是我爸一直想要的那个“更好”的儿子。
我爸总是偏心堂哥。这点我妈看得比我清楚，甚至成了他们吵架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妈常常说：“你对他比对你亲儿子还好！怎么，你想让他来给你养老吗？”我爸每次都不接话茬，只是默默地抽烟。
悬念的种子
但谁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然成了现实。
从我记事起，家里最好的东西永远给堂哥。
新衣服、好吃的，甚至学费，都是优先供给堂哥的。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些理所因为我早已习惯了这个“哥哥”的存在。
他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好，考上了重点大学，一毕业就去了大公司工作。
而我呢？成绩平平，只能混个普通的职高，毕业后在工厂上班，挣着死工资。我妈看着我，常常叹气，说我爸把好的运气全给了堂哥，留给我的只剩下平庸。
可我爸呢？他从不这样看。他眼里堂哥是出息的，是能给他挣脸的，而我，只是个没什么大用的普通人。
巨变的开始
事情真正发生变化是在我爸决定把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和15万积蓄全都给堂哥的时候。那是他和堂哥的一笔“交易”，他对我妈和我说：“我把这些给他，将来他给我养老。”
我妈气得摔了碗：“你疯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认账怎么办？房子和钱都给他了，你怎么办？”
我爸不以为然：“他从小我养大的，他还能不管我？晨子自己有房子，我不指望他。”
我站在一旁，沉默着。
我知道这事我根本没资格插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心里对这件事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或许我早就看淡了这份父子关系，哪怕我爸不曾为我考虑过什么，但他至少给了我一份自由——他放弃了我，也让我不再有负担。
房子过户了，钱也打到堂哥账户里。那一刻我看到我爸脸上浮起的笑容，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心愿。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投资”，堂哥会尽责，会在他晚年时照顾他。
可他错了。
堂哥的反击
堂哥拿到房子和钱后，没多久就开始疏远我爸。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到我爸要去找他，堂哥却直接把他拒之门外：“我现在忙，没时间管你。”
我爸愣住了，连着几天都没说话。我妈冷笑：“我早说了，他不把你当回事，你不信。”
可我爸还是不肯信，直到有一天，他去找堂哥要点生活费，堂哥当着他的面，直接说：“房子是我的，钱也是我的。我没有义务给你养老，你找别人去吧。”
那一刻，我爸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心理的裂痕
从堂哥家出来，我爸一言不发，表情呆滞。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无力。平日里他总是强硬，认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掌控不了。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爸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的绝望。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从小到大，我爸从未真正重视过我。他总觉得堂哥才是那个值得投资的人，堂哥会给他带来回报。而我，只是个“保险”，一个可有可无的备用选项。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那晚，我爸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深夜。他终于开口：“晨子，我错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这句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是的，我也没想到。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因此感到欣慰。事实上，这种反转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讽刺。
最终，我爸不得不搬回了我这里。我妈不愿管他，但我知道，我不能不管。毕竟他是我爸。可这份父子情，早已在多年的冷漠与偏心中变得支离破碎。
堂哥的背叛，让我爸彻底失去了养老的依靠。而我呢，虽然我没有拒绝他，但我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
有些感情，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修复。
这是我爸用一套房和15万买来的代价，也是他一生中最后的领悟。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的没有那么坚固。
有些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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