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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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我们常说的一个成语。对于这个成语,很多人都曾经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像唐僧那样的好人、成佛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难道,佛门是不公平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了如去许久,想了好多年后、总算有了一些领悟。在和大家分享如去的领悟之前,先和大家分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吧。

(一)

佛陀时代,印度境内的憍(读jiāo)萨罗国,发生了一桩恐怖事件:在王都舍卫大城的城外,出现了一个杀人魔王鸯掘摩罗。

(二)

鸯掘摩罗,生于舍卫大城的北边、一个名叫萨那的村落,父母给他取的名字原本是伽瞿,意思是“一切世间现”。

他出生时,在憍萨罗国的境内,曾有奇异的事情发生:所有刹帝利的武士阶级,全部不由自主地拔出刀剑,并做出准备迎敌战斗的姿势,但随即锋刃的利剑就缺了口、断了鞘,握在手中的把柄,也跟着堕落在地。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全国的武士们都因此感到莫名其妙地惊恐。

后来,伽瞿长成了一个英俊健壮、孔武有力的青年,徒手能捉飞鸟,行走快过奔马;同时,也是一个温文儒雅、秀外慧中的好青年。他从小死了父亲,侍奉母亲非常尽心。只可惜,在他投师学艺时投错了师门,误入歧途后、为自己挣得鸯掘摩罗这么的一个恶名。

鸯掘摩罗,梵文Angulimālā,意译为指环;此人滥杀无辜,头戴用人的手指制成的花环。当时,舍卫城内有一个很负盛名的外道学者,伽瞿成了他的学生。那个外道学者的妻子年轻美貌、又妖媚淫乱,看上了伽瞿。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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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1

(三)

有一天,伽瞿的老师带着许多学生出去了,而伽瞿却被留在家里。师母见到四下无人,便悄悄地走近伽瞿,风情万种、表达了自己的欲求。伽瞿感到非常意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说:“老师等于父,老师之妻等于母,我怎么可以做这样逆伦的丑事呢?”

“你当真不答应?”师母恼羞成怒,“不识抬举的蠢东西!你如不喜欢我这样的女人,我将使天下的女人都得不到你。”

“请师母恕罪,学生怎么也不敢答应你。”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毁灭你,要使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蠢东西,永远失去爱慕任何女人的机会。”

师母回到卧室,撕碎身上的衣衫、划破了自己的皮肤,弄得披头散发;然后,穿着撕成片片的衣衫、半裸着鲜血淋漓的胴体,以绳索悬颈、佯装自杀!

外道学者回来后,看到了这一幕:学生强暴师母,致其羞愤自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道学者想要教训伽瞿一番,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诡计,希望借助国王的武力解决。他把伽瞿叫到面前,非常严肃又恳切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现在要教你一个得道生天的秘密法门。”

“谢谢老师的恩典,弟子愿意承教。”伽瞿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在中午之前,你持剑站在进出城门的大路口上,见人就杀,杀一个人,便割取一只手指,用线贯穿,戴在头上,成为指环。杀满一千个人,穿够一千只手指,你就得道了,被杀的人也可升天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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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2

“禀告老师……”伽瞿觉得疑问重重,“不论哪一种宗教,哪一个学派,在我们印度,都是崇尚慈悲平等的。教弟子杀一千个人作为得道的法门,不是有违古圣先贤的教训了吗?”

“唉!你太使我失望了,你竟是个不从师教的坏学生,你竟是个怀疑得道法门的坏青年!”外道学者做出生气的样子。

带着矛盾的心理,伽瞿接受了老师的教示。他仗著宝剑,来到了四通八达的大马路口。许多凶神恶鬼,也都来给伽瞿助威。于是,伽瞿的心志迷乱了,面目狰狞了,杀意增强了,气力壮大了,逢人便杀,杀人之后便将人血涂身,然后再杀。

从远处看去,伽瞿已像一个夜叉罗刹、一只疯狂的野兽。鸯掘摩罗的凶名,在舍卫城中传播开来,也在整个憍萨罗国散布开了,因他头上戴著用人的手指串成的花环,所以就被称为“指环”,梵语就叫“鸯掘摩罗”。

国王想要征集最勇猛的武士讨伐他,但没有一个人敢应征赴命;憍萨罗国的舍卫大城一时间风声鹤唳。

(四)

就在鸯掘摩罗的杀人目标,只剩下一个人就可完成时,母亲来给他送午餐了。

大路上早已人迹杳然,最后一个目标鸯掘摩罗已经等了好久。现在发现来了一个人,虽是他的生身母亲,却也可以用来凑足一千的人数、使自己得道,使母亲因此升天。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提了剑,迎了上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释迦世尊突然出现在鸯掘摩罗的面前。原来,佛是无事不知、无所不觉的智人。佛陀知道,那些由业力使然的九百九十九人,已被鸯掘摩罗全数杀尽,鸯掘摩罗不该再杀另外的人了。同时,鸯掘摩罗接受感化的时机也成熟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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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3

鸯掘摩罗见有一个出家人走向他的跟前,心里真是欢喜。因为,他的母亲有了一个替死的沙门(即:佛教徒)。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佛陀轻易地躲过了他的追杀。

佛陀看起来走得非常缓慢,而他快过奔马、却总是被不远不近地抛在后头。佛陀即使原地不动,他也无法追得上、还累得气喘如牛。于是,他发怒了,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出家人,知道我是谁吗?还不乖乖地停止下来接受我一剑!”

“醒醒吧,可怜的青年!”佛陀说话了,“正因为你自己没有停止残杀的念头,所以永远追不上我。其实我从很久以来,早就停止了呀!”

鸯掘摩罗是个善根深厚的青年,听了佛陀这两句含藏机锋的话,仔细瞻仰了佛陀的威德身相后,竟然醒了,真的将残杀的念头停了下来。他歇了脚,扔下了剑,惭愧地、惶恐地、懊丧地、忏悔地、虔敬地,像迷失路途的儿童见了母亲似地,向佛陀伏地接足、热泪洒地,请求恕罪、请求拔济、请求剃度出家。

转眼间,佛陀就将鸯掘摩罗带进了只园精舍(佛陀传教的场所)。佛陀说了一声:“欢迎你出家为比丘。”他便须发自落,袈裟著身,成了一个佛门的出家人。

(五)

这时的国王也征集到了军队,计划御驾亲征、讨伐鸯掘摩罗,但他毫无战胜的把握,于是就来请求佛陀的开示。

“大王面露愁容、汗流不止,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吗?”佛陀明知而故问。

“大德世尊谅已知道了,我就要去征讨鸯掘摩罗啊!”国王显得非常惊恐。

“如果他已改邪归正,在我座下出家了,大王将会如何呢?”

“我是三宝的弟子,我当向他礼足,给他恭敬供养。”国王说,“但他绝对不会出家的呀!”

佛陀把已是比丘的鸯掘摩罗,指引给了国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了。国王感动了,全国人民也都感动了;接下来,到只园精舍敬佛听法悟道的人,不计其数。

鸯掘摩罗当下悟道,证了阿罗汉果。一场震惊全国的恐怖事件,在佛陀慈光的普照之下,成了一次大弘法化的佛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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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故事场景4

这个故事如去摘编自圣严法师的《圣者的故事》一书。故事讲完了,我们再回到本文开头的问题。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开始时,如去认为这只是一种教人向善的表达,目的是规劝坏人学好,不要继续作孽。那时,如去的理解是: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真的成佛,而是说他在放下屠刀的那一刻,就具备了今后成佛的条件。因为,如果不放下屠刀,就永远不会成佛。

后来,有学佛的朋友对如去说TA的理解:一切善恶是非皆有因果,所以,不能简单以好人、坏人分类。佛看见的是人性本善,没有不可以原谅的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坏人;再说,人的善恶也不能只看TA的这一生或者某一件事。相对于长劫轮回,一生是短暂的瞬间;如果能把眼光放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的人,未必比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成就的人更坏。

另一个学佛的朋友则是这样给如去说的:世人皆知行善是修,却无人得知行恶也是修;所谓大道三千,条条可证混元。圣人不识善恶,只知因果。行恶杀生,无数次得到恶果;而后悟透因果,虽罪恶于身却也因此证悟;而后因悟而生慧,因慧而识果。放下屠刀,知至恶而得至善,于至善而成佛。

随着阅历增加,如去逐渐有了一些新的领悟。到了现在,如去认为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中的关键词不是屠刀,而是放下;只要能放下,智慧就会立刻显前。

并且,这里的屠刀也并非只特指杀人这一具体行为,还应包括心中的妄想、心中的执念。譬如恶意、恶言、恶行及一切妄想、妄念、迷惑、颠倒、分别、执着,这些都是屠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是,只要放下了这些,就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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