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刚刚进入12月中旬,此时我在的南方气温早已零下,相较于往年,今年的格外寒冷。此时我坐在电脑前已经几个小时,但却迟迟没有写下去的欲望。
不是不想写,而是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怀疑这种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恍惚间想起了《平凡的世界》中的那句话:
“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其实要写的东西有很多,比如邢燕军,又比如那个12岁的女孩,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此刻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和力气。
二、
昨天写了农民拉柴油给农机加油,结果被罚3万的事情,由于某些特殊的因素,所以那篇文章我尽量克制自己,甚至只就事论事,但不曾想当晚便接到了电话归属地为事发地的电话。
由于手机常年静音的缘故,前几个电话我并没有接到,但对方却不依不饶,直到最后一个电话接通了。自打看到归属地的那刻,我已然能够猜到对方的身份,果不其然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想。
做这一行久了,或许对这些心中早已有了一定的敏感度。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我删掉文章。我反问对方,这个事情对吗?删掉文章就能删掉事实吗?删文就能当这回事没发生过吗?现在全网都已发酵,你们一个个打电话联系的意义在哪?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好一阵后对方说感谢理解、谢谢配合等等台面上冠冕堂皇的话。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因为在这一年里,我已经记不清多少个深夜里接到类似的电话,从一开始的惊慌担忧,到后来的麻木、愤怒,直到昨晚,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身心俱疲。
今天一大早睁开眼,看到了大号被关小黑屋半个月的通知,但我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同样没有后悔没听对方的要求。
做人,需要一点底线。每个人的底线或许不尽相同,但作为人,骨子里必须保持那一点点人性,没有人性,就和野兽无异。
为这件事发声,我同样没有后悔,因为那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事件中的当事人,但同样的,是为了那些看不见的潜在的你你我我。其核心,则是一部分人的折腾,和一部分人的不易。
三、
这两天,媒体也报道了一些类似的事情,比如燃气公司把人家灶台贴上封条,又比如店铺统一安装“黑底白字”招牌等等。
今天就说说店铺统一招牌这个事,事情发生在河北沧州某街道,从图片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街道两边的房子统一刷着黄色,店铺门口的招牌则更加统一,不管你是做什么行业的,招牌都是黑底白字。
评论大部分都在说看着渗人,确实渗人,一路上看过去都是黑白的招牌,怎能不让人发慌。当然,这只是表现,深层次之下还是那种折腾。
本来各式各样的招牌,各有特点,愣是被强制要求统一,还统一成这般样子。做生意都讲究吉利,结果搞成这样,对生意的影响可想而知。
影响生意其实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谁想的这一出,中间又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记忆中,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并且几乎每次都会被全网骂,我不相信想这个点子的人不知道这回事。结果明明知道会被骂,可还是我行我素,还是坚持要这样做。
眼看着又被质疑和谴责了,当地又把这些招牌拆了。招牌拆了就没事了吗,很显然并不是。从搞这些招牌,再到拆除,中间又多花了多少钱,恐怕没人敢算这个账。而这个账,最终由谁买单,明眼人都知道。
尤其是像这种工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装和拆那么简单,从最初的设计、招标到落实,再到找专人拆除,费用只高不低。
生活中,如果我们乱花钱,或者花冤枉钱,边上人都会觉得你有钱,所以才会这般大手大脚。那现在这样大手大脚,也是因为钱太多了没地花吗,并不是。
在另一边,还有很多真正需要救济,甚至说救急的人,可惜的是,等到这时候眼睛却又选择性失明了。
四、
这是一位网友在街头拍下的视频,老实说这个情景让我很难受,我甚至不敢代入一点点。一旦代入,比如说假设这是自己的亲人,那种锥心之痛难以承受。
寒冷的街头,破旧的衣裳,背后那抵御寒冷的破麻袋,昏昏欲睡,甚至可能是因为精疲力尽而低下的头,都会让每一个有同理心的人为之破防。
面前可能是手工编织的扫把等清洁工具,她可能想不到,这些东西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也许她在那坐一整天,也卖不出去一把。但她却只能在那坐着,守着,因为没办法,不在那苦等着,就意味着没有收入。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还有那么在寒冬中去世的菜农,看着他身后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蔬菜,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坚持。
为了能有个好位置,他抹黑出门把一切摆好,只为了天亮后能被更多顾客看到。做好这一切后,他终于可以休息了,结果因为取暖,一氧化碳中毒去世了。
一个很小的新闻,一个微弱甚至到渺小的生命,也许很快人们就会忘记这些,但他们给我的那种震撼,那种刺骨,却能在记忆里停留好久。
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宁波那个全身上下凑不够50元的女人,为了这50元罚款,她最终不得不借钱交罚款,还有很多很多其他。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真的是无言。
今天事情发生后我发了条朋友圈,有读者看到后私信我一段话,我想这句话更适合今天的结尾。
有些人的坏,是骨子里的,和教育无关,和年龄也无关。教育只选拔人才,并不选拔人品。
何为善良,生而为人,除了悲天悯人,还要有正念良知,敢为不公发声,才为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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