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快！你奶奶脑梗了，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要22万！"
大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急促得像要爆炸的鞭炮。我握着手机的手瞬间颤抖，刚刚还在和妻子王静讨论周末去哪里玩，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塌了。
"什么？奶奶她..."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脑子一片空白。
"在市人民医院，医生说再晚就来不及了！你赶紧准备钱，我这里能凑10万，还差12万！"大伯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射过来，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
我看着王静惊愕的表情，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22万，对我们这个刚买房的小家庭来说，几乎是全部积蓄。但那是奶奶，从小最疼我的奶奶。
"我马上去银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01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沙发上，王静紧紧握住我的手。
"奶奶一直身体很好啊，上个月还给咱们做了一大桌菜。"王静的眼圈红了，她也很爱奶奶。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三岁时父母忙工作，是奶奶每天接送我上幼儿园，小手牵大手，一路上给我讲故事。五岁时我发高烧，奶奶抱着我跑了三家医院，最后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十岁时我淘气打碎了邻居家的花瓶，是奶奶拉着我的手去道歉，还自掏腰包赔偿。
高中时我成绩不好，奶奶每晚陪我写作业到深夜，她不识字，但总是静静坐在旁边，递水递点心，从不催促。大学时生活费不够，奶奶总是悄悄塞给我几百块钱，还叮嘱我别告诉爸妈。
毕业后我在这个城市打拼，每次回家奶奶都要准备一大桌子菜，总说我瘦了，要多吃点。结婚时，奶奶把攒了一辈子的金手镯给了王静，说这是传家宝，要传给最重要的人。
"晓峰，你别吓我，奶奶会没事的对吧？"王静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会的，一定会的。我去银行，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奶奶给了我这世上最纯真的爱，现在轮到我守护她了。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救她。
02
我和王静开始疯狂翻找银行卡和证件。我们的积蓄分散在几个账户里，房贷、车贷、日常开销，能动用的资金确实不多。
"这张卡里有8万，这张定期6万，还有余额宝里的3万..."王静一边翻一边算，声音越来越小。
我想起去年奶奶过80大寿时，她拉着我的手说："晓峰啊，奶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现在你有了好工作，娶了好媳妇，奶奶就算明天走也心满意足了。"
当时我还笑她说胡话，说她要活到100岁看重孙子。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那她就再活20年。
"17万，还差5万。"王静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立刻想到了信用卡，几张卡加起来额度够了。"没事，我还有信用卡额度，先救人要紧。"
王静点点头，开始帮我整理证件。"你说大伯怎么样？他一个人在医院，一定也很着急。"
提到大伯，我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年他的生意不太顺，前年还问我借过钱应急，至今没还。但血浓于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奶奶最疼大伯这个长子，如果她知道大伯为了她的医药费四处奔波，一定很心疼。
"走吧，先去银行再说。"我抓起车钥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救奶奶。
03
车开到一半，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大伯的号码。
"晓峰，医生又说了，你奶奶的情况很危险，血管堵塞很严重，必须用最好的进口设备和药物。费用可能不止22万，可能要25万！"
我心一沉，握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大伯，您别急，钱的事我想办法。奶奶现在怎么样？"
"她还在昏迷中，医生说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晓峰，你一定要快点啊！"大伯的声音哽咽了，听起来真的很着急。
王静在旁边听到了，眼泪流得更厉害。我赶紧安慰她："没事，奶奶福大命大，一定会挺过去的。"
"晓峰，我已经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找朋友借了一些，但还是不够。你能凑多少是多少，咱们一起救奶奶！"大伯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要赶去忙别的事情。
我把手机递给王静，专心开车。脑子里想的都是奶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如刀绞。她这么瘦小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病痛？
"大伯真的很用心，为了奶奶什么都豁出去了。"王静擦着眼泪说。
我点点头，心里对大伯多了一分感激。虽然平时我们联系不多，但在奶奶生死关头，大伯能这么尽心尽力，让我很感动。血浓于水，这就是家人。
前面就是银行了，我加快了车速。奶奶，您一定要撑住，孙子马上就来救您了。
04
银行里人不多，我直接跑到VIP窗口。
"您好，我要取现，17万。"我把银行卡递过去，手还在微微颤抖。
柜员小姐看了看我："先生，这么大金额需要预约，而且建议您转账，取现金不安全。"
"是急用，救命的！"我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看到我着急的样子，柜员小姐立刻办理。"需要点时间清点，您稍等。"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我想象着奶奶现在的情况，心里焦急万分。王静紧紧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慰我："奶奶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我掏出手机想给大伯打电话问问情况，但又怕打扰他。此刻他一定在医院忙前忙后，联系医生，办理手续。
"17万现金准备好了，请您清点。"柜员小姐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钞票，我心情五味杂陈。这是我和王静两年多的积蓄，是我们的未来，是孩子的教育基金。但现在，这些钱要用来救奶奶的命，我没有任何犹豫。
"晓峰..."王静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握住她的手："没关系，钱没了可以再赚，奶奶只有一个。"
装好钱，我们正要离开银行，我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我愣住了。
是奶奶的号码。
05
我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奶奶的名字在闪烁，铃声在银行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静也看到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会不会是大伯用奶奶的手机给我们打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电话还没放到耳边，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我从小听到大的声音，一个此刻应该在昏迷中的声音...
06
"晓峰啊，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和你妈包饺子呢，韭菜鸡蛋馅的，你最爱吃的！"
奶奶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就像平常一样慈祥温和。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奶...奶奶？您不是在医院吗？不是脑梗了吗？"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
"医院？我好好的在家呢！什么脑梗？谁告诉你我脑梗了？"奶奶显然很困惑，"我今天一天都在家，上午买菜，下午和你妈包饺子，准备晚上你们过来吃饭的。"
王静听到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我们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奶奶，大伯呢？他在家吗？"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你大伯？他早上出去了，说有事要办，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了孩子，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22万，我差点被骗走22万。更可怕的是，我差点以为最爱我的奶奶出了事。
"没事奶奶，我和王静马上过去吃饺子。"
"好好好，我多包点，你们路上慢点啊！"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里的17万现金，气得全身发抖。
07
回到家后，我立刻给大伯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我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
"他肯定知道事情败露了。"王静愤愤不平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拿奶奶的生命开玩笑！"
我想起大伯电话里的"演技"，那种焦急，那种哽咽，那种绝望，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奖了。如果不是奶奶及时打电话，我可能真的会把17万给他。
第二天一早，大伯终于接电话了。
"晓峰啊，不好意思，昨天手机没电了..."他还想装无辜。
"大伯。"我打断了他，"奶奶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晓峰，大伯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变了，没有了昨天的急促，只有深深的疲惫，"我真的是没办法了。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天天上门威胁。我想着你有钱，又孝顺，就..."
"就拿我最在意的奶奶来骗我？"我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您知道我昨天多害怕吗？我以为我要失去奶奶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大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伯，您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但您不应该这样欺骗我，更不应该拿奶奶的健康开玩笑。"
"我...我不敢直接找你借钱，怕你瞧不起我。"
"血浓于水，我怎么会瞧不起您？但现在，我真的很失望。"
08
那天晚上，我和王静去奶奶家吃了饺子。看着奶奶忙前忙后的身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奶奶，您以后要保重身体啊。"我握着她的手说。
"傻孩子，奶奶身体好着呢！不过你这话说得对，奶奶要好好活着，看着你们幸福。"奶奶笑眯眯地说。
妈妈在一边包饺子，看到我们的表情，问："怎么了？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我和王静对视一眼，决定不告诉她们这件事。有些痛苦，没必要让更多的人承担。
一个月后，大伯主动来找我，还清了之前欠我的钱，并且真诚地道了歉。他说已经找到了新工作，要重新开始。我选择原谅了他，因为家人之间，总要给彼此第二次机会。
但从那以后，我学会了一件事：爱可以无条件，但信任需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我依然孝顺奶奶，依然爱我的家人，但我也会保护自己和妻子不被利用。
那17万现金，我重新存回了银行。它们本来是我们的未来，差点变成了别人的谎言。庆幸的是，奶奶的电话让我明白：最珍贵的不是钱，而是那些真正爱我们的人的平安和健康。
现在每次奶奶给我打电话，我都会感到特别的安心。因为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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