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以前,王献之的风头要盖过其父王羲之,陶弘景就曾说,但是天下皆知子敬(王献之),而不知逸少(王羲之)、元常(钟繇)。尤其是在大草书这一领域,王献之突破了魏晋以来“未能宏逸”的章草和行草,成为真正的“百代之师”。
我们常说张旭、怀素是“草圣”,他们的狂草正是在王献之笔法基础上发展而来,若论用笔之高古潇洒,这二位与献之相比,就像“小学生”。王献之在临终前将晚年所写的9部法帖传给了子孙,并嘱咐他们“毋示诸人”。
到了北宋初年,宋太宗编修《淳化阁帖》,王献之后人王著便将家藏的这9件王献之真迹拿了出来,编入了阁帖。赵光义又命人将它们合裱为一卷,朝夕临习,这便是《王献之九帖》的来历。此九帖分别为《江州帖》《疾不退帖》《消息帖》《集聚帖》《铁石帖》《知铁石帖》《玄度何来帖》《忽动帖》《委曲帖》。
全卷71行、400余字,字径小的约有2厘米,大的则近10厘米,每个字潇洒利落、自然无垠,正如唐代李嗣真评价:“子敬草书,逸气过父。如丹穴凤舞,清泉龙跃,倏忽变化,莫知所成。”
王献之以外拓连绵、劲健开张打破王羲之的温润桎梏,起笔多露锋切入,顺势铺毫转为中锋,相较于王羲之更显劲挺舒展,质感如“铁画银钩”。字与字之间牵丝映带,一笔贯穿多字,笔锋转换无痕,牵丝自然流畅,打破了单字独立的书写局限,让草书更具流便与抒情性。
结字欹侧奇崛、开合有度,根据笔势节奏自由调整字形,左低右高却通过重心微调实现平衡,尽显灵动而不浮躁。善用“字组连贯”,将多个字整合为有机整体,相互呼应,既强化了章法的连贯性,又增添了笔墨的张力。
宋代米芾对王献之笔法尤为推崇,在《书史》中直言“学草书,当先学大令,悟其连绵笔势,方得草书真谛”。明代董其昌称“二王草书,一内擫温润,一外拓开张,各臻极致”。王献之的“一笔书”范式深刻影响了后世草书创作,从怀素、张旭到王铎,都能看到其连绵笔势的流风。
王献之草书《九帖》不仅在于技法层面的革新突破,更在于他打破了“父传子承”的桎梏,让草书从“温润尚韵”走向“开张抒情”是书法学习者研习草书的重要范本,其蕴含的外拓笔法、欹侧结字与连绵笔势,都是我们学习正宗草法,提升草书水平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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