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神经科医生霍华德·塔克去世，享年103岁。2021年，他曾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为世界上执业年龄最大的医生。
撰文 | 燕小六
当地时间12月22日，美国神经科医生霍华德·塔克（Howard J Tucker）逝世，享年103岁。
早在2021年2月，吉尼斯世界纪录就认证霍华德为“全球最年长执业医生”。他的一生跨越两次世界大战，见证了青霉素问世、抗生素时代开启，历经核磁共振（MRI）技术从诞生到临床广泛应用。
霍华德的一生经历丰富，67岁拿到律师执照，80多岁学滑雪，100岁还在接诊患者、拍纪录片，102岁做直播。同期，他还从事医疗法律案件咨询，在大学主讲“医学与法学”。
今年4月，霍华德在社交媒体发帖称，希望自己的经历能激励大家思考“22岁、42岁、102岁还有哪些可能性”，不断审视成长的意义。家人在讣告中写道：“霍华德真正诠释了何为充实地过好每一天，他非凡的103年人生触动了无数人，我们满怀感激，也深切悼念。”
今年4月15日，霍华德在线和网友互动。/图源：Reddit@drhowardtucker
100岁，每周仍在接诊
谈及数十年的从医经历，霍华德形容为“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称自己“过着平凡的一生”，但亲友团、媒体和社会公众都不这么认为。
幼年时期的霍华德立志学医，1940年高中毕业后考入俄亥俄州立大学，1944年获得化学学士学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一度在美国海军服役，后进入俄亥俄州立大学医学院深造，于1947年取得医学博士学位。
学医期间，他对人脑痴迷，想要从事神经专科。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诊所完成神经内科住院医师培训后，他去往纽约神经病学研究所深造，1953年完成神经科专科训练。
曾有媒体形容，霍华德是全球神经科专业发展的见证者，因为他刚从医时，CT、MRI只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
很长一段时间里，霍华德主要靠患者自述、查体、思考推论来完成诊疗。在这期间，他也曾破解了一些疑难病例，获得媒体关注。
比如，有媒体报道，1960年，两名年轻女孩像“睡美人”一样重度昏迷，是霍华德询问病史，多方查证，确定患者是巴比妥类药物中毒。
“人们容易产生错觉，自以为能力很强。”霍华德曾表示，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个案而自视甚高，“医学就像浮在海上的冰山，我们仅能看到一小部分。”
2021年，98岁的霍华德经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成为“全球最年长的执业医生”。彼时，他每周工作五六天，每天朝九晚五地接诊患者。
“我很享受工作时光。每次见到病人，尤其是疑难复杂病例，我总是兴奋不已。”霍华德笑着说，因为责任心重，自己在新冠大流行时期曾为了治疗癌症患者溜出家门。实际上，超高龄的他，正是新冠感染的高危人群。
2021年2月，霍华德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图源：Guinness World Records
2022年11月15日，他所供职的医疗机构停业，100岁的霍华德才终于停止临床工作。
至此，他的临床实践和教学生涯长达75年，曾在西奈山医院、克利夫兰诊所、希尔克雷斯特医院、圣文森特慈善医疗中心等处工作。
他曾告诉媒体，自己持续学习新技术，深知这是医学发展的必然。“但不能亲眼看到患者和触摸查体，我会感到不安。当代年轻医生太过依赖影像学技术，忽视了跟患者沟通，这不利于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
“成为一名好医生，不一定需要天资聪颖，但必须做到细致周全，要走近患者。聪慧固然有益，但细致、切切实实接触患者，才是关键所在。”霍华德说。
即便晚年不再行医，他也并没有彻底退休。67岁那年，他考取法学博士学位，成为俄亥俄州律师资格考试的最高龄通过者，此后便一边从事医疗法律审查工作，担任医疗法律顾问，一边在俄亥俄州凯斯西储大学任教。
最近几年，他在学校开设通识课“法学与医学”，沉淀70多年的从医经验仍能引起学生共鸣。直到今年10月，霍华德还曾作为嘉宾，出席联合国国际老年人日活动并发言。
“人们渴望听到真正活过、爱过、奋斗过的人的声音，”霍华德的孙子表示，爷爷颠覆了社会对衰老的认知，他代表一群年长但渴望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回应质疑，分享长寿秘诀
百岁仍在行医，也曾引起业内质疑。
2022年，一名心脏病专家读到了其百岁行医的故事后感到担忧：霍华德代表了一个重要的趋势，即美国老年医生的数量正在不断增加。
“衰老不可避免地会带来身心衰退，这会影响医生的工作能力，并危及患者的生命。空中交通管制员必须在56岁退休，航空公司飞行员必须在65岁停止驾驶航班。医生却不受此类限制，尽管他们的决定同样关乎人们的生命。”这位心脏病专家写道。
专家建议，规定医生的强制退休年龄是一种公平的解决方案。更好的办法是，在达到一定年龄（比如65岁或70岁）后，强制对继续执业的医生定期进行能力评估，以评估他们的心理和生理能力。
霍华德在回复这位心脏病专家时表示，老年执业医师的数量有所增加，这既得益于现代医学的进步，使医生能够更长寿，也得益于许多医生已经戒烟。
“医生群体整体的认知障碍发生率通常较低，因为痴呆症在经济困难人群中更为普遍。然而，统计数据并不能预测任何个体的状况。”霍华德称，自己并不会感到职业倦怠，执业75年后，自己仍然很享受与患者接触，以及由此带来的挑战和激励。
谈及长寿秘诀，霍华德认为首先要归功于“基因作用”。他的母亲终年84岁，父亲也活到96岁，弟弟今年刚过完百岁寿宴。
霍华德有一套健康的生活方式。早餐吃当季水果、喝脱脂牛奶，晚餐是富含健康脂肪、高蛋白的地中海饮食。他从不抽烟，仅在社交场合或特殊日子喝一杯。
80多岁时，霍华德曾因滑雪摔断脖子，但很快就康复了。100岁生日那天，他和亲友聚会后感染新冠，也快速恢复健康，没有后遗症。
医生们认为，长寿还得益于霍华德的健身习惯，他一生都坚持锻炼，经常游泳、慢跑。“现在有很多‘生物极客’疗法，包括服用营养补充剂，尝试未经验证的基因治疗。这些并不是长寿的最终答案。医学研究正在不断改变认知。”
总结而言，对于长寿秘诀，霍华德曾提出了五条重要的人生建议：保持活跃，不要退休；保持健康；不吸烟；不要将自己限制在少数几项活动中；不让所见的广博知识和种种变化付诸东流。
图源：Guinness World Records
实际上，霍华德的好奇心远不止于医学。他还是一名水手、徒步和露营爱好者、小提琴手……
在霍华德看来，这些都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节点或片段。“我此生最大的成就，其实是与妻子携手共度67年。”
妻子萨拉（Sara Tucker）是一位精神科医生，霍华德在纽约进修神经科时两人相识，1957年结婚。如今，90多岁的萨拉刚退休不久，两人育有4个孩子。
每当被问到如何让家庭更幸福时，霍华德会引用美国诗人奥格登·纳什的一句话：“若想让爱之杯常满，错则坦然承认，对则闭口不言。”
“他的精神遗产将永垂不朽。”家人说。
资料来源：
1.Cleveland neurologist, the world’s oldest practicing doctor, dies at 103. fox8
2.World’s oldest practicing doctor, a NE Ohio native, celebrates 103rd birthday. fox8
3.OBITUARY Dr. Howard J Tucker. https://www.dignitymemorial.com/
来源：医学界
校对：蔡 菜
运营：莉 莉
责编：汪 航
值班：郭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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