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有两个东岙村,一在一市镇,一在梅林街道,从西门城楼导航到梅林东岙村只要27分钟,沿穿村公路一直往北开900米到一处公墓,往钻山探寻500年前明代的摩崖造像。
在公墓路口遇见两位70多岁的阿姨和一位82岁的老伯刘道贤,向他们问起这处地方,阿姨告诉我此处叫”佛岩下”,她们20多年前去过那儿,刘道贤老人指着山头下的一丛细竹说,佛像就在那丛细竹之下,他说估计现在路也不好走了。
昨天向曹炜和任亚亚询问过行走的路线,他们都给我发了定位,心中大致有个底,但到公墓处不知从哪里上去,刘道贤老人热心地把我带到了公墓旁上山入口的小路,指点我上山,开始一段,茅草丛生,看着这些坟墓有些阴森。
接着的路影都很清晰,沿山而上大约有五丛大的细竹丛,在第五丛处可见一处岩石。
我细细地打量岩石,并没有发现石像的痕迹,于是沿着沿石往上走,林中尽是落叶,有些滑,向上走数米就见到了一处二十多米高的悬崖,摩崖造像就隐藏在崖壁之中。
钻山摩崖造像是曹炜老师最先发现的,其实它早就存在,除了当地人,少为人知,李本侹老师经实地考察后,在《宁波摩崖石刻》一书中作了详细的介绍。
摩崖造像是在崖壁凹进的一个山洞之中,主体部分有9个人物造像和文字石刻,旁边还有2个人物造像,石刻文字记载是嘉靖乙酉年,应该是明世宗朱厚熜嘉靖四年(1525年),距今已有500年的历史。主体部分约一人高,岩石的颜色呈米黄色,但周边相连的岩石却呈青黑色,很是奇特。
主体造像分上中下三层,各有三个人物造像,共9尊。中间一层正中是一端坐的菩萨,神态端庄安详,左右各有一个拱手守护的童子,左一完整,右一头部巳残缺,都是侧面形象。核心为观音菩萨(主尊),两侧是其经典胁侍善财童子与龙女(因是两尊布局,对应观音的左右胁侍组合);在观音的造像中有时也有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作为主尊佛的胁侍,形成“一佛二菩萨”的布局)。
中间的菩萨从造像的坐姿、冠式及整体形制特征来看,这是观音菩萨的造型,更具体为坐莲观音的样式,这类造像以结跏趺坐的姿态呈现,从摩崖石刻的文字上看,证实是观音造像。
左右两侧的造像从身形、姿态(孩童身形、作礼拜)以及与观音造像搭配的造像体系特征来看,这是善财童子与龙女的造型,是观音信仰体系中经典的胁侍造像之一。
上面一层有三尊菩萨造像,神态安详,中间一尊相对完好,右边一尊头部已缺失,左边一尊双手已残缺。上方三尊大概率是三世佛(过去佛燃灯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或是三宝佛(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也可能是华严三圣(毗卢遮那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这类佛尊造像常居于造像群的最高层级,作为核心主尊的上首供奉。
下方一层三尊菩萨左右略高,中间一尊略低,都保存完好,面容清晰。下方三尊以罗汉造像(十八罗汉中的三尊)为主,也可能是地藏王菩萨与两位胁侍(闵公、道明),或是护法神造像(韦驮、伽蓝、四大天王中的三尊)。这类造像作为护持与供养者,常居于造像群的下层。
主体的右下方还有二个人物造像,其一头戴帽子,左下侧的人物形象模糊。这两尊造像在观音的右下方,可能是护持神和供养童子,属于观音造像体系中低阶的供养、护持造像,常分布在主尊下方,形制相对简化。
中间一层有摩崖石刻,文字已不能完整辨认,经曹炜老师辨认,大致如下:
嘉靖乙酉年吉旦
信士□天文,戴□氏
顾□□捐资拾两□□□
佛一尊
信士魏明辉捐资□两
□世尊观音
佛二尊
福□□□
嘉靖乙酉年造像捐资石刻铭文拟补版
嘉靖乙酉年吉旦
信士[某]天文,戴[某]氏
顾[某某]捐资拾两,敬造
佛一尊。
信士魏明辉捐资[数]两,敬造
南无世尊观音、
佛二尊。
福有攸归。
石刻铭文白话翻译
嘉靖四年(1525年)的吉利日子,
信士[某]天文与戴氏(夫人)、顾[某某]捐献白银十两,敬造佛像一尊。
信士魏明辉捐献白银[若干]两,敬造南无世尊观音像与佛像两尊。
愿福报有所归依(以此功德祈福)。
石像前方,左右各有残存的墙基,下山时遇见东岙村60岁的王师傅,他说佛像前原有石屋,下面还有一座古老的石板坟,如今已湮没在柴草之中。悬崖两侧都攀爬不易,试着爬了一下都退回了,往左侧走几百米,有路通往山脊,过铁塔,可至钻山最高处,海拔仅200多米。
当一缕阳光洒在菩萨慈祥的面容上,我们相隔500年的目光凝视在一起,那是一次跨越五百年的时空对话。微风吹拂,山林寂静,这一刻,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只剩下心跳与石像的静默交织,凝眸注视,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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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图文:一江春水
□ 编排:天姥老人
□ 审核:水东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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