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本应该是老师和学生积极互动，直接沟通的“桥梁”，但因为一些课堂秘密录音及举报事件的发生，让信出现裂痕。
尼诺·特斯塔（Nino Testa）是德克萨斯基督教大学的一名教师，教授性别研究的入门课程。那天，他邀请了一位嘉宾到课堂分享个人经历。
课程开始前，他像往常一样提醒学生把电子设备收起来。但有一名学生，把手机留在了桌上。
特斯塔几乎立刻警觉起来。过去，他的课程内容曾被某政治网站“点名”，甚至因此收到过死亡威胁。很快，他的直觉得到了印证：另外两名学生与那位放着手机的同学频繁交换眼神，随后向嘉宾提出一系列问题，内容几乎完全复制了网络上的敏感话题。
提问结束后，手机被学生迅速收起。课后，特斯塔要求查看那名学生的设备，发现里面确实有录音。
对此，学生解释称是“误操作”。几天后，特斯塔得知，这名学生已经向其上级投诉了他“当众对学生施压”。
那段课堂录音最终并未在网络上传播。但特斯塔说，那一刻已经足以改变一切。“它彻底打断了我教学的状态。”
他担心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学生。一些人喜欢在课堂中分享私人经历和真实想法，一旦被录音公开，后果将难以预料。
从那之后，这门原本以讨论为核心的课程，被迫改成以小组作业和个人活动为主。特斯塔坦言，对所有人来说，课没那么好上了。
默认的共识，正在消失
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国高校里有一条不成文的共识：课堂里发生的事情，只属于课堂。
一位教授表示这种状态是“拉斯维加斯原则”：无论讨论多么尖锐、多么令人不适，教室的四面墙都意味着一种安全空间。
学生和教师可以试探观点、反驳彼此、犯错、修正立场，而不必担心被“剪辑、传播、审判”。
当然，这种空间的前提是信任。但如今，越来越多教师发现，这种信任正在被系统性地侵蚀。
多位教师在接受《高等教育纪事报》采访时表示：一些对课堂内容不满的个人，正在借助智能手机、社交媒体和舆论动员能力，让一切“变味了”。
2024年9月，德州农工大学一名高级讲师因学生偷拍视频在社交媒体走红而被解雇，随后，其两位上级也被免职，学校校长最终辞职。
2024年10月，北佛罗里达大学一名英语教师因学生偷拍视频并投诉其课堂言论而被解雇。多名学生事后表示，课堂气氛迅速变得沉默而紧张，参与度明显下降。一名学生反馈“没有人知道他在录音。”
文学教授罗宾·古德曼（Robin Goodman）坦言，这种制度改变了师生关系本身。
“我会忍不住想，哪一个学生是‘间谍’。我真的开始害怕我的学生。”
变化，并非偶然
在课堂监控的背后，是一整套成熟运作的媒体与舆论体系。
早在2012年，一个名为Campus Reform的网站就开始鼓励学生“曝光高校”，并为投稿付费。此后，类似的平台不断涌现，包括 Turning Point USA 的“教授观察名单”、Canary Mission 等。
这些网站自称是“看门狗”，致力于监督高校。但在许多学者看来，它们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叙事：通过零散案例，证明高等教育“已经走偏”。
而随着法律的介入，课堂“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2021年，佛罗里达州通过了一项法案，允许学生在未经教师同意的情况下录制课堂内容，用于向学校投诉，或作为法律程序的证据。这一法案当时就引发了言论自由组织的警告。
曾任新佛罗里达学院性别研究项目主任的艾米·里德（Amy B. Reid）指出，这类法律实际上是在告诉教师：你不能信任学生；也在告诉学生：你需要以对抗的视角面对教师。
谁来保护课堂？
许多教师心中最大的疑问是：当争议发生时，学校是否真的会站在课堂一侧？
一位教授直言，“现实是，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如果教师偷拍视频并上传学生发言，结果只有一个；但反过来，也是同样的结果。”
目前，课堂录制本已成为常态，用于照顾病假或残障学生。但如今，教师和学生都开始担心：哪怕是合法、善意的录制，也可能被“武器化”。
甚至有学生主动要求教师停止录制课堂，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发言将来可能被用来“对付自己”。
在这种环境下，20人左右的研讨课受到了很大影响。这类课堂是大学教育的核心：学生逐渐建立彼此的信任，与教师形成长期的学术关系。但在持续的监控和不确定性中，关系开始变得脆弱。
最后，回到特斯塔的故事。
他感觉“被人背叛的滋味很难受。” “我以为我们一直是在互相尊重、认真讨论重要问题。”
如今，他换了学校继续教学，但依然感觉紧张。他仍在努力创造开放、安全的课堂空间，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任何一次发言，都可能让自己‘出圈’，甚至失去工作。
【信息来源】
1.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the-surveilled-classroom
（来源：网络版权属原作者 谨致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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