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个人入职，能拿3500块？”12月27日，惠州某工厂的老张盯着公告栏上的通知，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要知道，他在这条流水线上熬12小时两班倒，满勤一个月才挣6000块，这3500元的推荐奖，差不多顶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要是能凑齐10个人，那就是3万5的额外收入，抵得上大半年的油盐酱醋钱，这笔账怎么算都让人心跳加速。
公告上的字写得明明白白：为了应对招工缺口，公司拓宽招聘渠道，鼓励内部员工推荐一线生产工人，入职时间限定在明年1月1日到3月31日，奖励分5个月发放，每月700元。
老张在这家厂干了三年，最清楚这里的底细。说待遇吧，不算差，五险一金齐全，只要肯拼，一个月30天连轴转不休息，6000块的工资稳稳到手。可这钱，是拿命熬出来的——12小时两班倒，白班还好，夜班熬到后半夜，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车间里的流水线一刻不停，产量指标卡得死死的，手脚稍慢一点，组长的喊话就会准时响起，干不动的人，没几天就会被“优化”掉。
这就是厂子招工难的症结。
老张揣着通知回了宿舍，心里像揣了个秤砣，一头是白花花的奖金，一头是亲戚朋友的情面。他想起老家的发小，还在村口的小厂打零工，一个月才挣3000多。要是把他喊来，俩人都能得好处，可他又怕发小扛不住这12小时的高强度工作。
公告栏下的议论声，也像潮水一样涌进老张的耳朵。有人撇嘴：“真要是好厂子，还用得着花钱招人？”有人拿着手机算账：“12小时算一天半，30天顶45天，6000块摊下来，时薪才几块钱？”还有老工友凑过来吐槽：“隔壁厂更离谱，放假扣社保，吃饭就俩没油的小菜，能招到人才怪！”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人，老张却没法反驳。他见过太多年轻人来了又走，有人扛不住夜班的煎熬，有人受不了产量的压力，能留下来的，都是咬着牙硬扛的人。
可转念一想，这3500元的奖励，对很多人来说也是救命钱。老家的堂弟刚结婚，欠着一堆彩礼债；车间里的小李，孩子等着钱交学费。要是能把合适的人推荐过来，既能帮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也能帮身边人多挣点钱，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纠结了两天，老张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家发小的电话。他没夸大其词，只实话实说：“活儿累，钱够实在，想来就试试，不想来咱也不勉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句：“哥，我来。”
挂了电话，老张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3500元的奖励不是天上掉的馅饼，是汗水换回来的酬劳。而厂子招工难的困局，也不是靠一笔奖励就能彻底解决的。
但至少此刻，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既没辜负自己的期待，也没辜负别人的信任。窗外的阳光照在公告栏上，那行“推荐一人奖励3500元”的字，突然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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