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您真的要退休了吗?"护士李华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
我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在这家医院干了三十年,也该退休了。"
"可是您的医术这么好,病人们都很依赖您呢!"李华急切地说。
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医院里还有很多优秀的医生,你们一定能继续为病人们提供良好的医疗服务。"
我打算回到老家,在那个阔别已久的小山村里安度晚年。那里空气清新,环境宁静,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不过,离开这个我工作了三十年的地方,我的心里也有些依依不舍。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母亲喜极而泣。
我也热泪盈眶,搂着母亲说:"妈,我回来了。以后就能常常陪在您身边了。"
母亲打量着我,叹了口气说:"你这三十年在外面工作,辛苦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笑着说:"是啊,在医院太累了。我现在就想好好休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什么都不用操心。"
母亲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退休了,就好好在家里歇歇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我的心里充满了温馨和安全感。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场景,内心常常憔悴疲惫。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里,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了。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新的青草味和泥土的芳香。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是啊,我已经退休了,从此再也不用加班加点,不用为病人的死活而操心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我放下行李,跟着母亲穿过狭窄的石子小路,来到家后的小院子里。只见树荫下有一张阳台躺椅,躺椅旁还有一张小茶几。我心里美滋滋的,迫不及待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阳光温暖地照在我的身上,一阵微风拂过,带来皎洁的花香。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好一种惬意!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怎么了妈?"我问。
"哎,是村里的王大爷,他那个顽皮的孙子又在树林里捣乱,从树上摔下来了!"母亲说,"他们家都上班去了,只有王大爷一个人在家,现在可了不得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一惊。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多年的医生职业习惯让我下意识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出了什么事?伤情怎么样?"我追问道。
"听村里人说,那孩子似乎摔断了胳膊,疼得在树林里大哭!"母亲焦急地说。
"我这就过去看看!"我说着就匆匆忙忙穿上衣服。
一路小跑来到村头的树林,我就看见七八个村民围着一棵树,显得慌慌张张。我赶紧挤了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哭嚎着躺在地上,胳膊在一个诡异的角度上扭曲着,看上去相当痛苦。
旁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蹒跚着走过来,看见我后显得无比高兴:"哎,张医生,太好了你来了!快看看这孩子怎么回事吧!"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出这孩子的胳膊应该是骨折了。虽然退休了,但多年的行医经验让我对这种简单的骨折还是很有把握。我安抚着孩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让他冷静下来。
"乖,不哭不哭,我帮你把胳膊接好!"我说着,便熟练地把孩子的胳膊掰正,然后用树枝和手帕暂时固定好。
孩子哭着点点头,疼得满头大汗。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内心有些五味杂陈。作为一名退休的医生,我当然应该主动帮助有需要的人。但是,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真正远离医院,过上完全自由自在的生活。
处理完孩子的胳膊骨折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地舒了口气。一个老人走上前来,连声道谢:"张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在,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我摆摆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其实内心深处,我并没有太多的成就感。多年在医院工作,我见过太多伤患,处理这种小伤小恙早已驾轻就熟。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彻底远离这些,过上完全自由的生活。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感谢之意。我却有些焦虑,生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从而打扰我宁静的退休生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除了在家和母亲聊天、下棋打发时光之外,就是在家后的小院子里晒太阳、发发呆。偶尔也会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些日用品,和老乡们打声招呼。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正在家后的小院子里修剪花草,一个人突然急匆匆地找上了门来。
"张医生!张医生快来救救我们村长吧!"来人一边喊一边狼狈地跑了过来。
我一怔,心说这可麻烦了。我正想婉拒,却见来人焦急万分的神情,于是只好问:"怎么回事?"
"村长在自家的地里干活,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疼得直不起腰!我们都不知所措,您可得赶快过去看看!"来人着急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跟着来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一路上我心里暗暗叫苦。退休之前,我就一直在想,等我退休了一定要过上完全自由自在的生活,从此不再被医患纠缠。没想到才退休三个月,我又不得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了。
不过作为一名多年的老医生,我对同胞的痛苦向来很有同情心。况且村长是我的老乡,我们从小就认识,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在利弊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很快我们就来到村长家的田地里。只见村长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捂着胸口直哼哼。看到我来了,村长似乎稍稍松了口气。
我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村长的症状很像是心肌梗死,情况非常危急。我当即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我急得团团转,只得让村里人赶紧备车,准备把村长送往县城的医院。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村长抬上了车。村长痛苦万分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但我只能耐心地安抚着他,希望他能撑到县城的大医院。
上了车后,我们就像赶命一样狂飙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车在剧烈颠簸,我不得不一只手紧紧抓住车顶,一只手扶住村长的身体,以防他受到更多的伤害。
就在我焦虑万分的时候,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张医生,您也在啊!"护士看见我时惊讶地说,"您已经退休了,怎么还要操这份心?"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不是我的老乡出了急症嘛,我只是把他先送到这里,剩下的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啦!"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当然知道村长患的是心肌梗死,病情非常危急,就算抢救过来,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极度下降。
"没关系,你们尽力就好。"我说着,却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呼吸有些困难。
"张医生,您没事吧?"护士看出了我的异样,连忙扶住了我。
我摇摇头,强撑着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烦意乱。"
说实话,看到村长出这种危及生命的大病,我的内心是无比痛苦的。作为他的老乡,我们从小就很要好。他为人正直善良,待人友善,是个模范村民。而现在,他就这样突然间遭受如此重创,我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替他分担一些。
但更让我痛心的是,我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力不从心。作为一名退休多年的老医生,我对村长的病情和治疗自然是了如指掌。可是由于已经彻底丧失了执业资格,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令我备受折磨。
我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浑身无力,眼神迷茫。那个刚才还神采奕奕的退休老人,现在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我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护士看我情况不对劲,连忙扶着我到诊室检查。可是一切检查数据都很正常,医生诊断是我太过焦虑紧张,导致了短暂的胸闷和呼吸困难。
我被安排在病房里静养。可是,我怎么能静下心来?我的老乡就在我身边的加护病房里做着垂死的挣扎!作为一名退休医生,我对他的病情了如指掌,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助感,这种自责,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护士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她领着我来到加护病房门口,对我说:"就五分钟,别太久了。"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村长就躺在那里,全身插满了管子,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着,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我坐到他的病床边,轻轻拉起他的手,哽咽着说:"村长,是我啊,您还认得我吗?"
看着村长这幅虚弱的模样,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作为一名多年老医生,我当然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么危重,可能就是这么撑不下去了。但作为他的老乡,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世。
我的良心在痛斥我,为什么当初要那么急于退休?为什么要离开医院,远离医疗设备和先进的诊疗手段?如果我还在医院工作,说不定还能为村长尽一份绵薄之力。可现在,我却成了一个彻底的外行,甚至连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都无法履行。
我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这该死的退休生活,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多么希望自己还能穿上那件白大褂,亲自为村长诊治,哪怕只是给他一丁点儿希望,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我紧紧地握着村长的手,泪水在我的脸颊上肆意流淌。村长虚弱地看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在安慰我。
我痛哭流涕,几乎失去了理智。我恨不得立刻重新回到医院,重新拾起手术刀,去为村长一搏。可现实残酷地提醒我,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医的资格,一切都已经注定无可挽回。
三天后,村长就这样撒手人寰了。我目送着他的灵车缓缓离去,心如死灰。
"张医生,您可得节哀顺变啊!"一位老乡拍着我的肩膀说,"您已经退休了,就让年轻一代的医生们好好工作吧。"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村长的离世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作为他的老乡,我们从小就很要好。而作为一名退休医生,我对他的病情再了解不过,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世。这种无助感,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做法实在太过自私了。我忽视了医生最基本的职责和使命,只顾着自己的私利,这才导致了如今这样的悲剧。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急于退休,或许就能亲自为村长治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自责难当。
我痛定思痛,决心要为自己的过错做出弥补。作为一名多年的老医生,我对医学有着非比寻常的热忱。我不能就这样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病人,更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多年的努力和付出。
我鼓足勇气,来到医务科,找到了一位老同事。老同事见到我时显得很高兴,我们相视一笑,话却说不出口。
我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地说:"我知道很困难,但我一定要试一试。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重新开始行医生涯!"
"可是为什么呢?你当初不是很渴望退休,过上安逸生活吗?"老同事困惑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的,我当初的确是太过急于摆脱繁重的工作了。但是,村长的离世让我痛定思痛,意识到我作为一名医生,理应时刻怀着奉献精神。我不能就这样抛弃自己多年的努力,也不能对不起那些需要我的病人。"
"没关系!"我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无论需要多长时间、多少手续,我都在所不惜!只要最终能重新开始行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从那天开始,我就像孺子牛般拼命工作,希望能够尽快重新获得行医资格。我不停地准备各种考试、培训,熟记新的诊疗手段和药物常识,就连英语都开始重新温习。有时候太过劳累,我会暗自困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但是一想到村长临终时的无助模样,我就再次充满了斗志。
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重新开始行医生涯。我不允许自己再像从前那样对病人们无能为力,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日复一日,我都是黑着眼圈、形销骨立地出入在医院和培训机构之间。很多年轻的医生都惊讶于我的精力,毕竟我已经是个老年人了。可是我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重新执业。
有时太过劳累,我会坐在长椅上小憩片刻。可是每当闭上眼睛,村长痛苦的面容就会在脑海中浮现。我会猛地惊醒,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就连吃喝睡都顾不上了。
终于,在近一年的努力之后,我终于拿到了重新执业的资格证书!当拿到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时,我的内心激动得几乎失声。
"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紧紧地握着工作人员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工作人员笑着说:"不客气,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的决心和毅力令人敬佩,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的!"
我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是的,我一定会的!从今天开始,我将重新开始我的医生生涯,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就这样,我重新穿上了白大褂,走上了全新的人生道路。在那之后,我以无私的奉献精神和高尚的职业操守,为无数病患治疗,赢得了广大赞誉。而村长的离世,也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成为我不断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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