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21日凌晨1时许,陕西省咸阳市三原县兴隆镇某村,侯某伟和妻子吴某英以及一双儿女正在地窖里睡觉。天气炎热,睡在地窖里凉快,谁知忽然被一阵猛烈的打砸声惊醒。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名身穿警服的男子翻了进来:“侯某伟,跟我们去趟所里,有些话要问你。”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侯某伟有些不知所措,半跟随半押解的被带上了警车。

吴某英不知道丈夫究竟犯什么事了,马上跑去找侯家人商量,最终决定先让侯某伟外甥去看看情况。没成想,外甥回来后,却哭着诉说了侯某伟的悲惨遭遇:“舅说赶紧凑钱,再不凑钱,他就要没命啦!”原来,侯某伟入狱,是因为同村的王某义。1997年5月16日下午,泾阳县公安局桥底派出所代理所长王忠福得到消息,丢失的几只奶山羊可能是王某义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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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王某义被抓捕归案,他之前就因涉案被刑警大队抓过。这一次进来之后,趁着设产后,戴着手铐跑了。不过没跑多远,又被抓了回来,这次脚镣也戴上了。有前科,试图逃跑,让王忠福对他印象极差。认定他就是窃贼,王忠福当时只是代理所长,一心想要立功转为正式所长。他觉得王某义是个机会,便对他进行了刑讯逼供,要他承认罪行并供述同伙。

当天中午,王某义被挂到派出所后院的榆树上,惨遭殴打。王某义被打得受不了,只好承认,可是又让他交代同伙。山羊压根不是他偷的,他哪里交代得出?于是,王某义遭到了更残酷的逼供,连扇十几个耳光、被泼水。王某义受不了,5月18日下午,趁上厕所之际试图上吊自杀。被拦下,继续遭受着折磨,5月19日晚上稀里糊涂的交代了侯某伟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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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被暂时放过,侯某伟就惨了。到了派出所之后,王忠福要求侯某伟交代罪行,侯某伟表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又是一个嘴硬的!”王忠福对他采取了同样的手段,挂在榆树上,拳打脚踢、用塑料管打。外甥见到他时,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只得交代让外甥回去尽快凑钱。那时的他,大概还天真的以为,王忠福等人还不至于把他打死。

何况他已经承诺给钱了,然而他想错了,他在外甥走后依然遭到了殴打。尤其是他家里条件不好,拿不出两千元,迟迟给不出后。22日上午9时许,几人打累了,丢下侯某伟回到室内休息。谁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正在走向倒计时,因收购赃物的李某当时被传唤至派出所。他听到了侯某伟生命中最后的哭喊和求救声,无奈他也不敢“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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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王忠福再去看,侯某伟已经断气了,此时他在派出所待了三十个小时。这三十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吴某英在派出所里见到了赤身裸体的尸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为给丈夫讨个公道,她开始了上访,请律师、找记者。但是委托的律师不敢去开庭,“我以后还要在泾阳县混”,记者也被法警驱赶出去。

最终的结果也不尽如人意,1998年11月19日,一审判决如下:判处王忠福8年有期徒刑;民警李永利免于刑事处罚,其他被告人被判处缓刑。王忠福不服判决,提起上述,案件到了兴平市法院手里。这次判决更令人吃惊:判处王忠福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其他人也多是缓刑,并且均在十年以下。一条人命,换来的代价如此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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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中院审理后,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不过七天之后,咸阳中院又作出再审判决,除了王某平之外其余人加刑。其中王忠福改判为故意伤害罪,改判为有期徒刑四年,事情并未就此告一段落。2015年,一封举报信送到了咸阳有关部门的办公桌,举报的正是此前逼死侯某伟的王忠福。内容触目惊心,当年的四年刑罚,相较人命来说已经是极其轻微了。

可是就连这四年,他也并未收监,甚至在有前科的情况下再度进入组织。摇身一变成了村干部,各项荣誉加身,步步高升。不仅如此,他丝毫不知收敛,在职期间竟然中饱私囊。简直是匪夷所思,检察院立即介入,发现除去并未收监之外并无不妥。按照规定,被开除五年之后,表现好是可以申请进入组织的。经济问题也没有发现,还带动当地民众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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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收监一事很奇怪,当年,王忠福一直没有被抓捕归案。判决下达后,法官与执行干警曾去泾阳抓捕,也没有一个结果。该院副院长遂提议,先将本案归档,寻找机会另行抓捕。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样给忘了,王忠福一直逍遥法外。2016年5月5日,王忠福终于被收监,再次被除名免职。意外的是,有村民为他叫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疲劳。”

如果功过能相抵,那还要法律做什么?人人在犯罪之后,都去立功不就好了?何况他推动经济发展,与侯某伟死亡一事不相干,无辜惨死的侯某伟又何尝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