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女儿娟娟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心里满是疲惫。微冷的秋风吹在脸上，天空阴沉得像是随时要下雨。
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儿子小宇家，每个月给他们2000块钱补贴家用，本以为老了能在儿子家安享晚年，没想到，现在却被儿媳赶了出来。
我还记得那天，儿媳脸上挂着冷笑，话里透着刺骨的寒意：“爸，您要是不给钱，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我那一瞬间有些愣住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给他们钱，自己不算是白吃白住，可谁知，儿媳却嫌我碍眼。我本想多说几句，可看到儿媳那不耐烦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心里知道，儿子小宇其实也没什么主见，家里的事儿媳说了算。再加上他工作忙，家里很多事他都顾不上。
我叹了口气，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离开了那个我曾以为可以依靠的家。
现在，我站在娟娟家门口，心里满是忐忑。我知道，自己过去对这个女儿并不公正，总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
可如今，走投无路，我只能来找她帮忙。按响门铃的那一刻，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愿意接纳我。
门开了，娟娟站在门口，看到我时明显有些惊讶：“爸？您怎么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我被赶出来了。”
娟娟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是侧开身子让我进了屋。我走进屋子，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无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接过水杯，手有些发抖，心里忐忑不安。
娟娟坐在我对面，眼神里带着些许严肃：“爸，我可以帮您，但我有两个条件。”
我一听，心头猛地一紧。条件？到底是什么条件？我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她会提什么要求。
毕竟，我过去对她的忽视和冷淡，她心里肯定有怨言。我低下头，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等待她的下文。
我的思绪飘回了过去。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家里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小学没读完，我就辍学回家帮父母干农活。那时候，农村的日子苦啊，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可即便日子再苦，我心里还是憧憬着有一天能改变命运，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娶了老伴李秀兰。她是个朴实的女人，嫁给我后没多久，娟娟就出生了。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村子里，日子虽然艰难，但有了孩子，家里也多了几分欢笑。三年后，儿子小宇出生，我心里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
那时候，家里的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虽然我也喜欢娟娟，但心里总觉得，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
为了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我和老伴决定搬到县城打工。我们在工厂里干活，虽然辛苦，但每每想到孩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心里也觉得值了。
那几年，我们省吃俭用，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孩子们身上，尤其是小宇，因为他是家里的未来。我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捉弄人。1995年，娟娟考上了大专，我本应该高兴，可心里却有些复杂。
一方面，我为她感到自豪，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家里的钱应该更多地用在小宇身上。
小宇高考失利，那段时间他情绪低落，我也感到失望。为了让他重新振作，我倾尽所有，帮他娶了媳妇。
娟娟结婚时，我没怎么在意，甚至对她的婚礼也没有太多热情。毕竟，在我心里，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而儿子才是我们老张家的根。
我把所有的积蓄几乎都给了小宇，帮他在大城市安了家，甚至老家拆迁分的那点钱，也全都贴补给了他。
后来，我和老伴商量，决定去小宇家养老。我们每个月给他2000块钱，想着这点钱够他们家开销了，我们老两口也不算是白吃白住。
可谁知道，三年前老伴因病去世了，她在的时候包揽了家务活，照顾孙子孙女，儿媳妇只要一诉苦，老伴就给她钱，儿媳妇对我们老两口还算热情。
老伴走了之后，干活能力不怎么样的我在儿媳妇的眼里只有一个价值，那就是我手里的40万存款。儿媳妇要我全部拿出来，说是换房子，可是我很清楚，这笔钱是我的养老钱，一旦我把钱都给他们了，他们翻脸无情，我得露宿街头，于是我拒绝了。
要不到钱，儿媳妇更加不满了，就有了开头她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幕。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我抬头看了一眼娟娟，她还在等我回应。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坚决，我知道，她这两个条件肯定不好应付。
“爸，第一，我不想让您住我家。您可以在这个小区租个房子，我每天来看您，给您做饭、洗衣服，但住在我家不行。这点你应该明白，你毕竟有儿子，住在女儿家说不过去。我公婆都不来打扰我们，你要是来了，我没法跟婆家人交代，我老公也不会答应的。”娟娟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转念一想，我现在这个年纪了，住在女儿家确实有些不合适。再说，娟娟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一个老头子住过去，总归是给她添麻烦。
“那……第二个条件呢？”我小声问道，心里有些忐忑。
娟娟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第二，您以后不可以再给我弟弟一分钱。房租、生活费、医疗费，您都要用自己的积蓄来出。如果积蓄不够，您可以找我弟弟要，他有义务给你养老。您要是继续把钱往他那边贴，我就没办法再帮您了。”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扎在了我心上。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娟娟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愿意看到我再继续偏袒小宇。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对我这些年偏心的行为有怨言，可我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我沉默了，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过去的那些年，我一直都把重心放在小宇身上，觉得他是我的希望，是我老了之后的依靠。
可现在，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儿媳妇赶我走，小宇也不敢吭声，我的一腔热血全都付诸东流。而女儿娟娟，她虽然对我有怨言，但现在却是唯一愿意帮我的人。
我低着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小到大，我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小宇，而忽视了娟娟的感受。
她考上大专的时候，我没给她太多的鼓励；她结婚的时候，我也没为她多操心。可反过来，面对小宇，我倾尽所有，甚至把家里的积蓄都给了他。可现在，结果却是这样的，我该怪谁呢？
“爸，您考虑清楚吧。我的条件不是为了为难您，而是为了您好。那边的人不值得您再继续付出了，您老了，该为自己想想了。”娟娟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但依旧透着一股坚决。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愧疚感。她说得对，我已经老了，该为自己活了。
我不能再继续偏袒小宇，也不能再让自己在他们家受气。娟娟愿意帮我，我应该感激她，不能再让她失望。
我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娟娟，爸听你的。我以后不再给你弟弟钱了，房租、生活费我自己承担，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看到我答应了，娟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爸，您别想太多。我帮您是应该的，只是希望您以后多为自己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娟娟的帮助下，在她小区附近租了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一个人住了。
娟娟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些吃的，还帮我收拾屋子，外孙外孙女放假了就来看我，给我讲学校里的见闻。虽然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样热闹，但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我心里满是悔恨。如果当年我能对娟娟多一些关心，少一些偏心，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不会这么尴尬。可人生没有如果，如今我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爸，您以后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娟娟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这样嘱咐我。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慨。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教训吧。但无论如何，我得接受现实。过去的那些错误，我无法挽回，能做的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
我望着窗外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我已经老了，该为自己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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