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系列的《鲁王宫》篇出现了一具“青眼狐尸”,三叔是如此描写它的:

“那面具下面,是一张白惨惨的脸,如果你仔细去看,还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整颗人头上都没有毛发,没有眉毛和胡子,脸孔非常削尖的,已经有点畸形的程度,他的眼睛几乎只是一条长长的缝,两只青色的眼珠在两条缝里发着寒光,其他的五官几乎都无法分辨了,我可以这么说,如果只乍一看,这张脸非常像一只正在狞笑的人面狐狸,特别是他的两个青色的眼珠子,看上去更加的诡异,说实话,一般的尸体我真都还能撑,可是这一具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吓人了。”

胖子第一眼看到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一具“青眼狐尸”。胖子还给吴邪讲诉了自己的见闻:

“我一个朋友和我说过,这叫青眼狐尸,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倒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朝代的古墓,打开棺椁后发现里面的尸身上竟然躺着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东西,尸体上躺着狐狸,十分的不妙,本来应该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可是那个摸金的道行未够,心有不甘,竟然偷偷留了一只玉乌龟下来。若干年后,他金盆洗手回乡娶了老婆,后来他老婆十月怀胎,那稳婆给老婆接生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那人冲进去一看,原来他老婆生的孩儿,长着一对青色的眼睛。那摸金的一开始并未察觉到是那只狐狸在作祟,只以为孩子得了怪病,四处求医,谁知道那孩子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毛发都逐渐掉光了,脸也长的越来越像狐狸。这个时候那摸金的才发觉梗概,于是长途跋涉,回到了那个古墓里,将那只玉乌龟放了回去,自此以后那孩子的病才不再恶化,但是那狐狸样的怪脸,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了。”

三叔的这以桥段引发了板叔我探究狐狸在我国的意义。

板叔我听过许多关于狐狸的故事,有好有坏,众说不一。最早的山海经记述道:“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九尾狐和玄狐、白狐等最先出现在原始宗教的图腾信仰中。《山海经》就记有青丘九尾狐。又是与“西王母”一同出现的神兽,是祥瑞于子孙兴旺的象征。解读这些古老记载,九尾狐其实是位于东方或南方的青丘这个地方原始部族的图腾物,《山海经》说它“能食人”,表明它在威胁敌人、保护本部族安全方面具有神性。又说“食者不蛊”--吃了它的肉可以不受邪气的侵害,这显然是与九尾狐图腾信仰相关的原始巫术,相信九尾狐具有辟邪的魔力。

三叔显然是借鉴了《山海经》对于狐狸的定位,狐狸在远古并非是妖邪,而是古代氏族的图腾,是守护氏族、击杀侵入者的存在。而三叔将狐狸的形象搬入了小说中,将它同样定位为守护的存在。青眼狐尸是鲁王的护卫,也是墓穴的守护者。

在来看三叔对青眼狐尸的另一段描写: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尸的眼睛好像突然间睁大了一样,一股奇怪的力量引得我不由去看他,突然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尸体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尸体压了个结实。这一压,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马上消失了。”

在小说中,吴邪见到青眼狐尸的眼睛就被迷惑了心智,陷入幻境之中。这是三叔引入了第二个元素,狐狸在中国人心中一直是媚惑的具象。宋赵令畴《侯鲭录》卷八:“钱塘一官妓,性善媚惑,人号曰九尾野狐。” 日本《本朝继文粹》卷一一收有一篇江大府卿写的《狐媚记》,其中说“殷之妲己为九尾狐”。《狐媚记》记日本康和三年(1101年)事,相当于宋徽宗时期,可见在此前中国已经有这种说法了。其实唐代白居易在《古冢狐》中已经把“能丧人家覆人国”的妲己和周幽王的妃子褒姒比作狐妖,当九尾狐变成妖精时,妲己这个用美色把纣王迷惑得亡国丧身的王妃被说成是九尾狐精,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诗人、学者阿袁(即陈忠远)《沁园春. 应邀出席全国政协礼堂常委会议厅首届中国当代商会发展论坛感赋》中所及大抵亦是此义:“驰逐风云,刘项英雄,总不读书。算名厅座上,曾知牧豕;鲜花台畔,仍恋呼卢。一旦从心,万家驻足,满赚金元却脍鲈。今何日,看官商媚笑,左右欢呼。纷纷权力寻租。更多少来回九尾狐!正世多苗晋,归心元载;时无鲍叔,青眼夷吾。秋老灯红,夜深酒绿,闲御金风忆五湖:扁舟外,问茫茫烟水,谁识陶朱!?”

三叔取材于狐狸最经典的元素和特点,将九尾狐的元素加到了人的身上,这是素来就有的文学构思。人们最熟知恐怕就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猪八戒形象了,他们个个都是人身兽首。这是一种人类文明中,神化某物、某人的普遍方式。

板叔我在此举个例子,古代埃及神灵众多,堪称多神教,神灵总数号称2000之众。古埃及人相信身边万物皆有神灵相附,如大地、空气、河流、天空、太阳、月亮、动物和植物,这些神灵是有形的,或为动物、或为动物首人身。古埃及人相信人类无法超越大自然的威力和能量,他们将这种来自大自然的力量视为神,敬之畏之,以求平安。在中国,古人在鸟兽为伍,听天由命的时候,同样会崇拜大自然的力量,而自然界中的生灵也成为了人类崇拜的对象,将动物与人身结合,创造出一个新的生命形式,说明了“人身兽首”非同一般,它是拥有自然神力的存在。

青眼狐尸就是这样的存在,他非人非狐,他已经是一种神化,亦或者是妖化的存在。三叔的《盗笔》系列小说能够成功并非偶然,它的内容虽然较浅,但吴邪一行人在古墓中遇到的各种怪物并非只是随便架构的,它更多的是承载了中国上千年的文化内涵。板叔我再说一句,可能很多的人都会厌烦用中国古代传说改编的电视剧或作品,认为它们不好看,毫无新意,但是每年都有翻拍《西游记》,这是为什么呢?

板叔我认为吧,这应该是一些创作者对于中国文化的认识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知识渊博,见识超远,在中国文化中浸淫久了,才发现,中国的东西实在是太有厚度了,中国的东西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清楚的,其中的内涵和历史需要抽丝剥茧,甚至用尽一生去追索。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艺术工作者不断的借用《西游记》来创作编辑。

板叔我希望三叔在空闲之余,不断的丰富《盗笔》的周边内容,使作品更加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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