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腊月二十八,郑凯结婚,我在二十七的早上九点半从家里出发,坐了40分钟城巴到新乡火车站,1个小时的火车到郑州火车站,然后换乘另一辆火车,经过8个小时的旅程,在当天晚上九点到达镇平火车站。旅途不算很辛苦,反而对从未到过的地方有些许期待。小县城的车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凌冽的空气,稀疏的人群,陌生的建筑,从下车那一刻起,内心中“别人是回家,而我是旅行”的异乡感就浓浓的把我包围了起来。

穿过在门口等待着的人群,眼前毫无例外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北面的角落里矗立着一杆高高的路灯,灯光很是亮眼,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广场。广场的前方,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宽阔马路,此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闭起来了,车辆都停在一百多米外。路边的彩灯很是别致,底下一根电线杆,在一米多的地方开始伸出枝丫,每根枝丫上有一个姿态歪斜的环形灯管,每根电线杆上大概有五六根枝丫,不同的电线杆上的灯管散发着不同颜色的灯光。漂亮的灯光渲染出来的节日氛围,轻易的就撩拨起了我喜悦的情绪,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变的那么亲切。在广场的中央有一个环绕着水池的假山,刚走出车站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影子,走过广场回头顺着光线看时,一座奇峰耸峙的假山变得清晰起来,这大概是在暗示镇平悠久的雕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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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封闭的一百多米,看着接人的车辆来了又去,大概二十分钟后,郑凯终于到了。郑凯说,突然有点事情给耽搁了。我说,没事的。郑凯又说:“我们县城,哪里小了?明天白天带你好好看看。”我哈哈一笑,我在下车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遇见小县城”。刚刚寒暄了几句,郑凯就开始为自己的家乡鸣不平了。吵架斗嘴,侃天侃地,感觉每一句话都可以说的那么舒畅。到了郑凯家里,屋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家人,尽管很是生疏,但是大家努力亲近的样子,真的是很让人感到温暖。坐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吐槽道:你家这门也太多了,人来人往的也没办法关上,一点热气都存不住。郑凯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我的这句大嘴巴其他人听了会不会有些生气。

第二天,小黄一家三口来了,陈辉来了,郑凯媳妇的闺蜜也来了。宴席上照例开了一通对单身狗的玩笑,然后互相敬酒,喝了酒水喝茶水。到了下午两点多,陈辉说还要回去接媳妇,要早点走。热络了半天,我虽然感觉有点不想走,却挡不住曲终人散。郑凯说,要不你去小黄家吧,明天直接在南阳坐车。我想了想说,好。抱了抱他,进屋拿上所有的东西上了小黄的车。

坐在小黄的车里,感觉安心至极,虽然中间晓静走错了路,我却一点也不着急,打开导航轻声漫语的聊着家常。后来,小黄因为喝多睡着了,我抱着小汤圆。小汤圆正是顽劣的年纪,虽然调皮,但在一点点矫正不良习惯的时候,也是见证她愈发可爱的一面。

晚上小黄妈妈收拾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饭后早早就睡了,我们四个人看了一部现在已经想不起名字的喜剧,看完后汤圆早已在小黄的怀里睡着了。晓静抱着汤圆回屋里睡觉,我和小黄坐在双人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小柜子,一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上面,很有些古朴的味道。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在静默之中,只剩下小黄对我现状的无尽担忧。

“我说的这些可能有点难听,你不要在意。”

“怎么会在意呢?你的关心我全都懂。”

到了十一点,我打破静默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起身的时候,拂了一下胳膊,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茶杯被我碰到地上摔碎了。正在感到不安的时候,隔壁房里传来小黄妈妈的声音:“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啦。”内心的歉疚情绪稍解,忙不迭的跑出去拿来扫帚簸箕收拾起来。

早上六点准点醒来,洗漱完毕,和小黄在镇上吃了一碗当地的特色面,名字也记不得了,味蕾却忠实的记住了那是一道很美味的面,舌头下开始分泌馋涎的口水。到了火车站外围,小黄说,我就不进去了,不好出来,我了解的点点头,带上行李下车了。还没到南阳的时候,小汤圆已经醒来了,晓静打来电话,汤圆在电话里哭着叫爸爸。我挥挥手,假装毫不留恋的穿过人行横道,穿过正在装修着的火车站广场。

小黄在吃早饭的时候问我,你要不要考虑回来北京做程序员呀,30岁以后的事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我回答道,可能吧,但是我感觉那对于我来说是回不去的,我现在更想的是把现在的事业做好,觉得这个才是我目前最适合做的。如果真的合适的话,发财也就这两年了吧。小黄问,赚多少钱算是发财呢?时间要多久呢?你知道财无止境吗?我答道,时间上说不好,但是最近两三个月先把流水实现稳步提高,赚到那种我想随时去看你就能腾出时间去看你的那种吧。到时候也许我还会回家盖个小别墅,把生意也搬回郑州来做。

小黄摇摇头说,你的理想太理想了,曾经我认为当了领导可以轻松一些,但是现在已经管理一百多人,依然每天辛苦奔波,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想,也许等公司上市了就能轻松一些了吧,但更忙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吧。

然后,小黄有些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你的压力很大,你努力的样子我也很支持,但是希望你也能真正的抽出些时间关注下你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啊,尽管我想要真诚的回应小黄的关心,此刻却只能默默无语。

在郑州坐上回家的大巴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路上小黄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我说,还要一个小时到家,小黄说,太辛苦了,下次一定要让郑凯这小子请你吃顿大餐。我笑着说,那必须的。晚上七点左右,终于到家了。我给小黄发了条定位。一次有限的见面到此彻底画上了句号。

回想起来,毕业已经8年了,除了在北京的一年,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其他的一些同学朋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有一句很伤感的话是,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见面会是你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有这样的箴言在,我想我的理想真的是很有存在的必要呢,毕竟,每一位挚友在分别的时候,心中恐怕都有这样的念头没有说出来吧: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