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年把我写文章越来越不认真严谨。因为确实删怕了。你努力说一个观点出来,即便再安全无害,也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不知所以的字眼给耽误了。所以当我写作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删的心理辅导,以及不打算把每个值得深入的话题深入下去,提醒自己尽量点到为止就好。

所以虽然最近搞了几篇付费文章,私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各位的抬爱,即便是一元钱,也是很叫我感动的信任。所以我先检讨两句,也算铺垫,万一将来哪位付钱以后读完文章觉得意犹未尽货不对板,先道歉。

昨天被删的文章,在知乎上可以看到,搜索许亿或文章题目即可。文章本不敏感,删得叫我敏感起来。

许胖子书读得不多,智识有限。属于一思考,就会惹高人发笑的那种。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基本上都是自己努力思考过的东西,尽量不去人云亦云。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价值,好歹算是提供一个角度。

我们这个社会其实很复杂,但非要在公共话题上摆出一副高度看齐的腔调出来,这对于许胖子这样的人来说,大致还是不屑的。所以,胖子不以写爽文为乐,我相信我的读者也不只是找爽而已。从这个角度,删掉几个文章,也算是对于胖子某种表扬,好歹他尝试了边际。

古人雪夜读禁书觉得很爽,今天呢,胖子一看,文删了,号还在,背后一层冷汗,微风吹来,打一个寒战,也是很爽。

我大概在三十岁以后才开始热衷于谈论历史和政治。刚开始那会,我是自信的,觉得心中有方略,有价值观。看问题,也就了某种程度的定见。人们说四十不惑,可是真到我现在这个年纪,反而觉得很多过去觉得理所当然的价值观塌陷了。今天要去谈论一个现象,我大概还是可以知道这是不好的。但要我说什么才是好,或者怎么样才能变好,我是说不出来了,我甚至会陷入某种重复循环的困境当中。当你一团浆糊的时候,忽然就会生出被你诟病的现状,反而是最优选择的那种感触。这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真的很困惑。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可能是人性博弈论的结果。

据说鹤顶红是剧毒,但也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我在想是不是和河豚一样,过去的河豚也是剧毒,但人们还是忍不住去尝鲜,有拼死吃河豚的说法。那么人们会不会有尝一下鹤顶红的冲动呢。但真得要去尝鹤顶红的话,怕也就不是拼死,而是找死了。

即便人想去做危险的事情,其实也是有一个概率的问题。河豚再毒,也是给人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的希望。说是拼死,其实是觉得可以不死。鹤顶红不一样了。尝一口绝对无活下去的可能。所以人们吃河豚是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味道,而不是为了一口美味去尝鹤顶红,也就这个道理。

只要走的通,没路也要踏出一条路来。但明明一堵墙在那里,就不要迎头撞上去。问题是,哪里可以寻路,哪里只有撞墙,是不好预知的东西。所以这个社会也好,个人也好。最好不要给自己太多的限制。但也不能没有节制。限制使你错过了河豚,不节制就让你遇见了鹤顶红。

我过去知道这个分际在哪里,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游刃有余。但现在呢,老实说,不知道了。不知道你下一口吃的是河豚还是鹤顶红。也不知道,你明明已经放弃拼死吃河豚的觉悟,却依旧有一种处处鹤顶红的沮丧与绝望。

好吧,只是闲扯而已,虽然话题很抑郁。虽然不能很好的写东西,还是忍不住要絮絮叨叨的说点什么。

苏格拉底最后被民主投票让他自杀。在服毒之前,他的学生给他带来了一点蜂蜜,学生说,毒药很难喝,蜂蜜能让你好受一点。苏格拉底说,不用了,这是自己应得的痛苦,所以你们就慢慢的看着我死吧。苏格拉底宁可死的狰狞一点,也不想把这自己觉得应该承担的痛苦消解一些。某种程度,也算是一种责任,也或者是真正的绝望吧。

不过呢,还有另一路人物。便是关原大战后被德川家康打败的石田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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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被判斩首,死前游街。路上,三成感到口渴,问押解的武士要点解渴之物。武士说,只有路边的柿子,可否?

三成说,恕难接受,柿子生痰。

言罢,众人大笑。将死的人,还在乎心口的那一口痰吗?

我现在想,石田三成还真不是一个可笑的人物。

他珍惜自己,即便到最后一刻。

亦或者,

他即便离去,也不想带一口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