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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10000多年前的新时期时代,已经出现陶器。千载以来,在匠人手中,不同“性格的土”(粘土、高岭土、五色土)通过手捏、轮制、模塑加工成型,通过控制窑中的温度、气氛,让器皿的色、彩、形、质不断发生变化。
随着工艺进化,审美改变,早期粗犷、豪放的器型逐渐清淡、优雅,后来的瓷器更是成为中国的代名词。二十世纪中叶,陶瓷不再仅仅是实用器皿,兼具科学与艺术属性的它们,令众多艺术家们所倾心,陶艺终成现代艺术中重要的表现形式。
如今,抚摸着这些精美的器皿,可以感受到文化的传递与交融,而其独有的意外之美,更是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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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陶艺是个很开放的艺术形式,烧制只是手段,既能做成实用器皿,也可以满足艺术创作,您怎么理解这门技艺或者艺术?
D:严格的说陶瓷是陶器与瓷器的统称, 远在新石器时代,我国就有风格粗犷、朴实的彩陶和黑陶了。瓷器的诞生要晚得多。陶艺是个新的词汇,一般指现代陶艺。源于二战之后的日本和欧美。简单说就是不再局限于实用性,不再以制作实用性器皿为主,可以跟绘画和雕塑等并驾齐驱的一门有独特表现力的新的艺术形式。
陶艺家的视角与传统陶瓷匠人是不一样的,作品风格可以是传统的,也有新的形式,不管是釉色、造型,还是烧成方式,不拘泥于传统,发展方向非常多元化,是以陶瓷材料为媒介,表达自己的思想观念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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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艺师 杜会普
Q:陶艺的基础的黏土,但是呈现的结果会涉及到更多的艺术门类,比如绘画、雕塑、设计等领域,你之前从事过其他艺术工作吗?
D:我父亲曾做过木匠,小时候我就能用木头做个小动物、雕树根之类的。我舅舅是做玉雕的,是个匠人,长大后跟他学习,也做了一段时间玉雕的工作,家里有这种手艺人的生活氛围,对我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从小就喜欢做手工。
我上学的专业是数码绘画,毕业后其实可以做插画师,但是我更喜欢动手做东西,不喜欢对着电脑设计。相比现代工业化陶瓷,手工制作是有温度的,是有情感投入的,媒介、过程、结果和带给人的美感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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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认为陶艺师与匠人有什么区别?
D:陶瓷的制作是比较复杂的,简单说分成练泥、成型、晾坯、素烧、施釉、烧成等工艺流程。细分的话有几十道工序。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持久的练习并积累经验才能做好。而匠人可能只需要熟悉一两个环节的工作,终生不变。所以说,陶艺师是技术和艺术的结合,需要更多的综合素养。
Q:你在陶艺创作中体会到哪些乐趣?
D:首先是创造的乐趣,一块儿泥巴最终变成一件作品,面貌完全不同了,是很神奇的一件事。还有意外的惊喜比较多。比如在学习初期,我曾烧制过一个圆盘,借鉴了木器的一些效果,底部的纹路是凿痕,我自己做了一个弯形的刻刀,在上边挖出来的纹路。当时没经验,釉上厚了,结果烧出来缩釉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釉滴形态各异,也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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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会普早期作品
陶艺制作过程中常常有意外效果。你本来不是想要这样的,反而是意外烧成这样的,意外烧成反而有惊喜,这个过程没办法100%可控,无法复制,每一件都是独特的。
Q:不同的烧窑技术对釉色的控制力都一样吗?
D:电窑烧制的可控程度很大,但也不是100%。不管是10%还是1%,它总有不可控的一点,柴窑相对来说变数就更大了。这也是陶艺创作的魅力之一。在窑里,温度、气氛对成品影响巨大,如果控制不好,最后的结果可能跟你预期存在很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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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如何欣赏陶艺作品?
D: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讲到一个概念——造境,主观虚构之境。我觉得艺术其实就是“造境”,陶艺是用陶瓷材料来创造一种“境界”。他说诗词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为佳,陶艺也一样,你用不用心,作品会说话的,能看得出来。
我有时候观赏一件精美的器皿,看着看着就很激动,就是艺术作品与你产生共鸣,让你感动,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艺术作品往往是这样的,不管是绘画、雕塑、音乐都是这样,艺术是相通的。这就需要有艺术修为,慢慢培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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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看西方的很多现代艺术,很多人说看不懂,因为你不在那个环境里面成长,缺少西方文化的熏陶,你看不懂很正常。就好像老外看不懂中国的毛笔字、水墨画是一样的。其实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受。
Q:陶艺给你最大的体会?
D:接触陶艺之前,对陶艺这个领域完全没有概念,虽然课本上学过,工艺美术史里面有介绍,但是内容都比较浅显,真动手去做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无限广阔的世界,可供探索的领域太大了。
陶艺跟一般艺术门类还不太一样,一半是科学,一半是艺术。除了釉料配制还有烧窑,里面的涉及到升温曲线、气氛调节、温度控制等等,这要依据科学和经验,而造型与色彩又是属于艺术范畴,两者紧密结合,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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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对自己目前的阶段如何定位或者评价?
D:一直在探索当中,因为这里面可学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自己全程参与,每一个环节都要自己掌握,这需要时间。善画驴的画家黄胄曾说过,他画驴其实是他的一块实验田,通过画驴探索水墨。我也是一样,通过拉坯制作器皿这种形式探索陶艺而已。可能一辈子都在探索的路上,艺术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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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会普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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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在陶瓷发展史中你由偏爱风格和时期吗?
D:我更喜欢原始时代的那些陶器,很粗犷、奔放,有种原始的洪荒之力和野性美。我看过不少国内外陶艺家的作品展,纵向横向的对比后,我感觉原始社会的工艺和审美已经达到一个高峰,现在看来那种创造力依旧令人震撼。
Q:你个人的作品风格呢?
D:受原始陶器影响比较大,我的作品风格偏向厚重、朴实和敦实的感觉。不是那种特别花哨、俊俏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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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021年对自己有什么新的规划吗?
D:未来我想专注柴窑工艺,烧制的方式更传统、釉的变化更多变,与我个人淳朴、厚重的陶器风格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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