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远”来形容五代十国的一个割据政权——南汉确实恰当。这个政权远离中原,位于广东。它是广东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唯一一次被正统历史所承认的割据政权,因为君主姓刘,而在中国历史上,称“汉”的朝代太多,为了区别就把建立在广东的这个政权称为南汉。
它经历四个皇帝,而历任君主个个荒唐透顶,堪称五代一绝,为后人留下太多笑柄。
第一代君王刘龑, “龑 ”这个名字就是他自己创的,原名刘岩,是南汉国的建立者,他们家族原来是河南上蔡人,在祖父刘安仁时来南海经商,便在此安家。到了父亲刘谦时就开始从政了,他能建立割据政权是在父兄两个人的基础上建立的。也要感谢当时的动乱,父亲因为打击黄巢叛乱有功被任封州刺史,以后就一直稳稳地掌控着封州。到了哥哥刘隐,又继续扩充领土,直到做到了南海王,成为名副其实的岭南霸主。
他病逝后,刘龑袭封他的爵位,并于后梁三年(917年)在番禺称帝,国号大越,次年改为汉,史称南汉。
他的荒唐事主要表现在发明酷刑整人,迷信《周易》频繁改名。
建立政权后,开始他还是不错的,兢兢业业,南汉很快富强。明朝思想家王夫之在《宋论》也夸赞南汉可以比肩南吴、前蜀等南方强国。他非常残忍,处死人时常用一些酷刑,比如炮烙、截舌、灌鼻、肢解、刀锯等,而且在行刑时,他还喜欢观看,见到杀人场面,看着受刑人痛苦地挣扎,他竟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为了寻求刺激,他还发明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叫做“水狱”的刑罚,让人捕捉许多毒蛇放入水中,然后把有罪的囚徒也推到水里,亲自看着毒蛇把囚徒咬死,其残暴程度比妲己的虿盆有过之而无不及。
《旧五代史》说:“一方之民,若据炉火。”刘龑非常喜欢研究《周易》,频繁改名,原来叫刘岩,后改名叫刘陟,过了一年又觉得“刘陟”这个名字不好,又改名为“刘龚”。后来梦见“白龙见南宫”,又拿出《周易》算了一卦,取《周易》中“飞龙在天”之意,创造发明了一个“上龙下天”的“龑 ”(读‘演’)字作为自己的名字。
第二代皇帝殇帝刘玢,只做了一年皇帝就被四弟刘晟拉下来了。当时还是晋王的刘晟辅政,这个刘晟称呼他为“屠夫”丝毫不过分,他的残忍令人发指。
为了皇权,历代皇子兄弟相残屡见不鲜,但是如果比残忍,杀害兄弟最多,刘晟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刘玢是个荒唐透顶的皇帝。在父亲出殡之时,他丝毫未见悲伤,在皇宫里不断花样翻新,醉心玩乐,刘晟与五弟刘弘昌、十弟刘弘杲结为同盟趁他酒醉把他刺死。
除掉刘玢后,刘晟取而代之,做了南汉第三位的皇帝。与他同谋的五弟刘弘昌、十弟刘弘杲开始成为他的被杀目标。
他先是半夜传召十弟刘弘杲进宫,进宫后就被赐死,接着是五弟刘弘昌,奉命去拜祭襄帝(伯父刘隐)陵,还没有走出广州城,就被刘晟派来的刺客暗杀了。与刘弘昌同一年遇害的,还有他们的八弟镇王刘弘泽,一壶毒酒从广州送到南宁,刘弘泽毒发身亡。
过了一年,又杀掉七弟韶王刘弘雅,同时,还有为其称帝立下汗马功劳的刘思潮和陈道庠。特别是陈道庠,不但被斩首弃市,他的整个家族也惨遭夷灭。
过了两年,他还不放心余下的兄弟,刘晟对幸存的兄弟来了一次大清洗。同一天里,竟然有八个兄弟同时被杀!
刘晟一共有18个兄弟。其中,大哥邕王刘耀枢、二哥康王刘龟图因病早逝,九弟万王刘弘操在战争中阵亡。从943年到955年,刘晟将其余的15个兄弟全部杀害,这样不顾手足之情,残忍程度,历代皇帝恐怕没人敢和他比。 而中原王朝到了后周世宗柴荣时期,刘晟自知大势已去,从此彻夜放纵饮酒,又宠宦官宫婢,身体掏空,终年39岁。
南汉后主刘鋹,他是刘晟长子,这个皇帝更是荒唐的集大成者。
他推行了一项基本国策:想受到重用的大臣,一律先阉掉。按照规定,考上进士的要先阉割,再委任官职。此外,没考上进士,但被刘鋹器重的官员,也要补上一刀。即便是和尚、道士,刘鋹想与其谈禅论道,不阉割也没有资格。
而官员想获得重用,必须自宫才会被进用,刘鋹认为官员都有家室,会为了顾及子孙不肯尽忠,当时南汉宦官高达二万人之多。南汉被灭的时候,光是被杀的阉割技术员就多达500人。
他政事荒唐,个人生活也是荒唐淫逸,并且残忍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里记载,当时宫中有“十媚女”,都来自波斯,刘鋹分别以动物称呼她们。分别为媚猪、媚牛、媚羊、媚狐、媚狗、媚猫、媚驴、媚兔、媚猿、媚狮。每日刘鋹都与她们在宫中淫乐,政事交给女巫樊胡子。他养了许多虎豹之类的猛兽,无事时就提来罪犯,将衣服剥去,驱入苑中,让罪犯赤身与虎、豹、犀牛、象角斗。他领着后宫美女在楼上观看,每听到惨叫的声音,他就拍手大笑,以此为乐。看来他的家族有残酷基因。
刘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将平日讨厌的大臣捉来,或是烧煮,或是剥剔,或上剑树,或上刀山。那些文武大臣见了刘鋹,都会心惊肉跳。
刘鋹经常喜欢到宫外闲逛,对百姓来说,他就是魔鬼降世,酒馆、饭馆、花街柳巷无处不去。倘若倒霉的百姓遇见了他,多瞅一眼,或者对他议论一下,就会被卫士捉进宫去,剥皮剔肠,让百姓交给饥饿的老虎或者大象,最终被撕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后来南汉的百姓偶然见到陌生人,便怀疑是皇帝来了,一齐张口结舌,连话也不敢多讲,纷纷逃散。
由于南海多珍珠,刘鋹就以珍珠装饰宫殿,在合浦置媚川都,命八千士兵专门采珠。古代采珠是个风险很大的职业,为了他的享受,有无数珠民溺死海里。
在五代十国史中,刘鋹是无可争辩的一代淫帝。 宋开宝四年(971年)正月, 赵匡胤灭了南汉,发现南汉掌兵的人都是些宦官,军队腐败成这个地步,不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南汉首都广州城破之前,刘鋹居然还干了一件荒唐事,听从宦官龚澄枢的话,把南汉宫殿全烧了。
由刘隐、刘龑兄弟开创的刘氏南汉王朝,在传递了四个皇帝五十四年之后,至此宣告灭亡。
南汉灭亡后,刘鋹和刘氏宗室以及文武官员九十七人,被宋军一同从广州押送到北宋首都汴京。在汴京,刘鋹被宋太祖赵匡胤贬封为恩赦侯,从此闲居开封。
到 宋太宗赵匡义准备北伐北汉时,当时刘鋹与已降宋的前吴越王钱俶、前清源节度使陈洪进都参加了,刘鋹又留下一个大笑柄。
刘鋹说:
“朝廷威灵远播,四方割据政权君主今日都在座,不久平定太原,刘继元又将到达。臣率先来朝,希望可以手持棍棒,成为各国投降君王的老大。”赵匡义因此大笑,刘鋹居然自封投降君王的老大,这毫无血性的奴才嘴脸也让人很无语啊。
这就是广东历史上唯一一个建国政权南汉的历史,在十国中南汉可以说是十国中最腐败、最残暴的一国。如果不是天高地远,照他们这三代四任皇帝这样折腾,要不是中原王朝战乱无暇南顾,南汉政权哪能那么幸运地延续了五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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