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到，羡羡和湛湛准时醒来。

两兄弟坐在榻上，揉着散乱的乌发，深深地对望，想了一阵，思绪渐渐回笼。

羡羡问道：“湛湛，阿爹昨天答应带我们一起睡，他人呢？”

魏无羡不会那么早起床，这个时辰不在榻上，只有一种可能。

湛湛大眼睛一转，“羡羡，我早就跟你说过父亲不会让我们跟阿爹睡，你还一直努力争取。”

“哇……”羡羡哭了，因湛湛说出真相受了刺激。

昨天拼尽全力才得来的机会，却被阿爹放了鸽子，他感觉自己被遗弃了。

湛湛立即蒙住他的嘴巴，小手指放在唇边，“嘘！羡羡，别吵。”

湛湛指着地上的衣物让羡羡看，他控制住眼泪，“咦？那不是阿爹的衣服吗？”

两兄弟悄悄爬起来，跟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往外走，出了内殿的里间，穿过屏风，看到外间的书案边打了个地铺。

两兄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过去。

含光君仰躺着，身穿白色中衣，双臂环抱，下巴置于怀里毛绒绒的脑袋上。

羡羡悄悄咪咪地准备揭开被子……含光君怀里的人分明是阿爹，可他仍想确认一番。

大眼睛蓄满泪水，视线模糊，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羡羡啊羡羡！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阿爹呢？好像离不开他似的。”

而后自己解释道：“对呀！我离不开阿爹，跟他在一起特别快乐……父亲看到阿爹好开心，他会笑。”

羡羡在湛湛协助下揭开了一点点被子，他们看到含光君把魏无羡圈住，禁锢在怀里，魏无羡的长手臂扣紧含光君。

这一幕，又甜又酸。

羡羡抿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阿爹和父亲这般好，一家人的生活甜蜜又幸福。

阿爹没有带他们一起睡却对父亲那么好，他们的醋坛子打翻了，酸溜溜的滋味找不到言词来形容。

湛湛席地而坐，把羡羡拉到怀里去，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安慰道：“羡羡，哥哥说你要多吃点饭，记得吗？”

羡羡点点头，委屈极了。

“你如果多吃点饭，像哥哥一样长得高，身体又结实，就不喜欢哭了。”

“阿湛，你还不是想跟阿爹在一起，你不哭只不过是忍得住罢了。”

两兄弟轻声交流，一个哭泣，一个当大哥哥哄弟弟，两双大眼睛注视着沉睡中的父亲。

后来的后来，含光君被低低的声音吵醒，睁眼看见两个穿着中衣的小家伙坐在身边。

那一刻，他太难了。

孩子伤心，他有责任，他想安慰他们。可是，他正抱着人，进退两难。

被人目睹这一幕，还是两个冰雪聪明、对大人的事感兴趣的孩子。

含光君难为情地微闭双目。

过了一会儿，湛湛放开羡羡，返回里间去，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拿到含光君面前，说道：“父亲，给你。”

“嗯，你们先去穿衣。”

含光君吩咐一声，听到他们进去的脚步声后，立即放开魏无羡。

他披上外袍，再把魏无羡抓起来，给他套上中衣……赶在小家伙们出来之前做好这些事。

含光君听到小哥两讨论吃饭的问题，心里不是滋味，起身往厨房去了。

羡羡和蓝湛回到地铺时，惊讶不已，“咦……阿爹穿好衣服了？”

“对哦！穿了衣服怎么还睡得着？”

立即脱了鞋，爬到魏无羡身上去，抓开他的发丝，在脸上吧唧吧唧……

魏无羡醒来，睡眼惺忪，模糊的视线里两个小家伙紧皱眉头。

他揉揉眼睛细看，羡羡脸上有泪印，湛湛眼眶湿润。

魏无羡一阵疼惜，一手拎一个，把他们揽在身上。

“对不起啊！昨晚……一家人睡在一起太挤了。所以，我们又弄了个地铺。”

羡羡和湛湛想了想，表示理解，一家人确实挤不下。

为了补偿他们，魏无羡爬起来，一手拎一个带回白玉榻上去。

羡羡笑了，“阿爹，那以后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和你一起睡，三个人刚刚好。”

“好，一言为定。”

魏无羡答应了，玩闹一阵，又带着他们到殿外的温泉里洗澡。

青剑叼着篮子，送来早餐。

含光君随后过来，把竹篮里的大盘子端出来。

他破天荒地托着盘子蹲在池边，抓起刚出炉的鸡蛋肉饼先喂羡羡，柔声说：“多吃点，长身体。”

“嗯。”羡羡咬一大口，点头如捣蒜。

含光君接着喂湛湛。

他们以前说父亲只会喂阿爹，不错，自己会做的事，父亲很少插手。

今天父亲亲自喂食，羡羡看向湛湛，他们的幸福来得猝不及防，心比蜜甜。

魏无羡与含光君相视而笑，魏无羡夸奖道：“你呀！真有一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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