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一趟自南京至石家庄的列车上认识一位老红军,老爷子已经年过80岁,他的嘴巴已经无法如正常人一般说话,只能靠着手中的铅笔、纸片与周围人聊天。
虽然经历了十几年的战争,但老人的精神依然健硕。
那一夜,老人讲了许多,从童年时代的困顿讲到青年时期的战乱,讲到共产党三个字时,他的眼中闪烁着星辰的璀璨。老人说到他的退休金很高,但是除去生活费用,剩余金钱都会拿去资助有需要的人。
老人的名字我没有询问,那个时代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默默无闻,不求闻达,在自己信仰的田野上努力耕耘。我几度怀疑他就是开国将军秦光,一生战功累累,2019年4月19日在石家庄去世,享年102岁。
在没有开头与结尾的时间轴上,102岁宛若流星的一瞬间,然而老人却用这短暂的时间与时代的苦难摩擦出最为动人的火花。
秦光出生在湖北省的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寒,常年受到同村地主的压迫,父母是勤劳务实的农民,一辈子的诗情画意全部寄托在一方土地上,全家人靠着土地支撑着生活。
生活远远比人类的想象更要艰难,13岁的秦光忍无可忍,最终选择跟随中国共产党,党领导一看这位尚带稚气的男孩,戏谑道:“孩子,你还小,参不了军的,等你长高一些,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秦光没有退缩,他深知只有跟随部队自己才会拥有真正的出路,生命才能得救,领导最终没有经得住他的软磨硬泡,同意他的请求留在部队。
部队的生活欢快而忙碌,这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大家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做事。好景不长,外部的斗争环境越来越激烈,因冒险路线,南方革命根据地的地盘正在日趋缩减。
万分危急之时,党中央在贵州遵义召开了会议,会议决定重新确立以毛主席等人为首的正确领导。党中央决定展开两万五千里的漫漫长征,将队伍带到北方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
敌人紧跟不舍,千方百计阻挠党中央的战略转移,海陆空三面围追堵截,秦光所在的根据地也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战士们手持落后的装备与敌人开展,伤亡惨重。
秦光永远忘不了哪一天,他高举着部队的战旗,鼓舞士气,敌人一枚炮弹打来,他明显察觉出腿部的血已经与裤子连到一起,然而战旗就是军魂,魂岂可随意跌倒任人践踏?
他紧握战旗爬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狠狠地将旗帜插入树洞之中,战旗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犹如红色的魂灵猎猎作响,敌人岂能让你得逞?他们几枚炮弹连续打来,旗帜化为千万块碎片在空中飘散。
他四处乱爬在地上找出一块最大的红色布料,再一次高高举起,真正的魂永远不在于外在形式,那一次战斗他获得了炸不倒的红旗手的称号。
后来他们跟随部队转战陕甘宁,日寇此时已经展开侵华战争,在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那一年他24岁,依然年轻,但是他已经是部队的一位老兵,军龄11年。
秦光所在的特战营接到任务,率领两个连队到苏村进行阻击战,身为指导员的秦光即刻出发,没有丝毫的迟疑。战争就是时刻与危险共舞,必须全力以赴地克服苦难,对抗危险,才能在黑暗中为受尽百年屈辱的中华民族开辟出一条新的出路。
炮火所过之处尽是战场,大部队带着伤员正在撤退,秦光所在的9连、10连必须为部队的撤退争取充足的时间,战士们一如往常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一百多人的连队开始阻挡装备精良的日军,据秦光后来回忆,战士们个个视死如归,甚至在弹尽粮绝时,还有战友在敌人阵地缴获一挺机关枪与掷弹筒。
9连连长不幸殉国,秦光接过部队继续指挥战斗,10连连长去世,副连长接替指挥,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从上午一直打到黄昏时分,战友们几乎已经筋疲力尽,日军也在进行短暂的休整。
秦光说他只记得一声炮响过后,自己失去意识,等到醒来时自己与20多名队员被日军反绑在一处农家庭院,日军的翻译官一句句的翻译着呕哑嘲哳的日语,大致意思是只要告诉他们总部的所在,就可以活命。
战友们个个昂首挺胸,不发一言。日军对着一名战友狠狠劈下刺刀,鲜血迸涌,生命正在急速地流逝。
日军已经忍无可忍,决定一个不留。秦光在敌人叩响枪膛前电光火石的瞬间,大喊道:“赶紧跑!”大家伙一窝蜂地四散逃开,敌人的枪林弹雨飞奔而来,秦光倒在地上。
他没有放弃挣扎,继续向前匍匐,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挣扎,日军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秦光,微微一笑,补上一枪。
秦光再次失去意识,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当时的他的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走了。幸运的是日军的子弹打偏了,没有打中头颅,只打到了脖颈处。
夜色里他爬了许久,遇到一位老乡,老乡将他藏在地窖中,经过多方联络送他回到了革命根据地。后来的秦光又多次濒临死亡的边缘,直到死亡来临之前,他的体内仍有16个弹片没有取出。
他乐呵呵地告诉周围的人:“这是日军侵略我们的证据。”
斯人已逝,英灵不朽,愿他们在天国安息。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