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1980年,万物复苏,大地回春,我和永革就在公社读高中,记得这一年,刘少奇平反了,很多有名的文臣武将也平反了。

小学毕业时间向往的公社驻地,永革和伙伴们在这儿读了两年书。

星期一至星期六上午上课,星期六下午回家里休息,星期天下午带些米菜得回学校。

学校在公社驻地南边的一个荒岗上,学生比较整齐,年龄相差2-3岁,但老师就不同了,有20来岁的毛小伙子,也有50多岁快退休的老教师,老师成分复杂,据说有右派,也有知青,有本地的,也有莆田、仙游外地的,女教师记得没有。到高二毕业的时候,有五个班,每个班50人算,250人左右,不少了。

高一按课程学习,高二就不同了,频繁分班,尖子班、文科班、理科班、中专班,倒腾来倒腾去,数不清的复习、考试、测验,学校和老师掂量学生不同的成绩来分班。

我记和在高二(2)班,永革在哪班呢?

1977年恢复高考,那是在1977年下半年考的,78年高(中)考在暑期,以后都在暑期了。1977年和1978年考生的生源就杂了,老三届老高中生,老三届初中生,以至文革中毕业的高中初中没有修完学业的学生,从十几岁至30岁左右,从乳臭小子到已经为人父(母),但到了1980年,学生比较统一了,应届生和回炉生(就是往届考不上再复读的)。

我和永革遇上了最好的朝代,也遇上了最坏的时代。坏时代是,一出生就是文革,一上学就向工农兵(解放军)学习,视知识分子为臭老九,父母饿着肚子参加生产队劳动,读书阶段基本属于放羊状态,就是简单认识几个中国字,再有加减乘除的算术吧。(真怀念私塾时代,那时《三字经》、《千字文》开始读取,不知强我们多少倍,小学时还猛批《三字经》,可见,历史往往是倒退的。)

最好的时代是,一个爱折腾的领袖去马克思了,一切开始好起来,经济开始复苏,可以考试入大学、中专了(其实就是考入学校就进了保险柜,因为出来后国家包分配,就是正式干部职工了)。如果那个爱折腾的最大的老大迟死十年,我们能上学,能出来正式工作么?有时想想,命如虫蚁,我们卑微的人生竟和某个人的生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且这人生前没有给我们好日子,我们都在心里对他感恩戴德,歌颂他,敬仰他,他死时比丧考妣还要感痛,真是大讽刺和黑色幽默。

著名作家臧克家有诗云:“有的人活着,却在人心中已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永远活着(大意)”。为了主义,为了私利,一个站起来,几亿人仍然当奴隶,,我到了年过半百的年纪,对那些残酷暴君暴政心中仍然充满仇恨啊。

那个年代人们还是很单纯的,从开始恢复考试,几年间陆陆续续乡村有人跃上了“龙门”,无颖是巨大示范效应,一朝登龙门,终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地滚泥巴了,用客家话说,剥除谷壳,吃米了。在当时没有打工,没有其它晋升渠道的情况下,学校是最有光环最最耀眼的地方,也是一个“梦工厂”,每至考试一过,一个月左右知晓成绩了,某某考上了,然后再过一个月,在亲朋羡慕祝福的眼光下,穿着土气的衣服,带上简陋的行李去上大学了,过了一年,这些土里土气的小子(少女)回来了,腕上戴着手表,整个人是那么清洁白晳,讲话也斯文了,在同乡和低年级的学生中是那么地羡慕和崇敬啊。

永革和我考的是中专。为啥的,我们都是家庭穷,如果考大学的话一般当年考不上,考中专有取胜的把握,少复读回炉一年,减轻了家里负担,又可以早早出来工作,所以社会主义不是有学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在我们身上就有活生生的体现。

而且考大学分文科和理科,理科一定是数学、物理、化学拔尖的(语文、政治也不能差),这个基本由学校根据你平时考试成绩决定,而文科则考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地理等,人们都说学习不好(最起码数理化不好)的人才报文科的,故文科班学生数量庞大,但录取率太低,而且大部分课程都要死记硬背的,也无胜算把握。考中专,记得只四门课程,政治、语文、数学、数理化综合,一是觉得难度不会太大,二是觉得不必刻意死记硬背,三是当时考中专不用考英语课程,一看到英文(我们叫牛轭链,就是犁田套在牛身上的铁链子,一看英文头都大了,虽然当时考大学,英语的总分值才40分)。

永革和我考的是中专。为啥的,我们都是家庭穷,如果考大学的话一般当年考不上,考中专有取胜的把握,少复读回炉一年,减轻了家里负担,又可以早早出来工作,所以社会主义不是有学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在我们身上就有活生生的体现。

我们是历史洪流中微小颗粒,被滔滔洪流裹挟而行,个人命运,其实是没有多少选择的。

1980年6月,永革和我上了考场,考场上八个大字“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是的,这一场考试,人生的路径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结果,我有幸上了中专分数线,读了本专区的农校。

永革离录取红差2分,这2分决定永革以后的人生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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