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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对大型的历史题材古装剧非常痴迷。比如《汉武大帝》、《康熙王朝》、《雍正王朝》,以及《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名著改编的电视剧。恢弘的场景看得我心潮澎湃,不知不觉间自己仿佛化身为剧中的帝王将相或各路神仙,跟着剧情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剧中的歌曲多数也是能张口就来,特别是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更是唱出了化身为帝王的我,一种舍我其谁,对原本公平的时间规则的不满。很长时间,我都不觉得自己的这种思想有什么问题。
后来看了一部大型二战题材美剧《太平洋战争》,让我的思想产生了非常大的改变。在二战这样重大历史事件的背景下,通过此剧,我的关注点不再是叱咤风云的的各国元首和著名将领,而是一个个普通的参与者:他们是有血有肉的普通士兵,会怕死、恐惧、疼痛,枪会卡壳,会有战后心理障碍;他们是普通的军人家属,他们时刻担心着在前线的亲人,面对阵亡的亲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做到情绪稳定;他们是身陷战场的普通平民,他们的眼里其实只有恐惧,只想早日结束战争,并不想管他谁输谁赢。
之所以我的思想会跟着这些影视剧产生转变,是因为人类普遍具有一种能力,叫共情能力,也叫同理心。泛指心理换位、将心比心。亦即设身处地地对他人的情绪和情感的认知性的觉知、把握与理解。这些影视剧因为拍摄的视角不同,导致共情对象不同。看多了那些以帝王将相为主角的作品和宣传,我就不自觉的和皇室产生共情,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皇室成员;而那些以普通人为主角的作品,会让我的共情更加真实,不会让我活在梦里,反而能让我看清更真实的自己。
看清楚自己其实并不简单。佛教的“佛”字音译于梵语,是“觉”的意思。大乘佛教把“觉”分为三种: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自觉是声闻、缘觉(罗汉)的境界,觉他是菩萨的境界,觉行圆满是佛的境界。其中自觉就是能把自己看清楚、想明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罗汉的境界了,可以想象这有多难。能把自己想明白的人,才能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判断。即使是相对的想明白一点,做出的判断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起码不会和真相背道而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把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位。带着这样的觉悟回到影视剧的共情中,我已经无法再把自己当成皇室成员、将领指挥官或各路神仙。我清楚地知道,我只可能是那些无以计数的誓死捍卫大汉王朝、大清王朝的无名小卒中的一员,或是被猪八戒一钉耙打死的那几十个不知名的小妖怪中的一个。曾经我立下誓言: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捍卫皇室的统治地位!曾经的我至死都以为自己是皇室成员,希望我拥护的明君能再活五百年;而现在的我明白了,在皇室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不需要珍惜的代价。在历史的长河中,战死沙场的无名小卒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但当你用放大镜去看他们每一个个体时,你会发现他们的父母妻儿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承受着一辈子的痛苦,哪怕是被猪八戒打死的无名小妖怪也不例外,毕竟妖也是妖他妈生的。
最后我想引用林语堂说过的一句话作为结尾: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阶层,利益每天都在被损害,却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在动物世界里找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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