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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杠戏剧人”专题-005

戏剧来源于生活

戏剧人的生活不止于一面

他的一生，从地下知识分子，到入狱文人，又成为捷克总统，见证了捷克近代的风云变幻。

他倡导人们要“生活在真实中”。

他就是捷克作家、剧作家，天鹅绒革命的思想之一，瓦茨拉夫·哈维尔。

本文作者

卓梦婷

瓦茨拉夫·哈维尔（Václav Havel，1936-2011）出生于布拉格，父亲是一个土木工程师和建筑承包商。捷克从1910年代后到1938年被纳粹占领前，有过20多年的民主共和国时期，所以他的父亲很早就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感受过自由市场的环境。

家庭的文化传统和自由氛围，对哈维尔一生坚持捷克文化中的人道主义价值至关重要。但不幸的是，哈维尔在1951年完成义务教育后便因“阶级出身”及“政治背景”的问题，而无法进入高等教育学校；之后哈维尔申请就读人文学科，但屡次被拒绝，就读戏剧学校的申请也不断被拒绝。后来，他在布拉格ABC剧院（Divadlo ABC）的后台找到了工作，之后又去到栏杆剧院（Divadlo Na zábradlí）工作，并同时在布拉格表演艺术学院戏剧系（DAMU）进行函授学习，一直到1967年才完成课程。

60年代的哈维尔

哈维尔从1955年开始写作，1963年，他的处女作《花园宴会》（Zahradní slavnost）在栏杆剧院首演。当时，哈维尔深受尤内斯库的影响，剧作也带有一种卡夫卡与尤内斯库相遇的荒诞意味。这个剧作讲述一个无业年轻人为了寻找工作机会去参加聚会，最后受到了高层的赏识，回家后却再也认不出自己的父母的故事，讽刺了社会制度与风气对人性的扭曲。

《花园宴会》剧本

1965年，哈维尔写作了《通知书》（Vyrozumění），讲述了一个荒诞的故事：上级政府寄来一份通知书，要求从此以后所有的公文都要使用一种叫做“Ptydepe”的特殊语言，这是一种完全人造的语言。由于所有人都完全不懂应该如何使用这种语言，所以都要去学习，但是要学习必须先申请，而申请书属于办公文件，也必须用“Ptydepe”语言来书写……

《通知书》演出海报

凭借这两部作品，作为剧坛新人的哈维尔在文化界引起轰动，《花园聚会》还获颁奥地利国家奖，但在捷克国内却遭到严厉的批判，不久即被禁演。“布拉格之春”被镇压之后，哈维尔更是受到捷克斯洛伐克统一工人党的压制。1968年以后，哈维尔的戏剧在本国被禁止演出，他也无法离开捷克斯洛伐克去外国看他自己的作品上演。甚至他的作品出版物从图书馆消失，家中也被安装了窃听器。

被“驱逐”出文化界以后，为了维持生计，哈维尔在一家啤酒厂找了份工作。在酿酒厂工作期间，他受到工人们热情和友好的对待，但他的工作室也被安装了窃听器，这段经历，被哈维尔写进了剧本《观众》(Audience)中。

地下出版的《观众》录音CD封面

《观众》的主人公叫瓦涅克(Vaněk)，和哈维尔一样，也是一位持不同政见的剧作家。在剧中，啤酒厂厂长受命监视瓦涅克。一场漫长的、漫不经心的、喜剧性的对话就此展开，在这个过程中，人们逐渐发现厂长其实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物，而不是反派。

之后，哈维尔又以瓦涅克为主人公写作了《揭幕》（Unveiling）和《抗议》（Protest）等剧作。由于哈维尔的作品被禁，这些作品没有在任何剧院演出，而是在客厅里演出，并以萨米兹达特（samizdat）的地下出版物形式分发。

哈维尔的政治活动导致他多次被当局监禁，并不断受到政府的监视和秘密警察的审讯，他在狱中最长的一段时间近4年，从1979年5月到1983年2月。

1988年的哈维尔

1989年，柏林墙倒塌、东德政权垮台、匈牙利民主化、立陶宛宣布独立……在这一系列大事件的鼓舞下，捷克人民走向街头，要求司法独立和举行公开的自由选举。在1989年12月29日，在捷克斯洛伐克举行的第一次真正的民主选举中，出狱仅42天的哈维尔被选为捷克斯洛伐克联邦共和国总统。

1992年，捷克斯洛伐克和平解体、捷克共和国成立；1993年瓦茨拉夫·哈维尔当选捷克共和国总统，并且于1998年连任，2003年卸任。

哈维尔就任总统

在哈维尔的人生旅途里，他一直倡导人们要“生活在真实中”(Living in the Truth)。

什么是哈维尔所理解的“真实”？在写于1978年的散文《无权者的权力》中，哈维尔对此问题做出了回答。在这篇文章中，哈维尔描述了公民被迫生活在“皇帝的新装”般谎言中的社会模式，并且提出，唯一打破这种局面的方法就是说真话、做实事；而“说真话”的动因，就是“良心”。

从阶下囚到权力者，天壤之别的角色在哈维尔的人生舞台展演，一如哈维尔笔下的荒诞剧。荒诞剧的作家，通过戏剧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上寻求意义——哈维尔的一生，也是追求意义与真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