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五年(1355),巢湖水军将领廖永忠与兄廖永安一起投奔朱元璋。洪武八年(1375年)三月,廖永忠被朱元璋下诏赐死,他成为第一个被朱元璋处死的开国功臣。
二十年光阴岁月,其间发生了什么,让朱元璋对昔日功臣廖永忠如此绝情呢?
一、投奔朱元璋,血战鄱阳湖
元朝末年,天下大乱,战乱的烽火燃遍了华夏大地。廖永忠和其兄廖永安性格豪迈,心怀大志,于乱世中组建了巢湖水寨,打击前来进犯的贼寇,保卫乡里。
不过廖永忠兄弟二人终究只是一方小将领,势力不大,红巾军将领左君弼在庐州作乱后,不断侵犯廖永忠的巢湖水寨。乱世中想要生存下去,要不自己成为大树,要不投靠一颗大树,廖永忠兄弟选择后者,而他们投奔的对象,是当时还不算最强的朱元璋。
至正十五年(1355),廖永忠兄弟二人筹集金钱,率领剩余的舟船和手下归附朱元璋。朱元璋大喜过望,亲自率军来收编巢湖水寨,并帮他们打跑了外敌。问完廖永安后,朱元璋看着年轻的廖永忠,问他说:“你要富贵吗?”廖永忠激昂回答:“为圣贤的主人效力,扫除贼寇名垂千史,正是我的愿望。”
廖永忠一番话让朱元璋十分赏识,称赞他是年轻豪杰。而廖永忠也以功绩,实现了彪炳史册的愿望。
廖永忠悍勇善战,尽管英武不及徐达、常遇春二人,但战功丝毫不逊于傅友德、冯胜,为朱元璋麾下一员悍将。
朱元璋的根据地在南方,不论是与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还是和张士诚的拉锯战,水师都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朱元璋收编的巢湖水师,正是他水上的核心力量。一开始,负责执掌水师的是廖永安,但太湖一战他为张士诚所俘,廖永忠就接替了兄长的职位,为朱元璋打下天下立下大功。
自投奔朱元璋以后,廖永忠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乎所有重要的战役上,尤其是鄱阳湖血战,廖永忠居功至伟。陈友谅自知中计,命悍将张定远率军突围。张定远悍勇无比,一度冲到朱元璋不远处,廖永忠见状乘坐快船,暗弓搭箭将张定远射中数箭,让其无法伤及朱元璋。翌日,廖永忠先是驾着七艘满载芦苇的船乘风纵火,火烧陈友谅大军,然后又率敢死队深入敌阵,从敌背后杀出。陈友谅率残军想要突围,又是廖永忠将其拦住。
在鄱阳湖一战,廖永忠居功甚伟,朱元璋事后论功行赏,专门赐给廖永忠一块漆牌,其上写着“功超群将,智迈雄师”。
鄱阳湖一战后,廖永忠先后转战庐州、安丰、江西、淮东等地,帮助朱元璋灭亡张士诚,平定广州一带。
曾经的豪迈少年,如今志得意满,他的功绩,镌刻在史书上。
二、永忠揣圣意,擅杀韩林儿
廖永忠人如其名,对待朱元璋忠心耿耿,可是有时候忠心过了头,就会对自己行为的错误不自知。
龙凤十二年(1366年),朱元璋命廖永忠去迎接韩林儿回应天。韩林儿过去曾是天下起义军的共主,朱元璋的顶头上司。《明史》载:“又二年,林儿卒。或曰太祖命廖永忠迎林儿归应天,至瓜步,覆舟沉于江云。”《蒙兀儿史记》则声称:“朱元璋弑其主韩林儿,伪宋亡。”
毫无疑问,只要韩林儿不是病死的,而是在廖永忠迎接途中淹死的,就一定不会是意外。廖永忠水师出身,一辈子打仗靠的就是水上的功夫,偏偏接韩林儿的时候船翻了,说是意外,谁信?更何况廖永忠随从众多,想要从水中救起韩林儿轻而易举,韩林儿溺死,只能是阴谋。
争议在于,这个阴谋的制造者是廖永忠,还是朱元璋。
有许多人认为是朱元璋授意,廖永忠执行,然而这个说法很难站住脚。
朱元璋并不是一个没有城府和心计的人,他就算要杀韩林儿,也不会让廖永忠去动手,因为谁都知道廖永忠是他的部将,韩林儿死在他的手上,相当于告诉天下人,是我朱元璋杀的韩林儿。朱元璋当然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他也不会因为过去所谓恩情和君臣一遭的关系就对韩林儿毕恭毕敬,但让廖永忠在水上溺死韩林儿,绝对是最愚笨的方式。
廖永忠后来受赏,按功本应封为公爵,朱元璋却只给了他侯爵,原因就是廖永忠窥探猜测圣意。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溺死韩林儿,是廖永忠的擅作主张。廖永忠认为韩林儿的存在对朱元璋独立和将来称帝极其不利,所以他擅自决定为主子办事,将韩林儿杀掉。廖永忠为朱元璋着想没有错,但他忘了,这个时候杀韩林儿,本来是他给朱元璋背黑锅,但于世人眼中,是朱元璋给他背了黑锅。
三、开国居伟功,暮年凄凉景
从年少时投奔朱元璋,到血战鄱阳湖,再到灭亡张士诚,南剿倭寇,北征蒙古,廖永忠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大明。廖永忠第一次见到朱元璋时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用行动将它变成了现实。
可是,廖永忠最后的凄凉下场,完全是因为朱元璋吗?也不尽然。
朱元璋对待功劳狠辣刻薄不假,但他并非是只能同艰苦不能共享福的君主,沐英作为开国功臣,就没有受到过朱元璋的打压。廖永忠悲剧的造成,来源于他晚年后的自大。
其实自封侯以后,廖永忠就应该认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朱元璋心中,始终留下了一根刺,一根对他不满的刺。廖永忠一生为朱元璋出生入死,其兄为敌所杀,朱元璋对廖家并非没有感情,只要廖永忠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朱元璋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可是廖永忠不仅做了,还连续做了两次。朱元璋重用杨宪时,廖永忠和杨宪勾结,后来杨宪案发牵连出廖永忠,朱元璋已经十分不满,但他因为廖永忠的功劳所以免除了他的死罪。可是廖永忠紧接着又被人检举在家中使用龙凤等逾制物品,朱元璋一开始不信,但命人搜查后发现属实。这样一来,廖永忠就上升到了谋反的高度了。这一次,朱元璋失望透顶,他下诏赐死廖永忠。
廖永忠的悲剧在于他一生忠于朱元璋,却又自作聪明,揣摩君主的意图,自作主张。他以为自己是为朱元璋着想,但其不知已经触犯到了朱元璋的底线,他决不允许别人为自己做决定。其实,廖永忠所做的事情,即使换一位君主,结局大概还是一样。
参考资料:
《明史》
《蒙兀儿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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