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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鬼追至,不敢犯,惟两目眈眈注视而已。月移一寸,人退立一寸,鬼近一寸,月移一尺,人退立一尺,鬼逼近一尺;月上庭墙,邓负墙立。须臾,月移至膝,鬼蹲身来曳其足。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看着眼前陌生的店主人,再想起自己进门时看到的那陌生的店面招牌,越发疑惑起来。"你是 .店主人? "邓华最终也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

"瞧您说的,小的当然是店主人,您到底住不住店啊?"遇到这样一位奇怪的客人店主人也有些莫名其妙:自打这位进店之后就既不问有无房间,也不叫吃叫喝,只是不断地四处打量,现在又问自己是不是店主人,什么意思?

"这店,这店不是应该姓杨吗?"

"哟,您说那位杨老板啊?他搬走好几年了,店房是他卖给我的,您要是找他我可没办法。”店主人总算搞明白了这位奇怪客人的来意,但他也的确不知道前任店主到哪里去了,只知道几年前这家店突然闹起鬼来,搅得杨老板家宅难安,最后那位杨老板把整个店房以很低的价格出售给自己,就带着家口不知去向了。

"杨老板搬走了? "得到这样的消息邓华大吃一惊,他是杨老板的女婿,当年一贫如洗,虽然杨老板本人对他不怎么样,但他的丈母娘杜氏却因为可怜自己家贫,再加上心疼闺女,以前总是时常周济自己一些银钱。尽管如此,几年前自己还是实在穷得没有办法,才带着妻子远赴湖北去投靠自己的叔叔。而叔叔年近六旬,膝下无子,所以在自己带着妻子前去投靠他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老怀大慰,完全将自己当做了亲生儿子,衣食供应、日常用度极其慷慨。现在自己回到家乡这个伤心地,就是因为自己和老婆杨氏想起了丈母娘杜氏以前的恩德,回来省亲,可现....

“您真的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好吧,不过毕竟这是我以前岳丈的店房,天色也晚了,我就在这里住一夜吧。”邓华最终打定了主意,先住一夜,明天找那些老街坊们再打听打听,想想办法。

"客官,您要住店是照顾我们生意,更何况您是前任店主的女婿,更没有赶您出门的道理,可是您看,现在我这店房都住满了啊,楼上、楼下真的是一间空屋都没有了。"后边不是还有一座小楼吗?".

"您说后边那楼?那里电闹....."

“胡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来没听岳丈家闹过什么鬼,就算有鬼也是我自家人,我不怕,你到底让不让我住,店钱我照给!"看到来人如此坚持,店主也没有办法,只好打着灯笼将邓华带到后院,战战兢兢地打开紧锁着的一道小门,将手中的灯笼塞给邓华,自己转身就跑掉了。店主走后,邓华借着幽幽的灯火往小门之内看去,果然正是自己熟悉的那座小楼,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它的四周单独砌起了这道围墙,而围墙之内蓬蒿满地,楼体上也早已缠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好像真的有好多年没人住过了-难道店主说的不是推托之词,而是这里 想到这些,邓华的心中也有些发冷,但刚才大话已经说了,现在总不好再退回去。最终,邓华还是咬着牙走进了院子,顺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到楼门前,吱呀一声推开楼门,进到了黑洞洞的小楼里。

"啪!"随着邓华的进入,他身后的门突然自己关上,随之而来的是楼中卷起了一阵阴风,伴随着阴风而来的还有一阵飘忽不定,若有若无的幽幽哭声。

被吓得寒毛倒竖的邓华赶紧举起灯火朝身后照去,借着跳动的火光,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吐着舌头朝他扑来。

"啊!"邓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顺手将手中的灯笼掷向女鬼,然后转身就跑。好在他还记得小楼的格局,所以尽管在黑暗之中还是拐到了最近的一处窗户,跳到了院子里。可还没等他长出一口气,就见刚刚那只女鬼也随着着他从窗中蹦了出来,依然伸着两只枯枝似的爪子朝他抓来,邓华不得已,只得继续跑。

最终,邓华被女鬼逼到墙角处。扭过身子,跑得气喘吁吁的邓华面对着女鬼,邓华突然感到奇怪:她为什么不是直接扑过来,而是一步一步地往自己这边蹭?

紧张地观察了一会,邓华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那女鬼只敢待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可这并不值得他庆幸,因为就在此时,天上的乌云正在一点一点地遮蔽着月色。随着月光被一点一点地遮盖,女鬼也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就连邓华的小腿都已经处在了黑暗之中,而女鬼的爪子也飞快地攀上了他的脚踝。

这下完了...华心中很是后悔,不该无端地怀疑店主人:"唉,想不到我邓华要死在此.."

"你说你叫什么?"抓住邓华的女鬼突然说话了,虽然声音鬼气森森,阴冷恐怖,但语气却有些急促。

"邓华!"邓华撞着胆子回答了女鬼的问题。"你是我的女婿邓华? "听了对方的回答,女鬼放开爪子,退后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会面前人: "我是你岳母杜氏啊...

随即,杜氏向邓华讲出了自己的遭遇,原来自从邓华携妻远赴湖北之后,她很思念女儿,一直想找办法周济邓华一些做生意的本钱,好让他们夫妻搬回来。她也知道丈夫杨老板攒了一笔钱,但丈夫却一直不肯将钱拿出来。最后无奈之下,有一次趁丈夫出去饮酒的机会,她偷偷地取出了那笔银钱,可谁知就在她要将空箱子放回原处的时候丈夫回来了。而且杨老板一见自己的妻子正在偷自己的钱,就诬蔑她外有奸夫,偷钱就是打算将银钱送给奸夫讨好。最终,杜氏忍辱自尽而死,但她死后却不肯托生,搅扰此处就是为了看住那些银子,让杨老板或者其他人都不敢来拿,这样以后才好将它们送给女儿女婿。

说完自己的遭遇,杜氏的鬼魂将埋藏银钱的地方也告诉了邓华,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而邓华也趁着夜静无人,偷偷地将那笔银子取了出来,并以此作为本钱从此摆脱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有了自己的生意。而从此以后,这家店再也没闹过鬼。

02

鬼无奈何,长啸一声,变作披发流血状,伸舌尺许,向之跳跃。B曰:""汝前之涂眉画粉,迷我也;向前阻拒,遮我也;今作此恶状,吓我也。三技毕矣,我总不怕,想无他技可施。尔亦知我素名豁达先生乎? '鬼仍复原跪地曰: '我城中施姓女子,与夫口角,一时短见自缢。今闻泖东某家妇亦与其夫不睦,故我往取替代。不料半路被先生截住,又将我绳夺去。我实在计穷,只求先生超生。"

泖湖西乡荒僻的山路之上一位年轻书生正在经历着一场很有些诡异的事件。只见这书生的身影在月色之下的一段相对平坦的山路上一会向前,一会又向后,左走几步,然后再右走几步,他的周围没有什么可以看见的遮挡物,但对于这位年轻书生来讲,好像周围升起了一座无形的栅栏,让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自己所在的小小范围。这位年轻人的书生姓吕名豪,而他的性格也的确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秉性豪放,所以他为自己取号为“豁达先生"。而这一次的遭遇起因则是这位豁达先生出门访友,因为赶路错过了宿头。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而自己却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山路之中,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一般人碰到,不知道得有多么为难忐忑,可对吕豪来说,这一切完全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在他看来月下独行也算一种难得的享受。可就在吕豪欣赏着月色之下的水光山黛之时,突然隐约见到身后飘飘忽忽地赶上来一位妇人。借着幽冷的月光,吕豪甚至还看出这位在自己身后"飘行"的女子脸上浓妆艳抹,可手中却提着一条与她周身美艳打扮很不相配的绳子。

这时,那位女子也发现了前边的吕豪,也许是因为吃惊,手中的绳子一下掉在地上,而这位女子本人则一头冲进了路边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吕豪见那飘荡而行的女子如此反应,并没有丝毫恐惧,相反却施施然地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女子遗落的那条绳索。一番查看之后,豁达先生发现那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草绳,但草绳之上却若隐若现地凝聚着浓重的阴霾之气,闻一闻还有腐尸的臭味。心中有些疑惑的吕豪又回忆起刚才那女子在月光之下飘飘荡荡的行走方式,他由此断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定是个吊死鬼。但吕豪仍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将那段草绳收到自己的怀里,试图继续赶自己的路。可他没想到,这样的行为给他带来了麻烦。而这所谓的"麻烦"正是咱们在故事开头所看到的那一幕,那只女鬼不知施了什么法术,让吕豪很惊讶地发现原本很容易辨认的山路变得如同迷官一般难以琢磨起来:清冷的月光暗淡得如同被笼罩上了一层阴森的迷雾;树木的阴影张牙舞爪地弥漫在道路之中,与路上那些零落的山石结合在一起让人辨不清方向;吕豪甚至感觉到那些原本整齐夹在山路两旁的树木都变活了,它们在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方向,每当自己好不容易选择好一条看似可能走出迷宫的出口,然后走过去之后,那个原本可能是出口的地方就会被不知从哪儿移来的树堵死;更加可怕的是在这树木、阴影、怪石共同组成的迷宫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而又飘忽不定地出现在那些树枝、树叶的间隙之中,一闪而逝,让人既不能确认她的存在,又实在难以忽略她带来的心理压力。

吕豪虽然性格豪放,但面对这种情况也很难作出准确的判断,根本无法辨认方向和路的具体走势,让他也很无奈。但与一般人不同,性格豪放的吕豪终究也没有被这样诡异的场景吓破胆,他在左闯右突了一番,依然没能走出吊死鬼所布设的迷官之后,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遇到的正是传说中的“鬼打墙",这分明是那只吊死鬼在给自己惹麻烦,于是他不再仔细地辨别方向,选择道路,而是闭起眼睛,朝着那些树木一头撞了过去。奇迹发生了,当吕豪抱着必死之心撞到那棵原本阻挡在他面前的大树之上时,他并没有被撞得头破血流,甚至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而是直接穿过了树干,回到了正常的山路之上。同时,那只吊死鬼也发出了一声夹杂着不甘与愤怒的长号,从一位浓妆艳抹的艳丽女子形象突然变成了长发散披、七窍流血、吐着长长的血红舌头的样子,伸出她那干枯尖利的爪子朝吕豪猛扑过来。眼看着女鬼就要冲到自己面前,吕豪却开口说话了: "别闹了,你真烦!最开始我只是看你走路的样子奇怪,是你自己将绳子掉落,我看你不见了才捡起绳子,那时你要是找我好好讨要,我一定会将绳子还给你。可是你没有,你设置了鬼打墙来让我迷路,被我闯出迷官之后现在又变出这么个鬼样子来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怕!我倒真想看看你还有什么伎俩,但是我告诉你,这些吓唬人的玩意对我通通没有用,你不知道我是达先生'吗? "

那鬼见到吕豪如此态度,知道自己对他无可奈何,只好变化为最开始那个正常一点的女子形象跪在地上: "先生勿怪,我本是附近城中一个小家女子,因为一点小事与自己的丈夫口角争执,后来自己想不开上吊而死。前一段时间我听人说前方不远处的城镇之中有个妇女也与丈夫关系恶劣,所以我想前去迷惑她自尽做我的替身。可没想到半路碰到了先生您,前去勾替死鬼的绳子也被您收了去,实在没有办法才施展那些伎俩吓唬您,想着您一害怕就将绳子还给我了。可我没想到您是如此的大丈夫,现在我实在无奈,只希望您可怜可怜我,别让我错过这个超生的机会!"

“你是要去害人?"吕豪听了女鬼的供述并没有拿出那条早已被他收入怀中的草绳,反倒继续与女鬼攀谈起来, "那我更不能将绳子还给你了。但是你也可以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让你超生,如果有我倒是愿意帮助你!"

女鬼一听吕豪的回答,态度更加恭敬起来,一边不断地磕头一边哀求: "先生您要是真的想帮我,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麻烦您找到我原本的夫家,让他们请高僧为我诵《往生咒》,只要多念些时日,我一样可以超脱苦海,再度轮回为人!"

"哈哈哈。”听了女鬼的新主意,吕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高僧,要什么《往生咒》?我告诉你,我就是高僧,我也有《往生咒》,你听着...说到这里,吕豪突然大声念道: "好大世界,无遮无碍。死去生来,要何替代?你要走便走,方为爽快!"说来也奇怪,吕豪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女鬼的身影一阵晃动,渐渐淡薄缥缈起来,最终消失不见了,而在那女鬼消失的同时,空中传来了一句感激: "多谢先生点醒,我终于明白了,终于解脱了......这原本要去找人替死的吊死鬼就这样被"豁达先生"超度而去。

甚至根据当地土人的传说,在当地只要有地方不净,只要提起"豁达先生"的名号,鬼怪遁形,无从为害。由此可见, "鬼"在人心中阴暗处,心性通达,别说鬼怪不能为祸,就连鬼怪自己的至酷牵缠也是因为没有那通达豪放的心境,如果他们也能如"豁达先生"一般视人鬼生死,阻碍通途无差别,这世间也许就根本没有什么鬼怪。

03

李疑之,取火石击火,照见一蓬发人,枯瘦更甚,面亦阔三寸许,眼闭血流,形同僵尸,倚草直立。问之,不应。李惊,乃益击火石。每火光一亮,则僵尸之面一现。李思遁出,坐而倒退。

浙江省石门县有一位名叫李念书的里长,在纠合地方之余他还经常需要帮助官府催粮。这一次他如同往常一样到乡间催村民缴纳粮赋,可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夜里没能赶回家,不得不在荒僻的野外借着星月之光蹒跚前行。正在李念书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山坳之中隐约露出一些昏黄的灯光,李念书自思那里肯定有人居住,于是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灯光亮处赶了过去。可当李念书好不容易走到那灯光所在之处的时候,却失望地发现那里不过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李念书也实在无法太过挑剔,只好在茅草屋破烂的篱笆之外大喊了一句: "我是你们这片的里长,外出催粮路过借宿,里边的人快来开门!"显然,即便到了如此处境,这位"里长"大人还没忘记抖起自己的官威来。可谁料到屋中并没有人如李念书的预料一般忙不迭地跑出来迎接里长大人的大驾光临,相反,回应李念书那声中气十足吆喝的只有漆黑夜色中的那一点昏黄的灯火。李念书又等了等,发现依然没有人走出来开门,只好自己跨过低矮的破篱笆,走到草屋的柴木门前,凑在柴门裂开的缝隙处向屋中望去:狭小破败而黑洞洞的屋内空间之中简直可以说是空无一物,只在墙角处有一堆稻草,而稻草之中隐约有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即便是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李念书仍然可以看出那个人早已是瘦得皮包骨头,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眶,脸的宽度竟然还不到长度的一半,而那如死鬼一般的人显然也并没有睡着,只是在稻草堆里奄奄一息地艰难挪动着身体。

屋子中的场景让李念书很是吃惊,但略微平复了心态之后他也反应过来:这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位重病之人,于是他站在门口再三地叫门,又过了好一会屋中人才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回答他: "我实在是起不来了...人……..人您请自己进来吧。”

听到主人的答复,李念书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又细细地询问了那奄奄一息的房间主人,半天才知道对方与自己同姓,但却没有名字,只是因为排行老大,所以就直接被呼为李大,而他落到如此窘境是因为全家断粮,而家中的其他人早已饿死,只有他还留有一口气。

李念书听对方说得凄惨虚弱,想想自己也已经走了大半夜水米未曾入口,于是就请主人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两人共享。可房间的主人却推辞道: "实在不行了,我真的早已经走不动路了。”

想想外面黑漆漆的可怕山路,听着自己腹中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咕嗜咕噜的叫声,李念书咬了咬牙,又答应给这房间的主人二百文跑腿钱,这样这房间的主人才勉强爬了起来,拿起李念书给的钱,一步一挪地走出门去。

主人走了不久,房间中那豆大点的灯光也因为仅有的灯油烧尽而熄灭了,李念书也实在是累极了,不由自主地也倒在了那堆稻草之中,可他刚刚迷迷糊糊有一点睡着的意思,就突然听到自己身下的草堆里有如同磨牙或者骨骼磨动的声音:咯..........

迷迷糊糊的李念书开始还以为这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门外的山风吹动破柴门的声音,但这声音越来越响,后来甚至连他身下的草堆都开始动了起来。

这下李念书害怕了,赶忙起身,摸出火折子打算查看在自己身下是什么东西。

刺啦一声,随着火折子被点亮,李念书惊讶地发现自己刚刚睡过的草垛竟然真的在起伏翻腾,揉揉眼睛,他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想仔细再确认一下,可当他刚刚低下头,一根树枝突然从草堆之中直直地奔李念书戳了过来。

“啊!"李念书惊叫一声往后就躲,随即才看清抓向自己的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只手,一只干枯得如同树枝一般半腐烂的手!

"啊!有鬼啊!"李念书不由自主地再次大叫起来,仿佛配合他凄厉的叫声一般,那草垛突然掀开,里边直直地站起了一具蓬头垢面,七窍流血,枯瘦得比刚才那位房间主人还要夸张一些的女尸!

这具突然站起的僵尸瞪着她脸上那早已没有了眼珠的两个黑窟窿,做出了一个用鼻子嗅气味的动作,然后再次朝李念书扑了过来。

惊恐万分的李念书随手将手中的火折子朝僵尸扔了过去,然后转身就朝茅草屋的大门跑去,可因为心中太过慌乱,他竟然又被茅草屋门口低矮的门槛绊到,一下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被摔得生疼的肢体,李念书趴在地上继续往门口爬,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李念书用还自由的另一只脚拼命地朝后一蹬,正巧踹到了抓住他脚踝的女尸脸上。

突然被攻击的僵尸惨号了一声,松开了李念书的脚,两只手往自己脸上抹去,而李念书也趁此机会爬了起来,一路朝山下跑去。跑出几步的李念书借着月光回头一看,那具女尸竟然仍然跟在他后边穷追不舍,满头的乱发飘飞在脑后,用飞快的速度一蹦一跳地朝他追了过来,而她那两只枯枝似的爪子直直地前伸,仿佛就要接触到李念书后心的衣服了。

李念书再次惊恐地大叫起来,更加拼命地逃跑,一直跑了一里多路,远远地终于看到一座桥,而桥后就是一家卖酒的乡野小店。恐惧至极的李念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咬紧牙关继续向酒店狂奔,而他身后的女尸也仍然嗷嗽叫着对他穷追不舍。

好不容易逃到桥上的李念书再也支持不住了,极大的恐惧,饥饿,以及一天加半夜的劳累让他觉得眼前发黑。而他的速度只是略微慢了慢,就真的被身后的女尸追上了。

"完了,她抓住我了..李念书最后的意识里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然后就不省人事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李念书醒了过来,发现天早已大亮,而眼前正有一位酒店老板摸样的人在喂自己喝汤,喝了几口热热的姜汤,他终于能说话了,赶紧问对方自己怎么在会这里,那女鬼到哪里去了,自己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照酒店老板的讲述,他本在店中休息,听到山上传来的惨叫与号叫声起身查看,刚刚好见到李念书被女尸掐住脖子倒在地上。可谁知李念书一倒,那女尸也随之摔倒在地,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确认没有危险的酒店老板才壮着胆子走过去将李念书救了回来。

而当李念书将自己的遭遇讲给那位酒店老板听之后,按照酒店老板的分析,那女尸应该是那位房子主人早已饿死的妻子,与那位奄奄一息的房主相比,李念书的阳气太盛,那女尸正是因为受到这阳气的刺激才诈尸起来,后来李念书昏倒了,那女尸的阳气无以为继,所以也紧跟着倒地不起。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原来是早起的路人发现了那具倒在桥上的女尸,而且还有人在桥下发现了同样倒毙在地已经僵硬了的那位茅草房主人-他最终也没能走到酒店就坚持不住体力耗尽,掉到桥下冻饿而死了。

【本文选自《每晚一个鬼故事》,作者陈肯 有删减,如有侵权,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