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车胤(yìn)家贫,没钱买灯油,而又想晚上读书,便在夏天晚上抓一把萤火虫来当灯读书;映雪是晋代孙康冬天夜里利用雪映出的光亮看书。后用“囊萤映雪”比喻家境贫苦,刻苦读书。

典籍出处:

1、《晋书》: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用白绢做袋子)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

2、《艺文类聚》卷二:孙康家贫,常映雪读书,清介,交游不杂。

3、《三字经》: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

车胤,东晋南平郡江安县西辛里(今湖北省荆州市公安县曾埠头乡)人,东晋大臣。

孙康,晋代京兆(今河南洛阳)人,孙秉之子,东晋长沙相孙放之孙。元嘉中为起部郎,迁征南长史,有集十卷,为孙氏映雪堂始祖。

接下来讨论四个问题:两位主角是不是家里很穷;囊萤映雪是否现实;古代的宣传机器;古代大师的一个共同点。

一、两位主角是不是家里都很穷?

先说说车胤,车胤的祖父车浚担任会稽太守,爷爷是省长;父亲车育,吴郡主簿,父亲是省秘书长。典型的高干子弟,家里买不起灯油

再说说孙康,孙康的曾祖孙盛任长沙太守,太爷爷是省长;爷爷孙放长沙相,父亲孙秉高级公务员,情况和上面那位差不多,家里穷的叮当响?

两家人中官位基本都在继承,只是官职大小有点变化。那些臭不要脸的编一个忽悠一下就行了,一下子还搞俩,还是差不多家庭环境的,我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上次聊了《凿壁偷光》,里面的情况和这里两位差不多。

二、囊萤映雪是否现实?

1、先说说车胤的囊萤。

原文:夏月,则练囊(用白绢做袋子)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你说你没钱买油点灯,不管别人信不信,我信!但是说着说着你又说漏嘴了:则练囊(用白绢做袋子),绢是什么?上次讨论《磨杵成针》里讨论过了,丝绸织物,还是高档的丝绸织物,绢古代人一般用来做手绢、高档内衣、扇子的扇面(椭圆形或者圆形,四周有固定边框)、用来制作小幅面字画,作为刺绣的面料,绢价格昂贵,根本不是普通人用的,车胤同学你家的绢哪里来的?

做袋子,在东晋基本两种材质,亚麻布织物,丝绸织物。亚麻布袋里装萤火虫光基本透不出来,你用白色又很薄的绢袋子光线是可以透出来的,我姑且不考虑你的家境,下面说说萤火虫。

萤火虫大家都见过,地球上的萤火虫(荧光昆虫)有几千种,文中夏月是萤火虫的繁殖季节,对的。萤火虫发光是为了寻找配偶,但是晚上发光也增加风险,为青蛙、蝙蝠、蜻蜓、壁虎等天敌提供了明确的坐标,实际萤火虫发光也很无奈。

发光的原理:

第一步:萤光素 + ATP(腺嘌呤核苷三磷酸) → 萤光素化腺苷酸+PPI(无机焦磷酸)

第二步:萤光素化腺苷酸(燃料)+ O2(空气中的氧气) → 氧化萤光素 + AMP(糖核苷酸) + 光

第一步萤火虫合成原材料(燃料),第二步把原材料拿出来“燃烧”发光。

萤光素化腺苷酸由萤火虫自己合成聚集于尾部,发光反应所需的氧气(空气中的氧气)从腹部表面气孔、腹部内气管输送到尾部燃烧室和那里的燃料发生反应,从而发光。腹部内气管上有增压装置由萤火虫的脑部神经控制,增压的力度和节奏来控制反应的发光频率和亮度,事实上和拉风箱给炉子增氧,来控制炉子里的火焰差不多的道理。

发情期的性激素水平,环境条件(气候、时间、场景···)也是左右萤火虫发光的重要因素。

雌性个体一般趴在草丛、枝叶上发光,雄虫在空中飞舞发光,雄虫之间通过打架、比亮度来竞争,雄虫发出的荧光和雌虫的有区别,主要还是萤光素化腺苷酸(燃料)的成分有细微的区别。雄虫可以交配多个雌虫,雌虫只能交配一次,因此非常的小心。当交配完成时,雌虫发光基本暂停,以免遭到更多的骚扰。大批量抓的话雄性的居多。把一群大老爷们突然抓了关一间牢里,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后果怎么样?他们还会都想着繁衍后代么?还会显摆自己的强大和优秀基因么?

2、再说说孙康的映雪。孙康的爷爷在长沙任职省里的领导,父亲也在长沙当官,老家是洛阳的,两个地方:长沙、洛阳。原文记载:孙康家贫,常映雪读书。你说家贫就家贫,经常映雪读书?我就搞不懂到底是长沙冬天经常下雪还是洛阳冬天经常下雪,好像两个地方冬天下的雪都很少吧。冬天夜里,无论打开窗户,站在窗口读书,或者走到外面的屋檐下读书,能坚持半小时不?

雪反射光线是过滤掉长波的,反射的都是短波光线,刺眼睛的很,孙同学经常在雪中读书,眼睛感觉如何?一个凿壁、一个抓萤火虫、一个雪中读书、还有月光下读书的、还有揪头发读书的、扎大腿自残读书的… 下次我们讨论《悬梁刺股》。

三、古代的宣传机器。

1、干部子弟,脸上拼命的擦粉,由于家庭环境的影响,为官有人经验传授,有的还不错,这类人也不能算大师,这里讨论的两位在文学作品,治国理念上也没有留给后人什么闪光的东西,这类人书读的,但是遗留下来的作品很少很少,其实学术上也没多少真才实学,有专业化妆师,把他们包装成为大众偶像,包括刻苦、谦虚、聪慧、爱民… 目的就是一个:职位继承的合理性。潜意识里表达的和“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有异曲同工之妙。

2、家世一般的读书人,有的是治国理念、有的是文学作品、有的是思想,确实很值得后人去学习,但是也有后辈的粉丝吹牛皮吹过的,比如说:前面我们讨论过的李白、诸葛亮… 他们也有宣传机器,只不过这里宣传的不是合理性,他们也没继承到啥,后世的人使劲的帮着宣传,渲染对他们的敬意和崇拜。

3、历史上有水平的名人,他们的理念和当时的社会传统观念有冲突,或者和接下来的社会框架有利益上的严重分歧,这类人就被丑化,甚至被扭曲,例子很多,就不一一例举了。宣传机器就开足马力,使劲黑。

宣传机器就是显微镜、放大镜、大喇叭。需要美化,用显微镜找优点,再用放大镜放大,再拿起大喇叭使劲喊,喊的天下人都知道、都信;同理,需要丑化,一样的方法。

历史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存在过的、发生过的,哪怕被人为修改,还是可以还原的,一个原生态的过程符合逻辑、符合科学、随便多少人去推敲也没有破绽,一个过程被人为的有目的的修改了一部分,修改的人再高明也保证不了无懈可击。

四、古代大师的一个共同点。

典故中一直强调古人读书的刻苦,书是用来读的,没错。但是比读书更有价值的---读完了要思考、比对、想象、总结、实践,古代的粉丝对那些好像没多少兴趣。能成为大师的古人,三分在读书七分在思考,把书上的、实践中的知识转化成自己的想法和创新,光把书背的滚瓜烂熟不可能成为大师,因为没有自己的东西。

那问题来了,白天书读了,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安静的回忆、思考、总结不是很好么,非得抠什么窟窿、抓什么萤火虫、雪地里哆嗦、揪什么头发、扎自己的大腿… 这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