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12岁的孩子问你,何为人生第一等事?你会怎么回答。
还在读书的同学可能会说是建功立业,腰缠万贯。
走上工作岗位的朋友会说工作稳定,家庭和睦。
上了岁数的老人会告诉你健康是福。
王守仁的老师回答:惟读书登第耳。
然而,12岁的王守仁却有个奇怪的想法——他想当圣人。
很快,王守仁就与自己的状元父亲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吃了读书红利的父亲倒也没把这个半大小子的话当成童言无忌,而是认真的告诉他当圣人绝非易事。
古往今来,能被公认称之为圣贤的除了孔孟再加半个朱以外再无他人,与其不切实际的追寻成圣之路,不如多读些书,和自己一样登科入仕,这样也能算得上光宗耀祖。
王守仁不以为意,当状元不过风光一时,成为圣人却是流芳百世。
圣人也不是天生的,别人能当,我凭什么又不行呢?
于是,王守仁开始了自己的求圣之路。
几年后,王守仁来到上饶拜访了当世著名理学家娄谅。
已经年近古稀的娄谅面对这个毛头小子的问题并不感到错愕,他告诉王守仁:“圣人可以学而致之。”
没有嘲笑,没有不屑,这是第一个认真回答王守仁如何成圣问题的人。
王守仁不由振奋:“有何途径?”
答曰:格物致知。
窥得“成圣大道”的王守仁,迫不及待的赶路回家,赶紧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分享给自己的同道中人——钱某。
随后,二人选好一片竹林,开始专心致志的“格”。
三天后,钱某劳神过度,先行放弃。
到了第七日,王守仁也因身体疾病,被迫放弃。
自此,王守仁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以及朱熹的理论产生了动摇。
几年后,王守仁通过乡试,中了举人。
然而王守仁毕竟是王守仁,一个折腾了一辈子的人,肯定是不甘于在体制内就此养老的。
他先是沉溺于佛道,而后醉心辞章与兵法。
此时的王阳明对做圣人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他不知道做圣人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做圣人。
既然暂时做不成圣人,那倒不如另辟蹊径,在其他领域看能不能做上一方圣贤。
说王守仁沉溺佛道是丝毫没有夸张成分的。
为了与道士论道,他竟忘记了自己成亲的事,弄得乡里乡亲大费周章的找寻这个失踪的新郎。
文辞方面,王守仁的天赋亦是颇高,幼年时的他就能随口吟诵出“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此等非凡诗句。
在余姚龙泉山寺苦读的日子里,他结识了许多文人雅士,并自己组织起了诗社,终日与文字作伴。
当然,辞章不过小技,折腾个把时日也就够了,想要有更高层次的成就还得建功立业。
于是,王守仁又开始研究起了兵法与谋略。
作为一个年少就颇有任侠之气的高质量男性,他重拾起武艺与骑射,再筑“经略四方”的志向,很快就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
多年之后,王守仁也是凭着这身本事,荡贼寇,平叛乱,被明穆宗称为“具拨乱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
学了这么多选修课的王守仁并没有因此把文化课成绩落下,在他28岁那年王守仁通过了会试。
随后,朝廷给他安排了工部的职位,让他负责营造工程的任务。
王守仁不禁对自己的满腔热血与文韬武略再次产生了怀疑,在经历了如此多弯路之后,自己终归只能宦海浮沉,平庸的度过一生。
然而,对于一个全身心投入自己所热爱的天才来说,路永远不会白走。
所有的付出,最终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节点带来反馈与惊喜。
正德元年,明孝宗去世,朱厚照即位。
这朱厚照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终日只知贪玩享乐,不理朝政。
一时间,以刘瑾为首的“八虎”宦官权倾朝野,弄得朝野上下是乌烟瘴气。
朝中的有志之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王守仁可不吃他这一套,当即上书怒斥刘瑾为权奸。
当然,换来的是贬谪与四十大板。
权奸之所以为权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会记仇。
贬谪路上,王守仁一路经历着刘瑾的暗杀,所幸王守仁武艺高强,一路流亡最终来到了贵州边夷的龙场驿站。
人生的辱与失以及环境的险恶让王守仁不禁陷入迷茫,他问自己:如果是圣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格物致知,格物穷理,知在何方,理又在何处?
一天睡梦之间,王守仁忽然在耳畔听到有人轻语,他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不觉惊呼,一时间竟把周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王守仁悟了。
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自己总在苦苦追寻万物之理,然而从没有想过心与理的关系。
仁义在心,心即为理。
就在这一刻,王守仁的心学横空出世,为中国古代哲学史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王守仁筑室于会稽山阳明洞讲学,自号阳明子,其心学也被称为“阳明心学”。
王守仁也蜕变成了王阳明。
有人认为,王阳明的顿悟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甚至将他的顿悟与他早年的佛教经历结合。
然而,我觉得让王阳明真正成圣的反倒是他的那些“折腾”。
自始至终,他的那些折腾从未偏离过他的“成圣”初衷,而最终也都成为他成圣的力量源泉。
不同于其他圣人的儒学正统,他的这些“歪门邪道”也成为他后世被人们推崇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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