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妨以武松的口吻,叙述一下他的心路历程

我叫武松,刚在景阳冈上打死一只老虎。

顺便一提,是赤手空拳打死的。

这只老虎为祸一方,如今被我打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也因此得到阳谷县知县赏识,他给我一份都头的差事,嗯,差不多相当于县刑警大队长。

好事接连不断,我竟然在阳谷县遇到了哥哥。

要知道,当初我在清河县打死了人,逃亡在外,最挂念的就是我这个哥哥。

得知哥哥已经娶妻,那我更得去拜见嫂嫂。

跟着哥哥回家,一见到嫂嫂,我是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同时,心头也犯嘀咕,哥哥这么平庸,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嫂嫂?

疑惑归疑惑,心里还是真心为哥哥感到高兴。

兄弟相见,自然要把酒言欢。

嫂嫂安排大哥出门买酒菜,自己则在家陪我说话。

从嫂嫂言语中,我能察觉出,她对哥哥的不满与蔑视。

而且,酒菜准备好,落座的时候,竟然是嫂嫂坐主位,哥哥坐在伺候的位置。

看来,哥哥在家里,过得有点窝囊啊!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嫂嫂安心跟哥哥过日子,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席间,嫂嫂提议让我搬过来,和他们同住。

哥哥也随声附和。

看着他们如此真诚,我便回住处取了行李铺盖,住在了哥哥家里。

往后的日子,嫂嫂殷切伺候,准备饭菜。

这让我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过了几天,我也买了一匹彩色缎子,给嫂嫂做了一身新衣裳。

看得出来,嫂嫂很喜欢,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

只是,时间一长,我觉得有点不对,嫂嫂对我的好,有点特别。

怎么说呢?

就是一种超越叔嫂关系的好。

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我只是把她当嫂嫂看。

对她的殷勤,我不搭茬、不上心,也不见怪。

我就假装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毕竟,她是我嫂嫂,除了哥哥以外,是我最亲、最近,也最敬重的人。

可是,她的举动更加大胆,时常拿言语撩拨我。

为此,我还是采取“鸵鸟政策”,假装听不见、看不见,能糊弄一天是一天。

为了哥哥,这层窗户纸,不能戳破。

我还是想得太简单!

这个女人简直太厉害了!

那是一个大雪天,寒风呼啸,阴云密布。

哥哥出门卖炊饼,只有嫂嫂一人在家。

我点完卯回家。

一进门,嫂嫂赶紧去接我脱下的蓑衣,我不敢劳驾她,自己把雪拍打下来,挂在了墙上。

屋子里酒肉已经备好,炭火烧得红红火火。

嫂嫂营造出一个极其温馨的氛围。

她满脸堆笑,说:“叔叔寒冷。”

就把我往屋里让。

在嫂嫂的嘘寒问暖中,我进了门,换了鞋袜,坐在火盆前取暖。

嫂嫂把前门栓了,后门关了,把酒菜端到我屋子里,与我对坐取暖。

这气氛有点不对。

太暧昧了!

嫂嫂斟满一杯酒,端到我面前,我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她又斟满一杯,看着我说:“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

成双?

危险了!

我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装糊涂,以不变应万变。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回敬嫂嫂一杯酒,她整个人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坏了!

我的这一举动,给她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号。

果然,她出招了。

她幽幽地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敢端的有这话吗?”

这让我头皮发麻,该怎么接招?

我断然否定,说:“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

我没有包养过女人,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武二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也是明确拒绝她,就是个唱的,我都不可能包养,更何况是我的嫂嫂。

她却更加咄咄逼人。

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只能把头低了下来。

是的,我又怂成了一只鸵鸟。

她的言语、行为更加赤裸且大胆。

我却只能心底焦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景阳冈上的老虎,我能赤手空拳打死。

面对这只雌老虎,我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先声明一下,我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有的只是出于对嫂嫂的敬重。

可是,她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我。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红扑扑的,行为更加放肆大胆。

她起身用手捏我的肩,行为轻佻。

然后,又斟满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残酒推给我。

所有的伪装、隐忍,一瞬间彻底引燃,烧成熊熊怒火。

我一把夺过酒杯,泼在地上,说:“嫂嫂,休要恁得不知羞耻!”

抬手那么一推,差点把她推倒在地。

所有的窝囊气,一下子找到宣泄口。

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她的不知廉耻。

“武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人伦的猪狗!嫂嫂若再这般不知廉耻,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武二认得嫂嫂,拳头却不认得嫂嫂!”

看着她惊讶、错愕,还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脸庞。

我多少有点报复的快感。

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哥哥家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只能自己一个人,迎着大雪出门。

天大地大,我突然觉得,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

转过天来,我带着下属来拿我的铺盖。

那个女人冷言冷语,跟之前全然不同。

这样也好,我彻底绝了她的那点心思。

不觉过了十几天,县令差我去东京办事。

临行前,我又来到哥哥家。

那个女人竟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对我也不再冷言冷语。

备好酒菜,我们三人入座。

期间,那个女人倒也不再放肆,这很好!

我一边嘱咐哥哥,一边震慑那个女人。

待我说了一句“篱牢狗不入”后。

那个女人爆发了,对我破口大骂。

我也不搭理她,告别哥哥以后,就启程前往东京。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等我再次回来,哥哥已经遭了这个狠婆娘的毒手。

即使我手刃了那对奸夫淫妇,但是,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这个婆娘,我从最开始的敬重,再到厌恶,到最后的憎恨。

这就是我对她的心理变化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