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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Z市的灯火异常的辉煌,将这座中国最年轻的城市映衬得灿烂无比。就如同它有着挥霍不尽的青春一样,以闪烁的霓虹灯、以光怪陆离的奢华,以它不同于任何一个城市的面孔,接待着一个个陌生的过客,接受着一双双或惊奇或艳羡或挑剔的眼神,Z市,可能是目前中国争议最多的城市,也是引发人们更多思考的城市。
俯视着眼前流光溢彩的街景,望着远处的座座标志性建筑,彭昌义觉得恍如幻境,眩晕的有些迷离,彭昌义这是第二次来Z市了,第一次是他刚到组织部的那年,是和王部长一起来的。
如果不是党委指派,彭昌义还是比较愿意跟江繁去J市、K市等城市去考察,那些城市对他而言比Z市的吸引力要大的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考察组的人问Z市办事处的同志:Z市有什么特产?Z市办的同志不假思索的回答:Z市最大的特产就是金钱,其次是Z市速度、Z市时间。当时人们哄堂大笑。
彭昌义细想这话说得太对了,简直是经典!Z市,的确也其特有的无法复制的方式诞生在一个小鱼村里,是伟人挥笔画的一个圈,可以说惊诧了世界人的眼球。
第二天醒来后,彭昌义洗漱完毕,就出来敲部长的门,没人应声,他就不敢敲了,心想,肯定他和樊书记一夜没睡。等他坐电梯来到餐厅后,才看见部长和樊书记还有高铁燕和崔书记正在低头吃饭。而且有说有笑的,轻松平静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一夜没睡觉的迹象。
想想这两个人,在千里之外,一夜就将H市官场的风暴酝酿成熟了。也许,就在这Z市早餐的饭桌上,在这30多人的考察团队中,说不定有多少人就会卷入这场风暴中。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出已经来临。官场风暴从来都是那种看不到的风暴,等外人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结局了,看不到的才是真正的博弈,而结局多是在博弈之后。
但是,彭昌义永远都不会知道,樊闻梁和王佳東不仅定了现在H市的盘子,还为H市的下一步布局,这就让江繁在以后的几年中都没有走出他们这个局。
具有高超政治智慧的人,永远都不能只顾眼前,满足现在对局面的掌控,还要掌控以后甚至是离任后的局面。
樊闻梁堪称高手,王佳東堪称高手。他们高还高在所做的一切居然让别人说不出什么。官场之道,道可道,道非道,无道似有道,有道似无道,其中的奥妙,只有布道的人心里最清楚。
王佳東的确是政治老手,他十分清楚樊闻梁离开H市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也十分明白在他头走的时候跟自己说那几句话的深刻含义,所以,他不但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樊王联盟考虑,这些考虑就统统的在这次人事调整的布局中了。
看到曹南张罗着大家就餐,彭昌义突然想到,在王部长的意见稿上,政府办的人一个都没动,北城区的书记出现空位,那么,王佳東这些空缺是留给樊书记还是江繁呢?
人事安排问题,向来是官场中最敏感的,从好的一方面说,它的确是我党事业成败的关键所在,伟大领袖早就说过,政策定下来了,关键看干部。
难怪人们如此关心这个问题,并时时为这个问题揪心,从另一个角度说,在这个体制里,它又是造成利益再分配的最重量级的驱动力,很自然会引得某些人趋之若鹜,心甘情愿的争相跌进权力的漩涡中奋进拼搏了。
彭昌义端着托盘,环视了一下餐厅,发现赵秘书一人坐了一张桌子,他感到赵秘书很有意思,按说他应该不离书记左右,但是他却常常表现的和书记有距离,尽管王佳東对他有微词,但是总是不见樊闻梁换掉他,还私下打趣王佳東,说是组织部没给他把好关。
彭昌义笑笑走了过去,赵秘书抬头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继续低头吃饭。
彭昌义说道:“昨晚几点睡的?”
“我吗?很早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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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昌义感到这个人很狡猾,尽管木讷,但思维敏捷,城府很深,难怪樊闻梁不换秘书,看来他有可用之处。
在上午的参观中,樊闻梁和王佳東都没有参加,彭昌义以为是两人都累了,毕竟都是快半百的人了,又熬了一夜,他以为他们是在宾馆休息呢。其实,情况远非如此。
樊闻梁和王佳東的确是在宾馆休息,但他们不是为了补充昨夜的睡眠,是为了下午的活动养精蓄锐。
中午饭仍然在Z市办事处的京州宾馆吃的,曹南说现在正是Z市酷热时期,唯恐北方人不适应,尽量不在外面吃,一来是保证了大家饮食安全,二来也给本省创造效益,肥水不流外人田。刚吃完,曹南就把彭昌义叫到一边,说部长找他。
彭昌义发现,曹南出来后完全不像在家那样,工作主动,积极热情,事事想的细密,处处做的周到,尤其是对领导的服务是细致入微。看来,离开苏乾的光辉照耀,曹南照样能发光发热。
“昌义,你抓紧休息一下,一会跟我出去一趟。”刚见面王佳東就跟他说道。
“我不累,现在就可以走。”
“现在走没用。”王佳東说道。
彭昌义想问什么事,但是还没开口就见房门打开了,樊闻梁从外面进来了。彭昌义赶紧说道:“樊书记好。”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上午有收获吧?”
“有收获,开了眼界。”彭昌义有点言不由衷。
樊闻梁看了看彭昌义,跟王佳東说道:“佳東,刚才秦书记来电话,我先走,在九龙宾馆等你们,你那边完事后直接到酒店找我们。”
“好的,书记放心吧。”王佳東站起来说道。
樊闻梁又说道:“有昌义跟着你我放心。”说完,还看了彭昌义一眼。
“呵呵,我还没告诉他是什么任务呢。”王佳東挠着头说道。
樊闻梁笑笑说道:“那好吧,你们抓紧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就出发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彭昌义关上门,王佳東说道:“昌义,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彭昌义走了过来,王佳東从公文包里给他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彭昌义展开一看,是Z市收藏品拍卖会的宣传海报。里面有拍卖会各种事项介绍,还有部分藏品的实例图片。王佳東让他做在对面的沙发上,指着其中的一件说道:“一会咱们去拍卖现场,这个,就是咱们今天的目标。无论多少钱都要把它拿下来。”
彭昌义一看,就一件非常精美的玉佩,上面标有详细的说明,收藏者是一位旅居海外的华侨。看了介绍,他才知道这个凤凰模样的玉佩是清初的藏品,直径也就是六七厘米。他看着说道:“部长,咱们对这个不懂,万一拍到假的怎么办?”
“这个不是咱们考虑的,只要在这个拍卖会上把这个物件拿到,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咱们带了那么多钱吗?”彭昌义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何况是在拍卖会。
“这也不是你要考虑的,咱们的任务就是拍下它,不计成本。”王佳東表情坚定。
“呵呵,那还不会,举牌,不停的举,直到没人举了拉倒。”彭昌义有些不以为然。
“那你也要讲究策略,你举一次好几百好几千块钱就出去了!”王佳東瞪了他一眼。
彭昌义笑笑,说道:“您说得不计成本。”
“原则是这样,但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嗯,我明白了。”彭昌义刚来组织部的那年,就跟王佳東和樊闻梁参加过一个北京金秋古字画拍卖会,樊闻梁喜欢字画,每年王佳東都会陪着他去,也不参加竞拍,只是参观,过眼瘾。所以彭昌义对拍卖会的一些流程和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老早就赶到了拍卖现场,只见拍卖室外面的大厅已经有好多人在等待。他和王佳東站在人群的外围,听着人们的议论,不大一会,拍卖室开开了门,人们陆续进入。
彭昌义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后面人的脚,他感紧回头道歉,一看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老者,有七十岁左右。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并请老者先行。
老者礼让着,没说什么,旁边有个打扮入时的姑娘不干了,她立着眉毛囔到:“挤什么挤?抢包子吃去,长没长眼呀?”
彭昌义一愣,心想这个姑娘长相漂亮打扮入时,怎么说话这么没有礼貌,他刚想回击她,就听那个老者呵斥道:“小玉,怎么说话哪,你要是再这样,我立马回去!”
那个姑娘似乎有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去,本来对彭昌义是怒目相向的,听老者这么一说,就瞪了彭昌义一眼,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彭昌义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他让过老者,这才走了进去。
王佳東说:“怎么了?”
“没事,我踩了人家脚了。”
他们坐了下来,很快,进入了拍卖程序。
看着拍卖场上热烈的表情,彭昌义暗想,倒是特区啊,有钱人多,每一件藏品出来后,都会有人热烈举牌。为了练手,他也时不时的凑热闹,举举手中的牌。但是很快他的报价就被后一轮的举牌者压了下去。
彭昌义注意到,那一老一少并没有举牌,似乎这些都不是他们看中的藏品,他们好像等待着心仪的藏品出现。
终于等到了48号藏品出现,主持人说道:“这是一件清初的玉佩,高6厘米,厚06厘米,宽4厘米,做工精细,大家都知道凤凰是我过古代神话中传说得神鸟,凤为雄,凰为雌,有关凤凰的传说故事有许多。我们今天这件藏品是一凰,传说这个玉佩还有另外一只,是凤,据说凤和凰早就分离了,她之所以参加了海外众多的拍卖会,就是藏品的主人希望找到另一只玉佩。下面我们进入竞拍……”
彭昌义居然听得入迷了,竟然忘记了举牌,不过不要紧,反正到最后这件藏品也是他们的。
3
人们可能是看出了这个玉佩的升值潜力,热烈举牌,就连那个一直沉默的祖孙俩也在举牌。
最后,就剩下彭昌义和那个姑娘了,彭昌义的汗就下来了,那个姑娘紧紧咬住不放,大厅里安静极了,只有拍卖师报价的声音不断响起。
王佳東的汗也出来了,这个小东西居然被他们拍到了十二万!人们一阵嘘唏声。
最后,彭昌义一狠心,再次举牌,报出了一个价位后,拍卖师三锤定音!
可能是对方看出了彭昌义在拼命,就在姑娘再次举牌的时候,被老者拦了下来。
当彭昌义和王佳東办好了相关的手续,走出拍卖行的大门时,那个祖孙俩站在门口在等他们。他冲他们点点头,就打他们面前经过,这时就听那个姑娘说道:“唉,等等,请问你懂的规矩吗?”
彭昌义很反感她的无理,心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拿下玉佩就是最大是规矩!他本不想理这个姑娘,出门在外少惹事,这是父亲小时候经常嘱咐他们的话。
这时,就听那个老者说道:“小伙子,能认识一下吗?”
彭昌义听说过这行道上发生的许多光怪陆离的事,不想跟他们多攀谈,就说道:“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告辞。”
“小伙子,你是北京人吧?”那个老者说道。
彭昌义放慢了脚步,冲老者点点头,这时,老者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张纸条,说道:“小伙子,等哪天你不喜欢那个玉佩想出手了,就打这个电话,我要。”
彭昌义接过纸条,看都没看就说道:“谢谢您,再见。”说着就把纸条揣进兜里,紧走几步追上了部长。
当他们赶到九龙宾馆的时候,赵秘书已经在大厅等候。然后把他们领进了一个豪华包间。彭昌义看到,这个包间里不光有樊书记,还有省委副书记秦立义以及一个随从人员。
原来樊闻梁说得秦书记就是京州省委的秦书记,彭昌义以前只是在电视报纸上见过。
王佳東赶紧走过去和秦书记握手,彭昌义没有向前,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和省委书记握手的。这时就听王佳東说道:“事情办好了,您看看,是这个吗?”说着,从密码箱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了秦书记,秦书记戴上了老花镜,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戴上了一只白手套,从里面取出那个玉佩,反复用手电筒观察着,然后冲他旁边的人伸手,旁边的人赶快从另一只锦盒里取出了另外一只玉佩,放在手心里一对,立刻喜形于色,说道:“是,绝对是,雌雄合一,太好了,终于配上对了。”
大家这才在他的手心上参观这个玉佩,只见两只玉佩合二为一,双双起舞,使人联想到“在天愿为连理鸟”和“比翼齐飞”的诗句。
彭昌义不懂,但是从秦书记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是非常的激动,连声说道:“了却了一桩心事。文良,真的谢谢你们了,我回去之后,就把钱给你们打过去。”
秦书记后面说得话声音很高,显然是让在座的人都听到。
樊闻梁也很配合地说道:“不急,您先回去找专家鉴定一下,如果是假的,这钱我赔,如果是真的您再出钱。”
“好的,我回去鉴定一下,真假这钱我也出。”他们俩演着双簧,旁边的人只有听的份儿,没有任何说话的份儿。
彭昌义给各位领导的杯里倒满水后就溜了出来,他是不能在这个屋子里久待的,那不是他该呆的地方。他看到赵秘书在外面的观景台上抽烟,就走了过去。赵秘书说道:“Z市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热。”
彭昌义越发感到赵秘书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呆头呆脑的,如果他真是那样,樊闻梁也就不会用他了。
他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说道:“是啊,这里应该是海洋气候,谁能想到,一个小鱼村,居然创造了中国奇迹。”
他们俩个在观景台上说着话,彭昌义就在想,秦书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Z市,要知道,他可是目前彭昌义见过的最大的官,过去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今天头一次见到真人,远不像电视上面那么威严,而是幽默风趣,慈眉善目。
彭昌义不经意的一回头,看到了一位飒爽英姿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定睛一看,是谷卓。只见她身穿Z市警署制服,手里托着警帽,步履矫捷轻盈,玲珑有致的身材,精干的短发,透出几分英气,端庄的气质和姣好的容颜,使她在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里,突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柔美、帅气和英气。
“好漂亮的警花!”平时木讷的近似迂腐的赵秘书此时见了这个女子都忍不住发出感慨。
可能赵秘书听说过谷卓这个名字不认识这个人,毕竟,属于谷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少有人在议论过去的事了,如果不是谷卓不忘旧情,路过H市悄悄找王佳東,对于她的名字,彭昌义也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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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那次接触,从古卓美丽的大眼睛里,彭昌义看出了她对部长那份不舍的真情,对这个女人也就有了一些好感,因为身处权力场中的女人,能念及旧情,也是很难得的了。
彭昌义没想到谷卓一身戎装居然这么好看,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他无法想象上天居然这么眷顾这个女人,把忧郁、洒脱、柔美、干练和美丽全都给了她。
忽然想到,这里离Z市很近,肯定是谷卓听说他们在这里,来不及换衣服就赶来了。彭昌义隐约的感到,无论是樊闻梁还是王佳東都在做着下一步甚至是下几步的工作。
那么现在谷卓来是为了会见王佳東?显然不是,如果她能这么大方公开的见王佳東,上次来H市就不会搞的那么神秘了。
那么,她不是为王佳東而来,是为了樊闻梁?还是……
彭昌义感到了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简单,不简单到王佳東居然不敢见她,甚至不敢招惹她的地步。
彭昌义琢磨的对,谷卓的确不会这么公开大方的见王佳東,她是被秦书记叫来的。忙的她顾不上换衣服,直接从单位就赶来了,她一进屋,先和樊闻梁握了手,然后走到了王佳東面前,伸出手,笑盈盈的注视着他,说道:“部长,您好。”
王佳東礼节性的握了一下谷卓的手,他不敢直视她那双灵动生辉的大眼睛,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肩章上,这个视角在别人看来他注视的是谷卓,但是只有谷卓自己知道他的目光没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她的身后。
谷卓的心里就有了一丝凉意,眼里就闪烁出一丝忧伤,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她是无法再靠近了。但是谷卓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该怎么做。握完王佳東的手,最后她才坐到秦书记旁边,娇嗔地说道:“干爹,您来了怎么才通知我,真不怕我挑理呀?”
秦书记哈哈大笑,说道:“怕呀,所以赶紧就给你打电话了,但是我不相信你刚刚知道我来。”
“是啊,干妈昨晚上跟我说了,但是您老不打电话我哪儿知道您下榻的地方啊?”谷卓又不失时机的看了一眼王佳東和樊闻梁。
樊闻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说笑,敢情这个谷卓真是了不得,什么时候认了省委副书记做干爹了?
王佳東倒是表现的很平静,对谷卓和秦书记的亲热丝毫不关注,面无表情,不是低头喝茶就是看着别处,好像谷卓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秦书记的秘书伏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秦书记立刻抬头看着大家,说道:“晚宴开始,今天我请客,小卓作陪。”
谷卓一听,站起身说道:“干爹,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哦,做什么?”秦书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看着谷卓说道。
“我去换身衣服,这个工作服穿着不舒服,不透气,太热。”
“呵呵,好啊,快去快回。”钱书记笑着,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干女儿。
谷卓跟樊闻梁说道:“樊书记,我去去就来。”说着,也不等樊闻梁表态,就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出去,那头精干的短发随着身体的动作起伏飘动着。
彭昌义见谷卓来去匆匆,正有些纳闷,就见秦书记走了出来,边走边和樊闻梁说着什么,王佳東最后一个出来,脸上没有任何什么表情。彭昌义很佩服王佳東,在老情人面前居然能保持这么冷静的态度实在是不简单。
也可能是部长发现了他探究的目光,就冲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目光分明是在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彭昌义笑笑,紧跟在部长的身后。
彭昌义和部长上了另一部电梯,部长这才疲惫的靠在电梯上,闭着眼养神,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神派头,他不由的关心道:“您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昨晚一夜没睡,上午你们走了后睡了有两个小时,就来事了,唉,受罪。”他无奈地说道。
“今天早点睡吧?”彭昌义关切的问道。
“我也想啊——”他打了一个哈说道。
餐厅很快就到了,这是28层的观景餐厅,大包间里可以三面观景,Z市的夜晚几乎一览无遗。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已经有霓虹灯闪烁了,Z市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也是即将进入一天中最迷人的时候。
在这个大包房里,唯一的一面墙上装裱着一幅大画像,这是Z市缔造者的画像,这个画像在Z市随处可见,可见Z市对这位伟人的热爱程度。
十多分钟后,包间的门被服务员拉开,谷卓身穿一件天蓝色的晚礼服,衣袂飘飘的走了进来,立刻惊艳了在座的所有人。剪裁得体价格不菲的裙装,使她的身材更加性感婀娜,略施淡妆的她,透出一种迷人的风韵,和刚才精干帅气的警花判若两人。
“呵呵,脱了警服换了礼服就是不一样啊!”秦书记笑眯眯的看着谷卓说道。
别人是不敢对谷卓妄加评论,尽管樊闻梁和王佳東对谷卓都有知遇之恩,但是眼下的谷卓已经不再是H市的派出所所长了,而是秦书记的干女儿,Z市警署的干部,何况,在一般人的眼里,前者的身份更是诡异。
谷卓猛然发现了彭昌义,但是她的目光没有在彭昌义的脸上停留,跟不认识他一样,彭昌义当然明白其中的奥秘,她去H市,是秘密行为,是不宜扩大知情范围的。所以彭昌义也就装作不认识她一样。
席间,秦书记只是沾了沾酒,而樊闻梁和王佳東每次举杯都是一饮而尽。这就是领导的特权,他可以沾沾唇,而你必须喝干,而且还得无怨无悔。
秦书记说道:“小卓,替我敬敬H市的同志,说来他们还是你的父母官呐,不许忘了老领导们。”
听他这么一说,谷卓连忙站起,冲秦书记笑笑说道:“我就是真想忘在您面前也不敢啊!我是在等敬过您这个大领导后再敬我的老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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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记哈哈大笑,说道:“我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好。”说着,冲谷卓举杯示意了一下,就把杯里那沾了无数次唇的酒喝干了。
谷卓当然不能示弱,轻轻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赵秘书在给秦书记满酒的同时,彭昌义赶紧起身给谷卓满酒,倒满后,谷卓轻声的但是认真的说了声“谢谢了。”
彭昌义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座位,也许只有他知道这声谢谢的含义。
谷卓没有坐下,就势端起刚满好的酒杯说道:“樊书记,小谷这杯酒敬您,H市,在我心里一直是第二故乡,您是我的伯乐,没有您,没有H市,就没有小谷的今天。”说着,手似乎微微在抖,干了杯中酒。
樊闻梁知道谷卓今天的分量,远不是H市那个小谷了,所以也不敢端领导的架子,赶紧站起来,说道:“谢谢你小谷,你是H市的骄傲,如果说伯乐的话,真正的伯乐是咱们的秦书记,咱们共同敬秦书记吧。”
“嗨嗨嗨,你们喝酒没我的事。”秦书记摆着手说道。
谷卓冰雪聪明,她诡秘地说道:“行,干爹,在座的领导都是我的伯乐,我只有服从之道,绝无违背之理,您就成全了我吧。”说着,就率先喝干了杯里的酒。
“倒上、倒上,没碰杯就干杯,罚酒。”秦书记今天很高兴。
谷卓赶紧把杯放在桌上,任由彭昌义倒满后,才重新端起杯说道:“我算知道了,官大八级压死人啊!”说着,和秦书记碰杯,又和樊闻梁碰杯,这才喝干了酒。
“哈哈。”大家都笑了。
王佳東只是象征性的笑笑。
彭昌义发现,只要是谷卓敬酒,秦书记保证喝干。看来,秦书记也是难过美人关啊。
谷卓象征性的吃了口菜后说道:“樊书记,您的酒我还是要敬,您来到Z市,我事先也不知道,不知您是心疼小谷不想给小谷添麻烦,还是看不起小谷,如果不是干爹来了,我都不知道老家来人了,这杯酒我一定要敬,敬的内容有两层,一层是感谢您的栽培之恩,感谢H市;二是如果您看得起,就让小谷尽尽地主之谊,明天晚上,小谷设宴为老家的人接风,不知我的请求是否被您批准。”
其实,她不用说这么多话樊闻梁也会喝的,她明显的有些激动,樊闻梁知道一些谷卓和王佳東的关系,就说道:“小谷啊,古处长,当着秦书记我也表个态,H市永远是你的大后方。”说着,喝干了杯中酒。
谷卓没有坐下,她瞄了一眼王佳東,发现他没事人似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就一阵怨尤,等彭昌义满上酒后,她甩了一想短发,双手举杯,冲着王佳東说道:“王部长,这杯酒我敬你。还是那句话,感谢您对小谷的用心栽培。”
王佳東似乎预料到接下来就轮到他了,他站起来,端起杯,看了一眼谷卓,说道:“谢谢古处长。”说完,很痛快的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也不等谷卓就坐下了。
对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谷卓是又气又恨,眼泪就要漫上来,她使劲的眨着大眼睛,很没趣的喝干了酒,坐了下来。
彭昌义感到谷卓的眼睛里有他熟悉的失落和惆怅,毕竟是久经沙场,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谷卓是有意把秦书记要来Z市的事透露给了樊闻梁,并且告诉了樊闻梁秦书记是冲着玉佩来的。谷卓之所以跟樊闻梁说这话,是因为樊闻梁前几天就是通过谷卓去的省里,但是他没有见到秦书记,秦书记去了北戴河。
这次,H市的人来Z市,樊闻梁的确没有事先告诉谷卓,是Z市办事处的冯主任告诉的谷卓,说锦安H市来个考察团,其中去Z市参观也是其中考察项目之一。谷卓知道,帮了樊闻梁,某种程度上就是帮了王佳東,尽管她离开了H市,但是H市的情况她一清二楚。所以她昨晚给王佳東打电话想见一面,被王佳東拒绝了。
只是这一切王佳東不知情,有些话樊闻梁也不可能跟他说。
秦书记的脸上泛出微红,他借故自己不胜酒力,提出晚宴到此结束。
谷卓今晚没少喝酒,她的两颊酡红,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非常迷人。彭昌义发现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瞄上王佳東一眼,但是王佳東始终不为所动,根本不给谷卓对视的机会,也许是因为秦书记在场,也许是彭昌义无法了解的原因吧。
出来后,樊闻梁跟秦书记说道:“秦书记,您也劳顿了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秦书记显然不希望他们继续打扰下去,握着他们的手说道:“好好,那就请回吧,人老了,不经折腾,的确是累了。”
樊书记又跟谷卓握手,说道:“小谷,秦书记就交给你这个干女儿照顾了,明天晚上我们再见。”
谷卓的脸红红的,灿然可爱,她嫣然一笑,说道:“樊书记,一言为定。”
他们四人走出酒店门口,看着满街的似锦繁华,王佳東说道:“樊书记,您要是累就早点回去休息,我想看看Z市的夜色,随便走走。”
樊闻梁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吧,昌义,照顾好部长。”
彭昌义赶紧点点头,说道:“您放心吧。”
看着樊书记和赵秘书坐着出租车消失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彭昌义看了一眼王佳東,赶紧他似乎心事重重,肯定是谷卓搅乱了他的心绪。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宾馆,就是这无意的一回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下了出租车,在两个人的陪伴下,一跛一跛的走进了酒店。是王圆。
彭昌义有些纳闷,王圆也来Z市了,他看了一眼王佳東,王佳東正在看着别处,他没有发现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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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部长在谷卓面前的表现,让彭昌义看到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到,部长在乎谷卓,谷卓对部长也情丝难断。
他在审视别人的同时,也会对自己发出感慨,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情可以忘怀?有多少人可以等待?
如果爱可以重来的话,那么他选择的会是谁呢?姚静,沈芳,叶桐,还是丁易?部长又会选择谁哪,方莉,谷卓,或许岳母?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无聊,很荒唐。也许,有些东西永远不可以重来。
两个人就不紧不慢的走了两步,王佳東站住,深深呼吸了一下空气,说道:“昌义啊,你说人为什么要有七情六欲哪?”
他感到部长的内心肯定不平静,也如水的东西漫过他的心头,他感到了他的惆怅,也感到了他强装的不在意,但是有些东西是掩藏不住的,此时他就明显的感到他的语气有着过多的无奈和伤感。他没有回答,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显然部长是在自己发感慨,不等他回答,就又说道:“女人啊,是什么?是上帝安插在男人旁边的一个诱饵,是美丽的罂粟花,拒绝了,你就是圣人,拒绝不了,你就会染上毒,是一辈子可能都戒不掉的毒。”
“呵呵,太深刻了。”彭昌义猛然想到,在叶桐面前,他就没有拒绝得开,那么是否就是说他染上了毒瘾?是否就是说他是那只扑火的飞蛾?
“你小子要注意,别在女人问题上摔跤,这种事很难缠,不是件美事。”王佳東突然对他说道。
“呵呵,不会。”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很虚,而且显然底气不足,为了弥补底气不足,他又说道:“您拒绝得开了吗?”
“屁话!”部长恢复了他特有的凌厉:“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着,他挺了挺腰板,说道:“回去,哪儿都不转了,洗澡睡觉!”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斩钉截铁,似乎要把什么东西斩断似的,刚才的惆怅似乎不见了。
“呵呵,我早就想回去洗澡睡觉。”说着,他竟然别有目的的往宾馆里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又发现了问题。在二楼的咖啡厅里,一个身穿天蓝色晚礼服的短发女人,走向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王圆,王圆赶忙站起来,谷卓没有坐下来,而是接过王圆手中的文件,低头看着,两人说了几句话后谷卓又匆忙走了出去。王圆重新收回文件,就又一下一下的往出走,看样子一会就要出来了。
彭昌义赶紧收回目光,说道:“咱们往前走走。”他感到部长并不知道儿子也到了Z市。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后,等彭昌义再次回头的时候,王圆已经出来了,早就有出租车等在那里,他们上了出租车后,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Z市。”这两个字立刻蹦出脑海。王圆的生意肯定跟Z市有关系。彭昌义又看了一眼部长,凭第六感觉,部长应该不知道儿子跟谷卓有联系。
回到宾馆,彭昌义给丁易的房间打了电话,半天没有人接,他感到有可能在高市长的房间。
丁易的确没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和高铁燕还有崔书记以及经协办的冯主任正在打牌。说起打牌,丁易还挨了高铁燕的训。因为丁易不会打牌,高铁燕就说逛街不去,打牌不行,你还能干嘛?说着就走了出去。
丁易有个毛病,生理期的头两天非常难受,腰酸肚子疼,来Z市正好赶上,反正按行程安排最后两天有集中购物的时间,所以她就懒得晚上出去逛街。高铁燕是个闲不住的人,丁易这么不配合她很是恼火,所以就把这恼火都借打牌发泄出来了。丁易心想不就是打个牌吗,大不了学就是了,我就不信我能考上大学还学不会打牌了?
丁易边学边打,肯定是不熟练,短不了忍受高铁燕的埋怨。越是挨埋怨就越是出错牌,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尽管旁边有崔书记耐心指点,但还是不明就里。她知道刚才高估自己了,刚出几圈牌,高铁燕就知道哪个k没出哪个a没出,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时曹南和政府办一名工作人员进来了,站在旁边观战。丁易赶忙起身让座,说道:“曹主任您玩吧,我技艺不行。”
曹南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一会还有事。”
丁易就把牌给了那个工作人员,说道:“你玩吧,我实在不行,等帮我们追上他们了再给我。”
谁都不愿跟高市长一拨儿,知道她脸急爱满怨人,那个人也连忙摆手往后退。曹南说:“小王,你玩两把,帮她们追追,你看崔书记一人看两家的牌,能不赢吗?”
“就是,不然我们能输这么惨,他们都打到8了,我们还没出被窝。”
“出被窝”的意思就是还没有升级。
小王听曹主任这样说就坐了下来,丁易借口赶紧溜了出去。
丁易回到房间后,察觉到自己用的东西不多了,她就拿起钱包,去一楼的购物区,买了一包卫生巾后就准上了楼,刚出电梯,就看见从另一个电梯里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人,那人也看见了她,她惊喜地叫道:“江……”
后面两个字还没叫出声,江繁赶紧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意思是别声张。
丁易赶紧捂住了嘴,缩了一下脑袋,嘻嘻的看着江繁乐。
看见丁易,江繁也很高兴,旅途的劳累似乎也减轻了很多,他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一个人干嘛去了?”说着,就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
“去楼下买东西了。”丁易这才想到手里还拿着卫生巾,赶紧藏在了背后,随之脸就有些红了。
江繁也看清她手里拎着的是卫生巾,看见她那调皮的小女儿般娇羞的神态,江繁的内心就涌出无限柔情爱怜,但是,年轻的市长依旧保持着淑人君子的风度,他压抑住心头升起的绵绵情意,低声说道:“别告诉别人我来了。”
7
“嗯。”丁易不住地点着头。
“小鹿。”江繁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迈开大步,潇洒的走进了樊闻梁的房间。
半夜,丁易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迷迷瞪瞪地接了电话:“喂——”
“呵呵,是不是已经睡了?”
“江……市长。”丁易突然想起江繁不让她声张的事,就小声地叫出后两个字。
“呵呵,快醒醒,到楼上我的房间来。”
“有事吗?”
“有啊,记住,我就在你们的楼上,别跑到其它的楼层。”
丁易揉揉眼睛,说道:“好的,我马上。”
丁易赶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睡裙,心想,大半夜的不能穿这个出去,于是,换上了白天参观时顺便买的一条短款的轻磅牛仔半裙,套上一件白色的棉布短袖上衣,下摆塞在裙子里,穿上一双白色的帆布便鞋,拿好房卡就开门出来了。她看了看走廊,寂静的没有一个人,脚踩在地毯上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快速摁下电梯,进来后也只有一个人,就想市长半夜叫自己有什么事?
等她来到楼上,政府办的副主任曹南正等在电梯门口,丁易松了一口气,曹南说:“半夜起来害怕吗?”
丁易点点头说:“有点。”
说着,曹南把丁易领到市长的房间后就离开了。丁易看见彭昌义也在。
看见彭昌义的一霎那,丁易想到之前彭昌义批评她不该透露市长来Z市消息的话,心想,不由的看了彭昌义一眼。
8
彭昌义可能早把这事忘了,见丁易进门,就上下打量了一下丁易说道:“这身衣服可不行,这像个中学生,还没出校门呐。”
丁易愣了一下,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繁笑着走过来,看着丁易说道:“别说,这身衣服装束很清新、朴素,穿的太华丽反而不好。”
“您得了呗,人家是海归派的酒会,这个打扮真的不和适。明天您去给小丁置办一身行头吧,小丁,可别含糊了,抓住机会,狠狠的……”他的手使劲往下压了一下。
丁易越听越糊涂,说道:“你们不会把我卖给Z市吧?怎么有点像待价而沽?”
“哈哈。”两人哈哈大笑。
江繁说道:“是这样,咱们那儿中铁集团的雷总嫁女,给我和樊书记发出了邀请,由于女儿和女婿都是海归,目前在Z市工作,婚礼的风格不同,场地就不同。我是参加Z市片区的,樊书记是参加北京片区的,Z市片区是洋派的,北京片区的是中式的。”
雷总,是目前H市党政领导人接触比较多的一个人,因为他疗养院的项目,H市目前正在积极争取。
“您是不是想带着我们去参加婚礼?”丁易眼里放着光芒。
江繁笑着点点头,说:“是的。”
彭昌义故意不满地说:“不是我们,是你们。哼,我没份儿。”
江繁笑了,说道:“婚礼我不出席,只参加晚上的酒会。”江繁力求自己说得详细一些,好让她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彭昌义也站起来说:“要求盛装出席,所以,你这身衣服是不行滴。”
丁易说:“我没有盛装,再说我参加酒会去了,高市长怎么办?”
彭昌义冲她摆摆手,意思不用管。
“如果是海归的酒会,我这身衣服肯定不合适,她们都穿着那样的衣服。”说着,丁易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拎裙角走路的动作。
“哈哈,那是郝思嘉。”江繁开心地笑了:说:“这样,明天下午我们去买礼服,晚上出席酒会,高市长交给昌义代为照顾。”
“不行,我也跟樊书记请示请示,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让我陪着一个……”他没有说下去。
丁易捂住嘴乐了。
“别笑,这可是政治任务。”彭昌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别扭,他知道自己别扭的原因是这一对登对的璧人,要共同出席一个酒会,一个浪漫温馨的酒会。但是没办法,这的确是政治任务。是樊书记提出要江繁带女伴去的,他总不能带高铁燕去吧。
“政治任务?这么严肃?”本来进来的时候彭昌义就说丁易的衣服不合适,这会又听说是政治任务,丁易就有些紧张了。
“别听他的,没那么严重。雷总不但是我个人的朋友,更是H市的朋友,就这么一点区别。”江繁说道。
自从跟了高铁燕,丁易知道有时领导的事,分不清哪是个人的哪是公家的事,公私不明。她说道:“明天下午去Z市参观的。”
“你就别去了呗。”彭昌义说道。
“可是我真的想去,一直以来都觉得Z市很神秘的。”
江繁说道:“也行,你参观完了我们在去。”
“那不行,她自己要去试衣服。”彭昌义说道。
江繁笑着说道:“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目测着买回来。”
丁易笑了,说道:“要不还是我去试吧,估计您给我买不到合适的。”
吃早饭的时候,彭昌义没有在餐厅看见江繁,也没有看见樊闻梁,就在大家吃好准备离去的时候,曹南跟服务员说道:“我能不能带三份上去?”他想可能是三位领导都太累了,尤其是樊闻梁和王佳東,连续两天熬夜,肯定是吃不消了。于是他就上前,帮助曹南挑拣食物。
丁易一天都在想着酒会的事,中午吃完午饭后,曹南来到高铁燕身旁,跟她耳语了什么,高铁燕点点头,曹南就来到了丁易旁边,示意跟他走。
丁易就想去Z市参观,说道:“一会要去Z市,时间还早,参观完了Z市再回去吧。”
曹南说道:“市长要你现在回去,你们还要做准备工作哪。”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Z市。”
“那你给市长打电话。”
“嗯,我去试试。”说着就向总台走去。
她拨了江繁房间的电话,跟江繁说想看完Z市在回去也不晚,江繁说:“为什么要看完Z市再回?”
其实,丁易对Z市有着很大的神秘性,昨晚彭昌义跟她说:“本着互惠的原则,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明天下午参观Z市,你会发现一个漂亮的飒爽英姿的女警花。”丁易就问他你认识吗?他神秘地说:“除去你我,这里的人都应该认识。女中豪杰。”丁易又说:“比高市长还豪杰?”彭昌义说:“你认识她之后就知道高市长和她的距离了。”丁易很想知道这个女警花更多的事,彭昌义就死活都不说了。
想到这里,丁易就不假思索地说道:“想看那里的女警花。”
“女警花?”江繁重复了一句,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彭昌义,用手点了他一下,又对着话筒说道:“那好吧,但是四点之前你必须赶回来,我们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
“好的。”丁易挂了电话,冲曹主任笑了一下。
下午参观的时候,彭昌义跟丁易说道:“我没出卖你,你到出卖我了。”
丁易说:“我出卖你什么了?”
“女警花呗。”彭昌义说道。
丁易扑哧笑了,说道:“市长问你了。”
“我就在旁边。”
“那是你心眼太多了,女警花遍地都是,市长怎么会知道我的用意。”
彭昌义笑笑,心想丁易的确太单纯了,单纯的不适合在机关工作,机关里机关遍布,就凭她这单纯劲,真妨碍了什么人利益的时候,是极其容易被人算计的。
想到这里,彭昌义指着自己的脑袋跟丁易说道:“你啊,这里的,弱智。”说完就向前走去。
9
丁易追上他说道:“跟别人我不会说,市长没事。”
彭昌义看她紧张了,就说道:“嗯,这到不是什么原则的事,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机关机关,机关密布,你懂吗?”
丁易老实的摇摇头。
彭昌义扑哧乐了,说道:“你拜我为师吧,我好好教教你,把真经都传给你。”
“我不学,太累。”丁易说道。不知为什么,自从当上这个破秘书,科长总是教训自己,这不行那不该的,原来在组织部的时候,他从来都没这样过,她真怀念那段日子。
“一个连学习都拒绝的人,将来不会有大的出息的。”彭昌义严肃的对她说道。
第二天参观的时候,丁易终于看到了彭昌义说得漂亮的女警花。当她笑意盈盈的站在众人面前时,丁易发现,她落落大方的和每个人握手,还和高市长拥抱了一下,似乎和大部分人都很熟络。
高市长说道:“天哪,怎么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显老,而且越来越漂亮了?”
崔书记说道:“人家小谷本来就不老吗,你为什么要用‘老’字?”
谷卓的确是一身戎装,短发,略施粉黛,既英气又漂亮,她的耳上戴着一个小巧的麦克,开始亲自给大家介绍Z市的基本情况。
从她的介绍中丁易知道了这个Z市曾经几次易名,但是肩负的职责却始终不变,她位于Z市河畔,与香港一桥相连,是全国最大的旅客进出境口岸Z市,监管着全国30%以上的进出境旅客,每年都要查处一大批违禁物资和走私物品……
丁易溜出人群,悄悄地问彭昌义,她怎么跟大家都认识?
彭昌义说道:“原来在咱们那里工作过。”
“啊?”丁易捂住了嘴,说道:“咱们那里还出了这么一个女能人啊?”
彭昌义笑笑说道:“羡慕了吧?好好学,你也会的。”
丁易感觉出科长这话没有多少诚意,就白了他一眼。
说是参观,也只是参观一下Z市外围,大厅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谷卓在介绍。
参观结束后,许多人都跟谷卓合影留念。高市长本来就喜欢照相,走到哪儿照到哪儿,这次更不放弃这个机会。
等大家照完相后,曹南走到丁易面前,说道:“丁秘书,你该回去了,我让司机送你。”
丁易笑笑,心想这个曹主任可真是敬业。她跟高市长说道:“市长,我要回去了。”
高市长没有看她,说道:“回就回吧。”
丁易明显感到了高市长不快。她走到彭昌义身边,要过自己的包,说道:“我走了。”
一路上,都是彭昌义给她和高铁燕拎着包,彭昌义小声说道:“晚上少喝酒。”
“还喝酒啊?”丁易问道。
“傻丫头,酒会能不喝酒吗?”
“没事,有市长呢,他一人喝就足够了。”
看着丁易没心没肺的样子,彭昌义想说什么也就不好说了,只能说了一句:“有事呼我。”
丁易心想跟着市长出去能有什么事?小题大做,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曹南让政府办的小王跟着出租车回去,高铁燕说道:“嗨,哪那么娇气,自己回去就行。”
丁易说道:“对,自己回去吧,用不着送。”
但是军人出身的曹南显然是在执行什么人的命令,他执意让小王跟着丁易一起回去。高铁燕有些不屑地说道:“哎呀,那么大的人了,没那么娇气!”
崔书记上前小声地说道:“你心态有问题啊,有点和小姑娘争宠的嫌疑。”
高铁燕本想反驳他什么,但是想了想居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崔慈说:“心态放平和一点,你年轻的时候别她还风光呢,行署专员亲自接见,点名要你陪着参观……”
“好了,你别翻旧账了。”高铁燕打断了他的话。
崔慈笑笑,说:“你看这里,我要再不说几句,谁惹得起你?”
高铁燕说道:“真不知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我当年可没她那么娇气!”高铁燕不屑地说道。
“呵呵,你想想她才多大,比咱们的孩子大不了一两岁,咱们的孩子还不是一样?”
高铁燕想了想说道:“不能那么比,这是机关,是工作的岗位,如果要是那样要求就是误人子弟。”
“你啊!冥顽不化。”
“搞纪检的人就是喜欢说这句话。”高铁燕漆黑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崔慈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了。
丁易和小王刚进宾馆大门,就看见江繁从电梯里出来。小王赶紧上前说道:“市长,曹主任让我把丁秘书送回来了。”
“嗯,好,你去忙吧。”
小王说完就又坐来时的出租车走了。
丁易说道:“我上去洗洗脸吧。”
江繁看了她一眼说道:“先走吧。”江繁刚说完这话,忽然想到女孩子出门可能会麻烦一些,而且丁易……就又改口说道:“你上去吧,我在下边等你。”
“嗯。”丁易说着就跑进了电梯。
丁易以最快的速度上楼,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赶紧下楼,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江繁,原来江繁坐在大厅一个角落里,身影被一盆高大的热带植物挡住了。丁易知道江繁这次来Z市似乎只有领导层面的人知道,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就悄悄走过去,看见江繁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杂志,见她下来了,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手包就出了大门。
坐在出租车里,江繁打量了一下丁易,说道:“第一个节目,去商场给你置办行头。”
丁易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还真买呀?这样就行吧?”
“呵呵,买,干嘛不买,不然彭昌义就会说我小气,你要穿华服。”江繁故意把华服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丁易嘿嘿笑着说道:“你也要穿华服吗?”
江繁说道:“我带来了一套衣服,但是一切看你的,看你穿什么,我在穿什么,得跟你般配还行。”说完,他就扭过头不看她了。
“嘻嘻嘻。”
“嘻嘻什么?”江繁板住脸说道。
10
丁易丝毫不怕江繁板起脸,说道:“感觉咱们像地下党那样扮演假夫妻。”
江繁一听,也不由地笑了,他刚想说他们那时的假夫妻后来差不多都成真的了,想想又咽回去了,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小脑袋奇怪的感觉还不少。”
来到一家专门经营礼服的专卖店,面对着五花八门的礼服,江繁皱了皱眉,要给丁易选一套适合她的礼服还真是很难。
要不就是太过高贵和华丽,要不就是太过妖冶和性感,尽管服务人员一再要求让丁易试穿,并且强调试穿的效果会更好,但是江繁连试的欲望都没有。
出了商店,江繁说道:“可能咱们方向有问题,不该带你来这种商店。”
于是,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大型商厦,进入了一家女人会馆,江繁眼睛一亮,就被模特身上一款白色的连衣裙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这款连衣裙,不但有着礼服的气质,还有着时尚元素,而且质地非常柔顺,胸前镶嵌着无数颗银珠,吊带宽窄也很适中,在肩的下方,别着一朵砂质胸花。他立刻说道:“请把这款裙子摘下来。”
女服务员说道:“是这位小姐穿吗?”
“是的。”
服务小姐目测了一下丁易的身材,拿出衣服后就领着丁易去了试衣间。
江繁又看上了一双白色的镶着水钻的皮鞋,服务小姐说道:“这款凉鞋是今年的新款,刚刚到货。”
江繁忽然看着女服务员说道:“你是内地的?”
“是的。”
“天津地?”江繁模仿着女服务员的口音说道。
“咯咯,先生去过我们天津?”
“是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大学毕业后,跟几个同学过来的,想在这里闯荡闯荡,闯荡够了再回去过那种上班喝茶看报纸的工作。”女服务员露出整齐的牙齿说道。圆圆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洋溢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和朝气。
“哦,闯荡够了上班还能收心啊?”江繁说着,心想现在的观念真是更新的很快,过去都希望能找个长期的正式工作,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说闯荡够了在回去上班。青春真是资本。
“呵呵,我们的观念跟你们那个时代不同了,上班不是唯一的选择了,但是我会回去的,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江繁不由地笑了,说道:“怎么不宜久留?”
“新鲜劲过了,尝试了能够尝试的工作,然后结论是:Z市,就是那么回事。”姑娘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口音说道。
呵呵,年轻真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你都尝试了什么工作?”
“导游、送外卖、推销电子产品、推销保险,还摆过地摊,还当过高尔夫场的球女。”姑娘一一历数着。
听她管球童叫球女,江繁哈哈大笑,说:“干过的工作还真不少啊。”
“对,我就是有意尝试一下,经历是财富,经历了也就不在觉得这里有多神秘了。”她一张圆圆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漆漆的灵动的眼睛,一脸的精灵与顽皮,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有一股动人的气韵。
“年轻真好。”江繁感慨道。
“不过也呆不长了,父母早就找好了工作,催着回去上班呢。”她的眼神黯淡下来。
“哦?分到哪个部门?”
“检察院。”
“你是学法律的?”
“嗯。”
江繁说道:“那还是早点回去工作吧,卖衣服这活儿初中生都能干,甚至比你干的还好,检察官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了。”
“爸爸也这么说得。”女服务员一笑就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老人所见略同吗。”
姑娘听了就笑着说:“先生不老。我爸爸才老了呢。”
“跟你们比老了。”
“您是跟刚才那位小姐比吧?”姑娘大胆的开了他一句玩笑。
“呵呵。”江繁笑了,说道:“回去吧,将来打官司的时候说不定要走你后门呢?”江繁随口说道。
“您犯了一个常识错误,打官司是法院的事,检察院只负责侦察审理国家工作人员的职务犯罪。”姑娘纠正着他的用词。
江繁欣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该立刻回去上班,Z市不缺卖衣服的人,天津可能缺一个未来的女检察官。”
正说着,丁易走了出来,江繁惊讶地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脸上立刻荡漾出笑意,他暗暗的冲丁易竖了一下大拇指。女服务员赶忙将江繁看中的鞋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换上,然后又将一条时装项链挂在丁易的脖子上,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站在镜前,丁易也为自己惊呆了,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从来都不敢问津这么华丽的衣服,这样的鞋,戴过这样的项链,。但是,的确很好看。她悄悄的看了下标签,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江繁坐在沙发上,对丁易的这身打扮非常满意,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丁易说:“可以再看看。”
“不满意吗?”江繁问道。
旁边的女服务员立刻就说:“太好看了,简直就是天生丽质、仙女下凡,我们这件衣服从来都没人能试出这样的效果。”
丁易悄悄走进江繁,小声说道:“太贵了。”
江繁笑了,冲她招招手,说道:“太适合你了,冰清玉洁、超凡脱俗。”
丁易小声说道:“我没带那么多的钱。”
“哈哈,你肩负的是政治任务,不用你买单。”
“那市长就犯错误了。”
江繁又是哈哈大笑,很潇洒地站起身,说道:“这不是你考虑的内容。姑娘,开票。”
“都开那些?”服务员问道。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
女服务员说道:“先生,其实还可以换一个我们这个品牌的文胸,配这个衣服才合适。那样更突现女人的妩媚和性感。”
江繁看了丁易一眼,只见丁易已经走进了更衣室,他就小声跟服务员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女服务员点点头就走开了。
11
等丁易出来后,江繁说道:“走吧,接下来你要去弄头发,然后做个美容,我们就出发。”
丁易说:“太麻烦了。”
“呵呵,我都不嫌麻烦,你嫌麻烦什么。”说着站起身,跟服务员说道:“把衣服熨好后,一会我们来取。”
江繁挽着丁易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左边。”
江繁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姑娘的左边,以为她的名字写在了左边。
姑娘咯咯笑个不停,说道:“鄙人姓左名边,叫左边。”
江繁恍然大悟。
他们来到了商厦的顶层,找到了一家形象美容小屋,江繁跟老板交代一番后跟丁易说道:“我去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不然让你给我比下去了,一会过来找你。”
当江繁一身正装出现在丁易眼前时,丁易不由地笑了,江繁就有些不自然了,说道:“笑什么?”
丁易想了想说道:“一会再告诉您。”
江繁看见女化妆师正要给丁易化妆,就赶紧制止住,说道:“不要化妆,这样就行了。”
女化妆师说道:“只是略微的弄一下,您太太的确不适合化妆。”
江繁一听,点点头说道:“冲你这句话,你可以尽情地画。”说完,索性坐在了旁边,煞有介事的看着他们。
丁易听后忍不住笑了,化妆师赶紧说道:“闭嘴。”
她感觉闭上嘴,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繁,发现江繁正在冲她做鬼脸。
这位师傅得到了江繁的肯定,似乎很高兴,继续说道:“我只是给她略施淡妆,似有若无,如果一点都不修饰,就会给人素颜朝天的感觉。不过在您太太的这张脸上,的确是任何人为的雕琢痕迹都是画蛇添足,落笔即为败笔。”
化妆师又给丁易吹了头发,柔顺的短发,动感飘逸,就像流水一般从他的手中倾泻出去,透着一种特有的青春的魅力。
江繁把购物袋递给丁易,说道:“到点了,换好了吧,我们马上就出发。”
丁易这才看清里面有一套内衣、一个手包,还有试穿的那双白色的镶钻皮鞋。她拎起内衣往身上比划了一下,不由地脸红了,她想象不出江繁给她挑内衣时是什么样的目光。
那个女化妆师说道:“您先生真有眼光,这些都很适合您。”
丁易扑哧笑出声,她想说不是我先生,但是,如果不是先生买这些东西又能是谁呀?她不想跟她解释,反正也互相不认识,先生就先生吧。
穿上这一切,拿着镶满亮片的小手包,她居然不敢出来了,连她自己都感到镜子里那个人太漂亮了,就像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江繁看了看表,冲里面说道:“好了吗,到点了。”
丁易从里面走出来,江繁的眼都直了,他看了同样眼直的化妆师,就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拉起她就走了。
“怎么了?”丁易不知道江繁为什么忽然这么急着出来。
等他们出了商厦,江繁才说道:“咱们如果不快速离开,估计你就要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围了,我哪,就成了陪衬了,就像肯尼迪出访法国时说得一句话:我是陪杰奎琳来的。”
“哈哈,怎么会哪?”尽管市长说得夸张,但是丁易很满意自己这身装束。
江繁这才回头,仔细打量着她说道:“丁易,你就像白雪公主一样,太美了!”
丁易说道:“是衣服美,把这身衣服脱掉后,还是丑小鸭。”
“呵呵。”面对丁易超凡脱俗般的美丽,江繁居然什么都不好说了。这时,他叫住一辆出租车,把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交给司机,叮嘱师傅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们住的宾馆前台,并且给了他费用。
等他们来到酒会宾馆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陆续来到了。由于请柬上要求的是盛装出席,所有来的人男士是正装,女士大都是华丽的晚礼装。
江繁四下看了看,居然没发现账桌。心想,酒会这玩意就是西方舶来的,肯定不会有账桌,但是不随礼干嘛来了?
这时,雷总和雷夫人刚跟其他人握完手,看见江繁他们就急忙携着夫人走过来,双手握住了江繁的手,说道:“真没想到这么远江市长能够赶过来捧场,太感谢了。”
“呵呵,我应该感谢您,不然哪有时间出来呀。”江繁谦虚地说道。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雷总盯着丁易问道。
“这是政府办的丁秘书,正在Z市考察,被我临时借来充当女伴儿的。”
“哈哈,好,太好了,丁秘书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雷夫人也说道:“是啊,丁秘书太漂亮了。”
丁易稍微倾了一下身子,很得体地说道:“雷总和雷夫人过奖了,今天最漂亮的该是令爱。”
雷总和雷夫人都笑了,说道:“你们都漂亮,都漂亮。”
江繁迅速掏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说道:“对这个西式的酒会不太适应,我们还是按中式的风俗来吧,祝贺您嫁女之喜。”
雷总本想拒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拒绝,江繁就趁机把红包塞到了雷夫人的手里,说道:“不成敬意。”
两个新人在忙着招呼客人,接受着人们的祝福,江繁就悄悄地拉着丁易来到一个靠窗的角落,丁易说道:“我们接下来干嘛?”
“我们的红包送出后,任务就完成百分之九十,接下来可以对付那些各种各样的酒水了。”
“我可是不能喝酒的,水还是可以的。”
“这里的水估计都是碳酸饮料,都是带汽的,你不想跳着跳着舞,然后时不时地打个嗝吧?”
丁易捂住嘴,嘻嘻笑出声,其实,她早就看见了新榨出的果汁,说道:“非也,有果汁,而且是新榨的。”
江繁忽然发现丁易比以前活泼多了,他就说道:“你比在组织部活泼多了,看来跟着高市长有进步。”
丁易想了想说道:“的确是这样,敢说话了。”
“什么时候你在跟她学会剔牙喝漱口水就出徒了。”
12
丁易听了江繁的话,就知道彭昌义把她出卖了,背后议论领导,会让江繁这个大领导讨厌的。她就有些尴尬了,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丁易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就那么随便一说……”
“哈哈,你身上的学生气还太浓,以后慢慢就会成熟的,基层是最锻炼人的,慢慢你就有体会了。”
“市长也是为了锻炼自己才下到基层的吗?”丁易说这话只是想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江繁神情黯淡了下来,半天他说道:“我吗,不完全是,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丁易觉得市长反而比科长好打交道,比较平易近人,其实,他用不着说最后一句话,因为他是市长,没必要把他下来的动机告诉她一个伙计。她现在感到科长越来越会教训人了,尤其是对她,以前在组织部的时候都不这样,难道问题真的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偷偷打量着市长。
只见他上身穿一件有暗纹的闪着丝光的雪白的衬衫,一条有蓝白花纹的领带,规整的发型,显得纹丝不乱,刮的非常干净的下巴,棱角分明,中正的脸庞,深邃的目光,高挺的鼻梁,站在那里,的确有一种不凡的气宇,还有着一种昂藏于内的坚毅,尽管他们身处圈子的外围,在一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落里,但是江繁的目光却一刻都没闲着,总是在不经意间观察着各路来人,他的右肘靠在窗台上,身子半侧着,就有了一种往日里不曾有的洒脱和不羁。
此时,江繁早就发现了她在打量着自己,眼睛继续看着别处,嘴里却说道:“小心眼珠掉出来,我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女人这么盯着看啊!”
丁易笑了,低声说道:“市长,你今天太那个了!”
江繁的目光依旧看着别处,说道:“是不是太帅了?”
丁易想了想说道:“嗯,比他们都帅。”
“这也是跟高市长学的?”
“不是。”在她印象中,高市长还真很少恭维别人。
“彭昌义?”
“也不是,他拍领导马屁的时候从来都不当着我们。”
“哦,那是自学成才了?”
“差不多,但我说得是事实。”
江繁这次转过头,看了一眼她那张青春的脸,说道:“唉,不帅了,老了。”
丁易想起彭昌义说领导都喜欢听好话,就说道:“市长一点都不老,成熟、稳健、温和,尤其是今天,卓尔不群……”
丁易称赞的很直接,而且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江繁心里就翻了个。如果丁易称赞的不这么直接,兴许他江繁还有些欣慰,就因为她称赞的直接,就说明丁易没有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不需要隐藏的东西,也是最光明磊落的东西,也就说明丁易对他没有需要隐藏的想法,没有想法需要隐藏,说明丁易对他的心是纯粹的,是没有任何杂念的。
多亏了她的直接和纯粹,即便出现江繁希望的“杂念”,他江繁能够消受一个女孩子的“杂念”吗?现在显然不能,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能,那么,就让这份美好留存于心,慢慢长成内心的风景吧。江繁苦笑了一下,看着丁易说道:
“请你说得慢些好吗?容我消化消化。”江繁故作认真地板着手指说道:“第一,我不老,第二,我成熟,第三,第三这个词最关键,卓尔不群……”
丁易笑了,说道:“还有很多,别忘了,我是中文系毕业的。”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了?中文系毕业的学生用起词来那是一把一把的,就跟农民撒化肥一样。”
“哈哈……”丁易刚刚笑了两声,就看见一个秃顶的男人挽着一个年轻的小姐往他们这边看,她赶紧捂住嘴,小声说道:“市长,您太幽默了。”
江繁说:“不是幽默,是事实,中文系毕业的学生写情书最见长,有大把的词汇可以挥霍。”
“这个,没试过,不过我想市长写情书也一定很优美吧?实在想象不出市长是怎么向女孩子求爱的。”
“以后就知道了。”江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话,但是很快就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感觉自己有些轻浮,感觉把头转到窗外,看到许多车停下,然后进来许多人。
丁易笑了,说道:“那我就来个现场报道。”
江繁见丁易没往心里去,这才轻松地出了一口气,很难得能在远离H市的地方,能和自己喜欢女孩这样轻松愉快地说话,心里就如同沐浴在夏日里清凉的风中那么舒畅。
不过说真的,丁易的确觉得市长卓尔不群,有学者的风范,领导者的镇定,成功人士的笃信,反正和原来的市长有些区别,尽管她完全不懂市长的艰难,也不懂他内心深处的创伤,更不懂他对自己的憧憬,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市长的崇拜。
这时,已经有客人在取用酒水和食物了,丁易说道:“市长,我去拿果汁,渴死了。”
她刚要迈步,江繁就拦住了她,说道:“我来,你赞美我半天了,让我为你服务吧。”
她哪能让市长为自己服务,刚想继续迈步,江繁小声地说道:“这是规矩,在酒会上,如果让女伴儿自己去取酒水和食物,那是男人的失职。”
“哦,这个规矩太好了。”丁易天真地说道。
江繁来到酒水台前,拿了一杯白葡萄酒和一杯冰镇橘汁,走了回来,递给她,小声说道:“尽管渴了,也要小口喝。”
丁易刚把吸管放入口中,吸了一大口,小声说道:“小口淑女,大口解渴。”
江繁想笑,没敢笑出声,而是啜了一小口白葡萄酒。说道:“咱们一会坐在那个小露台上去,那里清静而且有用餐方便。”
丁易看了一眼说道:“那就快点去吧,我脚有点累。”
江繁点点头,这时,酒会正式开始。新人及家长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酒词,无非就是借这个酒会,增进友谊,互通有无之类的话,并希望客人们吃好玩好跳好,一会还有舞会。
13
酒会进入高潮,所有的人都在穿梭,都在和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交谈。
慢慢地,江繁和丁易身边就聚集了许多人,因为他们都有一口非常好听的标准话,还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度和光彩。
尤其是旁边的丁易,站在那里,犹如一支亭亭玉立的洁白的莲花,美丽清新自然,使她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在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客中是那么清新淡雅,与众不同,真的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
江繁更是伟岸洒脱,仪表堂堂,彬彬有礼,这一对璧人,的确为酒会增添了不少光彩。
当大家得知江繁是政府官员的时候,就有Z市朋友说:“以后到内地去投资,就去找江市长喽。”
江繁连忙说:“欢迎欢迎。欢迎朋友们去投资。”
这时,刚才进门往他们这边看的那个秃顶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个子不高,但是衣着很考究,他始终在外围打量着丁易。等江繁周围的人散去后,他端着酒杯、挎着一位衣着华丽、性感迷人的年轻的女士走了过来,主动递上自己的名片,说道:“鄙人莫潮岸,得知先生和女士是内地来的,很荣幸认识二位,这是唐小姐。”
江繁也主动递上自己的名片,说道:“认识您很荣幸,我叫江繁,这是丁小姐。”
莫先生就握住了丁易的手不撒开了,说道:“丁小姐清新靓丽,艳压群芳,与众不同,一会舞会开始的时候能否赏光请丁小姐跳个舞?”
丁易借机抽出自己的手说道:“谢谢莫先生。”
江繁见这位莫先生的眼睛不离丁易,就举起杯,和莫先生碰了一下杯,恰到好处的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丁易,说道:“莫先生在什么行业里发财?”
“我是做电子加工的,想往内地发展,到时还请江市长多多帮忙呦!”
“欢迎莫先生到H市投资。”
莫先生说道:“之前考察过几个地方,都是因为通讯不便而中断了,不知道江市长管辖的地方通讯如何?”
“内地的通讯建设都比沿海城市慢半拍,我们H市也不例外,我们将用今明两年时间,城乡全部实现电话直播,另外准备引进最先进的数字化的移动通讯设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全部解决通讯问题。”
“呵呵,通讯和交通是内地发展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不过等我们两条腿都能站立往前跑的时候,您再去投资兴许就捡不着大便宜喽!如果要去,现在就要及早抢滩登陆赢得先机啦”江繁学着莫先生的口气说道。
“呵呵,这么说我现在就该去抢占先机?”
“欢迎您抽时间到H市做客,我们那里是北京的门户,交通便利,四通八达,而且民风淳朴,相容性好,尽管数字话移动通讯还没有建设好,但是城区全部实现了全部直播电话。”
“呵呵,好的,江市长如果有诚意,我们争取合作成功。”说着,举起酒杯和江繁碰了一下。两人就都干了杯中酒。
那边有人冲莫先生招手,莫先生看着丁易和江繁说道:“我去一下,丁小姐别忘了一会和我共舞一曲啦——”
莫先生刚刚离去,江繁端起酒杯,向丁易伸出左臂,丁易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不知如何是好。
江繁说道:“你想跳舞吗?”
丁易摇摇头。
“那好,咱们跟主人告辞,然后离开。”江繁小声地说道。
丁易这才把手伸进江繁的臂弯里,刚伸进去,江繁就使劲的夹住了她。这时,雷总挽着夫人向他们走了过来。雷总到了近前跟夫人说道:“我怎么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不等夫人说话,江繁赶紧向雷总举举杯,说道:“雷总,您可别这样说,我到没什么,您可别吓着我们的丁秘书。”说着,扬起杯,就和雷总喝了一口。
雷总哈哈大笑,说道:“舞会马上开始,江市长和丁秘书要多跳几曲啊,对了,江市长,我怎么没见过当秘书啊?”
江繁说:“哦,她今年刚分来,一直在组织部工作,您当然看不到她了,最近才调到政府来,现在是高市长的秘书。”
“没想到高市长有这么漂亮的秘书。”
雷夫人丁易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道:“呵呵,你说道小丁都不好意思了!”
“哦,哈哈。”雷总大声笑了起来。
这时,舞会开始了,里面的舞池传出了优美舒缓的舞曲声。
人们都放下手里的酒杯,纷纷挽起自己的舞伴儿,向舞池中走去。
第一对出场的当然是新浪和新娘,他们优美的舞姿博得众人一片掌声。
江繁看了看丁易说道:“想跳吗?”
“不想。感觉这里有些闷。”
“尽管这种酒会来去自由,但是一支舞不跳说不过去,我们跳一支就走?”江繁说道。
丁易点点头,很快又说道:“我不太熟练,怕跳不好。”
江繁说道:“又不是舞蹈大赛,参与一下就好了,你如果跳的比那对新人还好就喧宾夺主了。”
丁易笑了,心说还是市长宽容,总会在他那里得到最大限度的包容。
江繁拉着丁易的手,踩着舞步慢慢的起舞。这是一曲优美舒展的华尔兹,丁易在学校的时候跳过舞,所以有些基础。可是当江繁昂首挺胸搂住丁易的后腰时,丁易扑哧地笑了。江繁正在端着架势,平视着前方,正在等节拍起舞,看到丁易偷偷在笑,他立马泄了气,说道“你笑什么?”
丁易极力抿住嘴,说道:“呵呵,没笑什么?”
江繁知道她肯定是在笑自己过于一本正经,就不由分说,迈着舞步,和她滑入舞池。
丁易有些紧张,因为市长跳的太好了。潇洒的风度,绅士的表情,优美的舞姿,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人是政府部门的市长。如果说丁易开始还有些紧张外,那么随着江繁恰到好处的带动,也使她逐渐进入了状态,无论是滑步还是旋转,都做的随心所欲,感觉自己轻盈的就要飘起来一样。
14
丁易从来都不知道舞还可以这样跳,这样怀着美妙的心情在跳。
这件白色的连衣裙,好像就是为了跳舞设计的,是那么飘逸,优美,打着旋儿,裹着风,带着梦幻般的魅力,在舞池中飞扬。
当舞曲进入下一只比较平缓的乐曲中,江繁低头说道:“你跳的非常了。”说着,就将丁易用力揽向自己,紧紧地拥着他……
此时的丁易,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这本来就是一只比较浪漫温馨的曲子,舞池中的每一对都是紧紧相拥,有的女伴儿还将脸贴在男伴儿的胸前呢?
她不敢贴的太近,她闻见了市长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爽气息,不像科长的气息那么刚硬,但却有一种成熟和温馨。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就想起了科长,想起了彭昌义?如果此时是彭昌义,她肯定会像别的舞伴儿那样贴在他的胸前,但是眼前的是市长,她不敢。
江繁感到了怀中的丁易有些异样,低声问道。
“累了吗?”
丁易点点头。
江繁借旋转的机会,看四下看了看,就看到那个莫潮岸一个劲地往他们这边看,心想可能这个莫先生还惦记着和丁易跳舞的事吧。他的嘴角往上一勾,就拥着丁易慢慢的向舞池外面滑去。丁易也感到了江繁偏离了方向,就极其配合的舞出去了。
两人又喝了一点酒水和饮料,来到存包处,领了他们的手包后,就离开了。
这时已是满天星斗,天空明澈清亮,地上流光溢彩,凉爽的晚风吹去了白天许多燥热。江繁松开领带,说道:“丁易,想不到你的舞跳的不错啊?”
“是市长带的好。”
江繁说道:“呵呵,不需要这么拍我马屁吧?”
丁易也笑了。
在这异地如水的夜色中,能跟丁易散步在街头,江繁感到心情非常愉悦,他不由地牵起了丁易的另一只手,还像是在酒会时那样,把她纤细的手腕夹在自己的臂弯中,觉得还不够,又松开她的手,揽过她的肩头。
丁易几乎都要依偎在江繁的怀中了,心莫名地跳了起来,稍稍挣开了一些,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就让江繁感到了,他伏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丁易心慌了一下。
江繁停住脚步,一下就把丁易拥在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几乎使他迷醉。这是一种去除了所有杂质的清香,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令他联想到暴雨过后处晴的芳草地,还有幽谷中的清泉,是在俗世中无法找到的一种清香的感觉,使他有了一种瞬间的眩晕,他禁不住低头想去寻找她的唇。
丁易躲过他,说道:“市长,您喝多了。”
江繁紧紧闭着眼睛,说道:“知道。”
“那就松开吧?”
“知道。”
丁易笑了,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松开自己,就说道:“市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知道。”
“呵呵,我没问你知道什么?”
“哦,什么问题?”江繁说道。
“您……为什么跟我叫小鹿?”
“哦,天!”
江繁在心里哀鸣了一声,一个中文系的高材生,一个对夕阳都有着美好感知的人,而且又出身书香门第,怎么对小鹿就不解哪?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你发出的暧昧信号,人家根本就不懂,她不是不懂,是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等于对牛弹琴!他的心里有一丝的悲凉,这种悲凉就表现在了眼睛里。
他板过丁易,使她和自己面对面地站着,深深看着她说道:“小鹿,小鹿……就是……就是小鹿。”
江繁语塞了,他实在跟丁易说不出小鹿的本来寓意,因为丁易太纯洁了,纯洁得一尘不染,纯洁得对自己没有一丝杂念。
“你蹦蹦跳跳的时候像一只小鹿,我女儿在的时候我也这么说过她。”
是啊,他的确是说过女儿像小鹿,女儿蹦蹦跳跳的就是一只小鹿,但是丁易这个小鹿肯定不是这个层面上的小鹿。
听了市长的解释,丁易知道市长果然是这个意思,她沮丧地说道。“看来我表现的的确不够稳重,以后我要注意了。”
江繁闭上眼睛,脑袋往上仰了一下,然后大步向前走着,不在管身后的丁易。
丁易撩着裙角,穿着高跟鞋费力的跟在身后。走了一段后,丁易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
江繁回过头,往回走了几步,拉过丁易的小手,说道:“走不动了?”
“又累又饿。”
丁易这么一说,江繁也觉得有些饿了。因为像这样的酒会,大部分都是酒水和饮料,只会预备少量的糕点和烤制好的肠以及三明治什么的,他们俩个却一点都没吃。
“我现在明白了,如果在酒会上保持礼仪和风度,就要对抗人体本能的需要,呵呵。”她还有心思自嘲。
江繁笑了,说道:“好,咱们去吃东西,咱们这身打扮,只能去西餐厅。”
他们让出租车载到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紧挨着西餐厅的是一家咖啡厅,刚下了车,丁易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江繁的衣服。
江繁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王佳東和一位留着短发身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女士进了西餐厅旁边的咖啡厅,上台阶的时候,那个女士还伸出手,挎住了王佳東的手臂,直到进门也没再松开。
“警花!”丁易不由地脱口而出。
江繁一愣,想了想说道:“你确定她就是警花?”
“是的,今天下午参观的时候,没看Z市,光顾看她了。”
江繁思忖了一下,说道:“看来我们要换一家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在拐口处有一条街,街口处有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小吃一条街。”丁易说道:“我就想吃Z市的小吃。”
江繁上下看了她一眼,说道:“也行,反正谁也不认识我们。”说着,就跟丁易向街口拐去。刚往里走了几步,江繁就看见一家小吃店的里面,坐着一对熟悉的身影,他拉了丁易,又走了回来。
15
丁易就在转身的时候,也看到了屋里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刚要喊出来,就被江繁捂住了嘴。
这个小吃摊屋里都是人,屋外的走道上也摆上了几张桌子,坐满了人,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樊闻梁和高铁燕。丁易看见高铁燕边张开大嘴吃着一串什么东西,边高兴地说着什么,樊闻梁没有吃,只是喝着什么,像是茶水。
他们继续往前走,丁易扑哧笑出声。
江繁问她:“笑什么?”
“我笑的是今晚怎么了,这么热闹?”
江繁说:“我看咱们还是改变方向,说不定再走几步又看见彭昌义跟什么女伴了。”江繁又说道:“不过考察团里再也没有女人了,女人都被别人约出来了。”
他们说笑着来到对面街上的一家港式茶餐厅,丁易点了一份台湾珍珠奶茶和一份烤鱼蛋。江繁要了一份肠粉和一份潮州小笼包。吃着吃着丁易说道:“今天晚上是警花单位做东请客的,他们怎么都出来吃了?”
江繁说道:“你不是也没吃,而是跟我去参加酒会了吗?发生的,都是合理的。”
丁易点点头。
来到宾馆,江繁握了一下丁易的手,说道:“这个晚上我很开心,谢谢你,小鹿。”
丁易听他又在叫自己小鹿,就冲他粲然一笑,走出楼梯。
那一刻,江繁真想拉住她,直接上自己的房间,可那只是内心冲动的想想,是万万做不得的。他是绝不会这么对待这个女孩子的,也绝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要知道,头上的紧箍咒还在。他有时就会想到周林,他当初凭什么就那么敢说敢做,硬生生的把宾馆服务员的肚子搞大?
江繁看着丁易进了电梯,他走进了另一部电梯。眼下对江繁来说,仕途安全是他要考虑的第一要素,只有仕途安全了,他才有机会去追求别的,否则一切都会变得虚无,即便对他一见钟情的丁易,也只能叫声“小鹿”。
回到房间后,他给孟客打了电话,因为孟客呼他最后一遍是在办公室。很快孟客就接通了。
孟客到很像那么回事,自己出来两个晚上,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向他通报一些家里的情况。他说张市长今天又开会了,是城市建设会议,也没什么特别的主题,就是强调了一下城市管网建设问题和旧城改造的问题。
江繁不记得他头走的时候安排了这个会,那还是很早以前议论的话题。江繁来Z市只有孟客知道,他如实跟孟客说了是雷总嫁女的事,并且让他看了请柬。他之所以把理由摆足,完全是做给孟客后面那个人看的。
上次去锦安开会,翟书记就说道:“跟文良书记配合的不错,好好干。”当时他就觉得这话不是完全褒奖,总是有些意味。
樊闻梁头去Z市的时候,就跟他说,如果有时间就在Z市见一面,如果没时间就算了。他意识到可能会是人事调整的事,他是必须要见的,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个私心到不是他要提拨什么人,而是要动什么人。
他脱下今天这身衣服,换上了自己来时的衣服,立刻,跟丁易狂商场时许多美好的记忆就涌上心头。曾经他以为自己可能不会再对女人产生感情,他的同学,现在在中组部某个局任办公室主任的薛阳就说过:男人一旦成熟,就不会相信爱情这东西了。薛阳的情况跟自己一样,也是妻子出轨后离婚了,所不同的是,薛阳的妻子嫁给了外国人,而且主动提出跟薛阳离婚,可是他的妻子袁小姶却死活不离。
他也认为自己不会再相信爱情,但是看到丁易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如果他还是那个挂职副市长,还是那个三界之外的人,他可能会不计后果的处理好个人问题,毫无疑问会对丁易发动攻势,但现在显然不行。
那次去锦安开会,翟书记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事业和家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他的两条腿,缺一不可,聪明的官员,永远要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怎样的家庭。当时他对这句话回味了很长时间。
翟书记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他跟他汇报过,但是他当时说那是他的私事,只要自己处理好别影响工作就行了。所以说,人都是有弱点的,都有无法拒绝的诱惑,所不同的是,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好权,他好什么?
他始终认为,在权力场中,藏器待时远比高调索取更有机会,更加稳妥,但是,现在的人基本上没有那样的耐心了,他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对这些东西的需要,等到自己的政治羽毛渐渐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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