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耀着不配它照耀的一代。当末人在地表流浪时,深海里的巨型章鱼正在完成它的进化。

当代艺术的虚假之处是什么?就现代性而言,它只不过是颓废的艺术,现代的自信催生出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的幻想,文化商贩把未经时间考验的短暂绽放出的奇花异朵归类为“当代”艺术,巧妙的与经典艺术划清了界限。一坨粪便摆在艺术馆里合适的位置都能成为艺术,而这就是当代艺术。判定一个东西是不是艺术,就看它有没有带给你充沛的生命力,让你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马被吊起来处于悬空状态,渗透出的是无力感,马只有在大地上才可以奔驰。丧文化传递的是无力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就是颓废的艺术,它驱散生命的力量的同时没有给出理解世界的正确途径。

经济学用一串数字描绘的理想国就是在讲故事,数字的作用是确保一个可控制和可追溯的故事。“他们到遥远的地方去探求他们不屑在他们周围履行的义务”。那遥远的地方就是他们鼓吹的经济形势指向的理想国。

城市本身是一种人文的生活方式?是什么让病人如此确信这个还带着问号的本身,政治和军事功能就这样自信的被消失了。现代文明演化出城市?无知让河水倒流,随口就来的“现代文明”成了模糊而又粗鲁的定义,我暂且把它理解成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的文明,在这种“现代文明”之前就已经有了城市,第一个王朝诞生的时候是带着城市一起降临的。

告别部落和公社的自然平等,在不平等的制度化中第一座城市诞生了,奴隶交易市场和斗兽竞技场在城市里蓬勃发展,预示着未来人力资源市场和娱乐工业化的嗜血的精彩表演,“这城邦,像你亲眼所见,正在血红的波浪里颠簸着”。人文的破布如何能遮掩这“幽暗的冥土里倒充满了悲叹和哭声”。

城堡和教堂是城市的胚胎,领主和主教用租税和宗教信仰扩展出城市的模样,一座城市的作用是命令的中心,向统辖的地区发出统治的要求。领主的城堡在现代社会中进化成了城市中央商务区,那座教堂则成了向全域传播消息的广播电视中心。

会说话的雷达,信号的高塔矗立在王宫旁边,不分昼夜全天候向外辐射信息,电磁波和线缆带着命令像细密的针线一样穿透木偶。看似有用的流量用神龛吮吸信徒干瘪的生命,流量之线的一端是木偶,另一端是巨兽利维坦。

诵经的忏悔者是否来得及看见:“良心终于反叛,对上帝发出怨言,它沉痛地喊道:‘你欺骗了我!’”如果他们能看见自身的真实处境,教育的魅力就会尽失,猎物没有自我祛魅的能力。上帝,因信称义;教育,改变命运。现代教育不可避免宗教狂热的路径,宗教的阴谋,教育学的很快。

对死亡的预见让人对价值问题变得真诚,病人在葬礼之前匆忙的重估一切价值,尚未逃离尼采的预言。除了寻求永恒的帮助,对死亡的抗拒别无他法。让永恒来判定价值是否虚无,一个时代的小丑很快会被遗忘的一干二净。

卢梭在《爱弥儿》中说,“意大利喜剧中的那个丑角是很讨厌的,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他要煞费苦心地向观众讲解大家已经听懂了的那一套台词。”他的这本书前三卷就是这样。前半部分内容是啰啰嗦嗦的没用的话,或许在当时有用,狡猾的资产阶级骗子从中断章取义地捡取“天赋的自由”和“博爱”,用这几个冒着金光的字来对抗封建和宗教,权力的继承者以自由的名义保留了专制。

伟大的政治人物解决了人们的迫切需要,而不是理论需要。他们没有成为钻研理论的形而上的逃避者,等把一切政治理论全部研究明白,人们的迫切需求早已经变了,王座不等人。

资本剥削的神话遭到黑色火焰的反抗,大资本家的双塔在烈火中焚烧毁灭,带着它那租税和工资的把戏化为灰烬。

弥尔顿,“煎熬我们的孽火,永远没有熄灭的希望”,“我们不如用地狱的烈火和狂怒作为武器,直向天上的高塔袭击,给以措手不及的进攻”,“振起不挠的双翼,到达那幸福的岛屿”。

从一个普遍使用的搜索引擎透视国民性,一滴装模作样的眼泪就是那仅有的世界眼光的高度对疯癫的深渊的回答。搜索的关键词显示了一年中病人的病情,病情越重预示着娱乐工业的毒害就越成功。资本的诡计很懂你。

真理不是搜索出来的,它是毁灭的创造的产物。

与45亿年相比,人类的有史以来分量变得太轻了。五千年的旋转甩出一个极其微小的从土壤中淬炼的精华,人类的探测器作为文明的最高成就,千年结晶的微弱的智慧粒子像萤火虫一样带着短暂的生命的气息在宇宙中飘荡。

地球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进化成太阳,庞大的宇宙巨大到没有意义和价值,人的双眼无法估量巨星的终极价值。我这短暂的一生不配与孤独永恒的星体对话,观看五十年的日出与日落,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汤加发生的一场巨大的海底火山喷发,震颤了人类脆弱的价值,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建筑物再无屹立的尊严,人类避其锋芒根据血泪的经验在被星球的力量遗弃的不常来的角落里寻找安全的庇护场所,危险的地方依靠等级制赏赐给了驻守的边民。

如果地球会说话,虎啸猿啼是地球的语言之一,然而这声音太阳的暴君听不见,数十亿年的束缚地球的旋转没能让它头晕目眩,除了旋转还是旋转,直到毁灭为止。

渺小丑陋的东西,粗野的牲畜的使命是什么?永恒之下的烟雾而已。

我带着轻蔑从虚无而又可怜的东西旁边走过,渺小而又丑陋的东西总是惧怕严厉的凝视,他们那可怜的把戏在严厉的还原中变的可笑。

伟人死了,他们的眼睛不能代替我的眼睛去观察现代,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了,远见的惯性透视了一部分现代性并留下了航标,剩下的路要在自我问询中探索。

完成追求永恒的伟大人物,你存在,但已无法亲自感受你的永恒存在,死亡已对你盖棺定论。只要人类存在一天,你就会存在一天,那些烟雾只是一些可怜的陪衬。

夜幕下的水榭就像一座鬼城,点亮几盏枯黄的鬼灯,肮脏的东西在周边培养着野性,在无光的角落里散发着粗野的气息。

这是个什么东西?知鸦?知识的鸦片?知识的乌鸦?多么有趣的名字,浑身散发着陈旧腐烂的知识的气味,像黑色乌鸦一样爱腐肉。连书都不会读了,越是可笑的东西越是需要可怜的导读。装模作样的严谨降低了对自己的牌匾的要求,粗浅的东西让清谈馆里的知识变得廉价而无用。

医院附近徘徊着成群的乌鸦。第二刑场里的第二《刑法》,以“病”治罪。

每一个膜拜者膜拜的不是凶恶的伪神,膜拜的是他们自己未来的样子。

卢梭,“我存在着,我有感官,我通过我的感官而有所感受。”人没有感觉,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一种不变的感觉已经宣告了一个人的死亡。从生到死被禁锢在一种巡回的感觉中,“一”从来没有变成“二”,和死人一样没有波动,在“一”当中过完了虚无的一生。

四个住期,四种轮回,四种模式合并为一种感觉。梵志、居家、林栖、苦修,对应现代社会的上学、生育、放逐在工作之中、流浪和受虐式的养老院。畜圈里的动物没有一个能逃离这个千年剧场上演的永恒复至的滑稽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