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允歌,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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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是个小区保安,两年前我们小区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男人坠楼身亡。这件事还上了新闻,但是内幕只有我们保安部知道。

那天傍晚保洁员打电话说有人把建筑垃圾堆在9楼的消防通道里,我就和一个同事过去看。我们俩正在处理建筑垃圾的事情,碰到那层的两个住户在争执什么,我们听了一下,其中一个女业主忘带钥匙了要找开锁公司,男邻居就非要从自己家阳台上翻到她家阳台上,从里面给她开门,女的说不能这样,我们听了也马上去阻止,他们住在9楼,连接两家阳台的只有两个飘窗的沿子,脚下面没有踩的地方。距离大概是三米远,他得徒手挪过去,两个飘窗之间的空位置还有一米多,很难攀过去。

男人说没事,他是攀岩教练。

我们一看,这小伙子确实满身肌肉疙瘩。但这也不行,万一他摔死了怎么办,一条人命啊。再说也会连累我们,还有,他既然能翻到别人家,以后那女邻居家丢了东西会不会怀疑他?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呢?

我和同事、保洁大姐都劝他不要这么做,女邻居也焦急地劝阻,但那男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我们拉都没拉住,就追到他屋里,看着他已经从自己阳台上翻过去,徒手扒住了飘窗沿子。我们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又不敢喊,怕吓到他,只好就那么看着。在过两个飘窗沿子中间的距离时,他的左手够不着,他就像电影里那样右手扒住窗沿,让整个身体晃,晃了几下他一跳,左手就够到那边了。就在我们长吁一口气时,只听“呯”的一声,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掉下去了!

在场的人都尖叫起来,马上报警。救护车来时他已经不行了,耳朵眼儿里都在冒血。那个女邻居拉着保洁大姐的手求她作证,不是她让他翻的。

然后男人的老婆回来了,直接哭晕过去。一个两岁的小孩邻居帮忙看着,我和同事、保洁、男人妻子、那个忘带钥匙的女业主,都去派出所做笔录,派出所还调走了出事那段时间外楼的监控(监控是小区的出入口和小区的每一个路口,以及每栋楼的出入口和高栋建筑4个顶角)。在派出所男人妻子就和女邻居吵了起来,还好有人作证说确实不是她让男人翻的,他妻子才肯罢休。

后来他们开始打官司,妻子起诉女邻居要求赔钱:医疗费、丧葬费、死亡赔偿金,一共要50多万。我们挨了处分根本不想卷进这件事里来,可还是被迫要去当证人。

有一天晚上,就我和我那个同事值班。我们议论起这件事:那个攀岩教练是不是神经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同事说他也太热情过度了,不会是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于是我们就开始调前面的监控,我们吃惊地发现,他真的不是第一次翻到女邻居家,监控储存的三个月里,他一共翻过8次,都是凌晨时分,人影很模糊,但是看那身手,在两个飘窗沿子之间晃的样子,确定是他无疑。

当时我们都惊呆了。楼层内是没有监控的,他们既然要偷情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开门从楼道走?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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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件事和案情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想让失去丈夫的女人更伤心,这件事只限于我们保安部知道,连领导都没有上报。

后来听保洁大姐说了他们两家的情况,女方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女方也经常回老家带小孩,在这边住的时间不多。

我们回忆起他说“我是攀岩教练”时那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劲儿,真是逞能害死人啊。大概女方喜欢的也是他那股逞能的劲儿吧。这样的偷情多刺激,有门不走,非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偷,一身汗一身荷尔蒙,立刻给偷情的快乐加分吧。

那天晚上女方劝阻他不要这么做,大概是怕这件事情被他老婆知道了产生怀疑。但是那个男人太自信了。

官司起诉之前,攀岩教练的老婆私下找到我和我同事,拿了两条好烟,希望我们改口供,说肯定是我们听错了,肯定是那个女的要求她老公帮忙,因为她老公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无关的人。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她,强硬地把她的烟退回去了。

开庭时我和同事都去做证人。尽管心里对男人妻子充满同情,我们也不能把无关的事说出来。所以就又如实描述了一遍当场的情况。法官认为,在女邻居明确拒绝帮助后,攀岩教练执意帮忙,用危险的方式导致身亡,女邻居无需对他的死亡做出赔偿。不过因为男方主动帮助,女方是受益者,法院酌情判决女邻居赔偿攀岩教练的妻子3万元精神损失费。

法院说了一个名词,叫:无因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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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说无因管理的意思是在双方没有约定也没有法定义务的情况下,主动为别人提供帮助,这种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大部分的助人为乐都属于“无因管理”。如果当时女邻居同意了让他翻墙进自己家,那就形成了“帮忙”的约定,那就要赔大钱了。

后来攀岩教练的老婆上诉到我们市中院,结果是维持原判。在这期间女邻居就搬家了。由于小区摔死了人,经常有小孩造谣闹鬼,说得有模有样,搞得我每次巡夜都觉得阴风阵阵。那之后那栋楼好几户人卖了房子。现在我也没在那儿干了。

今天把这个事情讲出来,是想告诫大家,有的人可能是吃得太饱,喜欢给生活找刺激,喜欢显得自己特有能耐,却不知道一旦出事,痛不欲生的都是最爱他的人。像我们这种底层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我当保安时下点小雪都赶紧拿草垫子铺在每栋楼道的出口,防止老人小孩滑倒,因为每一个生命的背后都系着一个大家庭。

对了,当时我们在监控里发现,那个攀岩教练每次都是从自己家翻到邻居家,从没见过他翻回来。可能是因为年轻人出了力之后,没劲儿再翻回去了,就从大门走的。我们上年纪了也不太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情况,想想我和我老伴儿在这城市里干了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哪有功夫想其他方面的事。有些人,有吃有喝生活安逸,真是闲得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