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古希腊]柏拉图 著
张竹明 译
译林出版社;2012-07
·正文约8200字;括号里的纯数字、大写字母为原书标,便于查找字句;
·标题本编后加:黑粗体字本编加;
·编录:杨原平。
摘要:
他们全都宁愿用耳朵而不愿用心灵。(p263)
如果目的是为了寻求美者和善者,我说这门学问还是有益的,如果是为了别的目的,我说它是无益的。
如果研究这些学科深入到能够弄清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亲缘关系,(D)并且得出总的认识,那时我们对这些学科的一番辛勤研究才有一个结果,才有助于达到我们的既定目标,否则就是白费辛苦。(p264)
如果前提是不知道的东西,结论和达到结论的中间步骤就也是由不知道的东西组成的,这种情况下结果的一致又怎能变成真正的知识呢?
我们考察的这些科学技术的全部这一学习研究过程能够引导灵魂的最善部分上升到看见实在的最善部分,正如在我们的那个比喻中人身上最明亮的东西被转向而看见可见物质世界中最明亮的东西那样。(p265)
当灵魂的眼睛真的陷入了无知的泥沼时,辩证法能轻轻地把它拉出来,引导它向上,同时用我们所列举的那些学习科目帮助完成这个转变过程。(p266)
辩证法像墙头石一样,被放在我们教育体制的最上头,再不能有任何别的学习科目放在它的上面是正确的了,而我们的学习课程到辩证法也就完成了?(p268)
他们首先必须热爱学习,还要学起来不感到困难。因为灵魂对学习中的艰苦比对体力活动中的艰苦是更为害怕得多的,因为这种劳苦更接近灵魂,是灵魂所专受的,而不是和肉体共受的。(p268)
关于节制、勇敢、宽宏大量以及所有各种美德,我们也必须一样警惕地注意假的和真的。因为,如果个人或国家缺乏这种辨别真假所必需的知识,他就会无意中错用一个跛子或假好人做他个人的朋友或国家的统治者。(p269)
算学、几何以及一切凡是在学习辩证法之前必须先行学习的预备性科目,必须趁他们还年轻时教给他们,当然不是采用强迫方式。
因为一个自由人是不应该被迫地进行任何学习的。因为,身体上的被迫劳累对身体无害,但,被迫进行的学习却是不能在心灵上生根的。(p270)
把以前小时候分散学习的各种课程内容加以综合,研究它们相互间的联系以及它们和事物本质的关系。
这也是有无辩证法天赋的最主要的试金石。因为能在联系中看事物的就是一个辩证法者,不然就不是一个辩证法者。(p271)
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光荣的?我们从小就已有了对这些问题的信念。我们就在这种观念中长大,好像在父母哺育下长大成人一样。我们服从它们,尊重它们。(p272)
“什么是光荣?”当一个人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并且根据从立法者那里学得的道理回答时,他在辩论中遭到反驳;当他多次被驳倒并且在许多地方被驳倒时,他的信念就会动摇,他会变得相信,光荣的东西也不比可耻的东西更光荣;而当他在关于正义、善以及一切他们主要尊重的东西方面都有了同样的感受时,你试想,此后在尊重和服从这些传统方面他会怎样行事呢?
当他已经不再觉得以前的这些信条,必须受到尊重和恪守,但真理又尚未找到时,他会转而采取哪一种生活呢?他不去采取那种能蛊惑他的生活吗?
不让他们年纪轻轻就去尝试辩论,这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预防办法吗?我认为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年轻人一开始尝试辩论,由于觉得好玩,便喜欢到处跟人辩论,并且模仿别人的互驳,自己也来反驳别人。他们就像小狗喜欢拖咬所有走近的人一样,喜欢用言辞咬人。(p273)
当他们许多次地驳倒别人,自己又许多次地被别人驳倒时,便很快陷入了对从前以为正确的一切的强烈怀疑。结果是损坏了自己和整个哲学事业在世人心目中的信誉。
我们要求被允许参与这种讨论的人必须是具有适度和坚定品格的人,而不能是随便什么不合格的人,像现在那样。(p274)
这里谈的统治者也包括妇女在内。你必须认为,我所说的关于男人的那些话一样适用于出身于他们中间的妇女们,只要她们具备必要的天赋。
只要让真正的哲学家,或多人或一人,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他们把今人认为的一切光荣的事情都看作是下贱的无价值的,他们最重视正义和由正义而得到的光荣,把正义看作最重要的和最必要的事情,通过促进和推崇正义使自己的城邦走上轨道。(p275)
第七卷(3)
如何培养合格的人才 — 辩证法及其它
P262
苏:我想,如果我们要起作为立法者的任何作用的话,我们就还要再提出其他一些类似的要求。你有什么别的合适的学科要建议的吗?(XII)
P263
格:我一下子说不上来。
苏:照我看,运动不是只有一种而是有多种。(D)列举所有运动种类这或许是哲人的事情,但即使是我们,也能说出其中两种来。
格:哪两种?
苏:一是刚才说的这个天文学,另一是和它成对的东西。
格:是什么呢?
苏:我认为我们可以说,正如眼睛是为天文而造的那样,我们的耳朵是为和谐的声音而造的;这两个学科,正如毕达哥拉斯派所主张,我们也赞同的那样,格劳孔,它们是兄弟学科。对吗?
格:对。
苏:既然事关重大,那么我们要不要去问一问毕达哥拉斯派学者们,(E)看他们对此有何高见,以及此外还有什么别的主张?不过,这里我们还是要始终注意我们自己的事情。
格:什么事情?
苏:让我们的学生不要企图学习任何不符合我们目标的,结果总是不能达到那个应为任何事物之目的的东西,像我们刚才讨论天文学时说的那样。或者,你还不知道,他们研究和音问题时在重复研究天文时的毛病呢。(531)他们像天文学者一样,白白花了许多辛苦去听音,并把可听音加以比量。
格:真是这样。他们也真荒谬。他们谈论音程,并仔细认真地听,好像听隔壁邻居的谈话一样。有的说自己能分辨出两个音之间的另一个音来,它是一个最小的音程,是计量单位。而另一些人则坚持说这些音没什么不同。他们全都宁愿用耳朵而不愿用心灵。(B)
苏:你是在讲那些名人,他们拷打琴弦,把它们绞在弦柱上想拷问出真话来;我本可以继续比喻下去,说关于这些音乐家对琴弦的敲打,(p264)他们对琴弦的指控以及琴弦的无耻抵赖,但是我还是要丢开这个比喻,因为我对这些人没有像对毕达哥拉斯派(我们刚才说要问他们关于和音问题的)那么重视。(C)因为他们正是做的天文学家们做的那种事情:他们寻求可闻音之间数的关系,从不深入到说明问题,考察什么样数的关系是和谐的,什么样数的关系是不和谐的,各是为什么。
P264
格:须知,这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苏:如果目的是为了寻求美者和善者,我说这门学问还是有益的,如果是为了别的目的,我说它是无益的。
格:这是很可能的。
XII 苏:我还认为,如果研究这些学科深入到能够弄清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亲缘关系,(D)并且得出总的认识,那时我们对这些学科的一番辛勤研究才有一个结果,才有助于达到我们的既定目标,否则就是白费辛苦。
格: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苏格拉底,这意味着大量的工作呀!
苏:你是指的序言①,对不对?你不知道吗,所有这些学习不过是我们要学习的法律正文前面的一个序言?我想你是不会把精通上述学科的人当作就是辩证法家的。
①像法律正文之前有序文一样,学习辩证法要先学数学、天文等科学。
格:的确不会的,除了极少数我碰到过的例外。
苏:一个人如果不能对自己的观点作出逻辑的论证,那么他能获得我们主张他们应当具备的任何知识吗?
格:是不能的。(532)
苏:到此,格劳孔,这不已经是辩证法订立的法律正文了吗?它虽然属于可知世界,但是我们可以在前面说过的那个视觉能力变化过程中看到它的摹本:从看见阴影到企图看见真的动物,然后能看得见星星,(p264)最后看得见太阳本身。与此类似,当一个人企图靠辩证法通过推理而不管感官的知觉,以求达到每一事物的本质,并且一直坚持到靠思想本身理解到善者的本质时,他就达到了可理知事物的顶峰了,(B)正如我们比喻中的那个人达到可见世界的顶峰一样。
P265
格:的确是的。
苏:那么怎么样?你不想把这个思想的过程叫做辩证的过程吗?
格:当然想。
苏:一个人从桎梏中解放出来,从阴影转向投射阴影的影像①再转向火光,然后从洞穴里上升到阳光下,这时他还不能直接看动物、植物和阳光,只能看见水中的神创幻影和真实事物的阴影(不是那个不及太阳真实的火光所投射的影像的阴影)。我们考察的这些科学技术的全部这一学习研究过程能够引导灵魂的最善部分上升到看见实在的最善部分,正如在我们的那个比喻中人身上最明亮的东西被转向而看见可见物质世界中最明亮的东西那样。② (D)
①“影像”,指比喻中物体。
②前者指眼睛,后者指太阳。
格:我同意这个说法。虽然我觉得一方面很难完全赞同,但另一方面又很难不赞同。不管怎么说——既然我们不是只许听这一次,而是以后还要多次重复听讲的——让我们假定这些事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吧,让我们往下进至讨论法律正文,并且像讨论序文一样地来讨论它吧。那么请告诉我们,辩证法有何种能力?它分哪几种?(E)各用什么方法?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看来或可把我们带到休息地,达到旅程的终点。
苏:亲爱的格劳孔,你不能跟着我再一道前进了,这倒不是因为我这方面不愿意如此,(533)而是因为现在我要你看的将不再是我们用作比喻的影像了,而是事物的实在本身了,当然是尽它让我看见的——(p266)虽然我们不能断定我们所看见的这东西正好就是实在,但是可以肯定,我们必须要看见的实在就是某一这类的东西。你说是吗?
格:当然是的。
P266
苏:我们是否还可以宣布,只有辩证法有能力让人看到实在,也只让学习过我们所列举的那些学科的人看到它,别的途径是没有的,对吗?
格:这个论断我们也可以肯定是对的。
苏:这一点无论如何是不会有人和我们唱反调,(B)认为还有任何别的研究途径,可以做到系统地在一切情况下确定每一事物的真实本质的。而一切其他的技术科学则完全或是为了人的意见和欲望,或是为了事物的产生和制造,或是为了在这些事物产生出来或制造出来之后照料它们;至于我们提到过的其余科学,即几何学和与之相关的各学科,虽然对实在有某种认识,(C)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也只是梦似地看见实在,只要它们还在原封不动地使用它们所用的假设而不能给予任何说明,它们就还不能清醒地看见实在。因为,如果前提是不知道的东西,结论和达到结论的中间步骤就也是由不知道的东西组成的,这种情况下结果的一致又怎能变成真正的知识呢?
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的。
XIV 苏:因此,辩证法是唯一的这种研究方法,能够不用假设而一直上升到第一原理本身,以便在那里找到可靠根据的。(D)当灵魂的眼睛真的陷入了无知的泥沼时,辩证法能轻轻地把它拉出来,引导它向上,同时用我们所列举的那些学习科目帮助完成这个转变过程。这些学科我们常常根据习惯称它们为一门一门的知识,实际上我们需要一个另外的名称,一个表明它比意见明确些又比知识模糊些的名称。(E)我们在前面用过“理智”这个名称。但是我觉得,在有如此重大的课题放在我们面前需要讨论的情况下,我们不必为了一个字而去辩论了。
P267
格:是的。
苏:那么让我们满足于前面用过的那些个名称吧,①把第一部分叫做知识,第二部分叫做理智,第三部分叫做信念,第四部分叫做想象:(534)又把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合称意见,把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合称理性:意见是关于产生世界的,理性是关于实在的;理性和意见的关系就像实在和产生世界的关系,知识和信念的关系、理智和想象的关系也像理性和意见的关系。至于和这些灵魂状态对应的事物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再各细分为两部分,能意见的部分和能理知的部分。这些问题,格劳孔,我们还是别去碰它吧,免得我们被卷进一场更长时间的辩论中去。
①见前51D—E。
格:行,在我能跟着你的范围内,我赞同你关于其余部分的看法。(B)
苏:一个能正确论证每一事物的真实存在的人你不赞成把他叫做辩证法家吗?一个不能这样做,即不能对自己和别人作出正确论证的人,你不赞成说他没有理性,不知道事物的实在吗?
格:我怎能不赞成呢?
苏:这个说法关于善者不也同样合适吗?一个人如果不能用论证把善者的理念和其他一切事物区分开来并给它作出定义,不能像在战场上经受攻击那样经受得住各种考验,并竭力用实在而不是用意见考察一切事物,(C)在正确的方向上将论证进行到底而不出现失误,他如果缺乏这种能力,你就会说他并不真的知道善本身和任何特殊的善者;但是如果他触及它的大概轮廓,他便对它只有意见而没有知识,他这一辈子便都是在打瞌睡做迷梦,(D)在还没醒过来之前便已进入阴曹地府,长眠地下了。是这样吗?
格:真的,我完全赞成你的说法。
苏:但是,如果你竟事实上教育起目前你还只是在口头上教育的你们的那些孩子,我想你一定不会容许他们来统治国家决定国家大事的,既然他们像几何学上的无理线那样的无理性。
P268
格:当然不会容许的。
苏:因此你得用法律规定他们要特别注意训练培养自己能用最科学的方法提问和回答问题的能力。
格:我要照你的意思制订这样的法令。(E)
苏:那么,你是不是同意,辩证法像墙头石一样,被放在我们教育体制的最上头,再不能有任何别的学习科目放在它的上面是正确的了,(535)而我们的学习课程到辩证法也就完成了?
格:我同意。
XV 苏:那么,现在剩下来还要你去做的事情就是选定谁去研习这些功课,如何选法。
格:显然是的。
苏:那么,你记不记得,我们前面在选择统治者时选的那种人?
格:当然记得。
苏:那么,就大多数方面而言,你得认为,我们必须挑选那些具有同样天赋品质的人。必须挑选出最坚定、最勇敢、在可能范围内也最有风度的人。此外,我们还得要求他们不仅性格高贵严肃而且还要具有适合这类教育的天赋。(B)
格:你想指出哪些天赋呢?
苏:我的朋友啊,他们首先必须热爱学习,还要学起来不感到困难。因为灵魂对学习中的艰苦比对体力活动中的艰苦是更为害怕得多的,因为这种劳苦更接近灵魂,是灵魂所专受的,而不是和肉体共受的。
格:对。
苏:我们还要他们强于记忆。(C)百折不挠、喜爱一切意义上的劳苦。否则你怎能想象,他们有人肯忍受肉体上的一切劳苦并完成如此巨大的学习和训练课程呢?
P269
格:除了天赋极好的人外,是没有人能这样的。
苏:我们当前的错误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哲学的轻蔑,如我前面说过的,在于它的伙伴和追求者不配做它的伙伴和追求者。他们不应当是螟蛉假子而应当是真子。
格:我不明白。
苏:首先,有志于哲学者对待劳苦一定不能持瘸子走路式的态度,(D)不能半个人爱劳动,半个人怕劳动。假如一个人喜爱打猎、角斗和各种体力方面的劳动,却不爱学习、听讲、研究和各种诸如此类智力上的劳动,就是如此。以相反的方式只喜爱智力方面劳动的也是像瘸子走路。
格:你的话再正确不过了。
苏:关于真实,我们不也要把下述这种人的灵魂同样看作是残废的吗?他嫌恶有意的虚假,不能容忍它存在于自己身上,(E)看到别人有这种毛病更是非常生气,但却心甘情愿地接受无意的虚假,当他暴露出自己缺乏知识时却并不着急,若无其事地对待自己的无知,像一只猪在泥水中打滚一样。
格:完全应该把这种人的灵魂看作残废。(536)
苏:关于节制、勇敢、宽宏大量以及所有各种美德,我们也必须一样警惕地注意假的和真的。因为,如果个人或国家缺乏这种辨别真假所必需的知识,他就会无意中错用一个跛子或假好人做他个人的朋友或国家的统治者。
格:是会这样的。
苏:我们必须留心避免一切这类的错误。(B)如果我们挑出了身心健全的人并且让他们受到我们长期的教导和训练,正义本身就不会怪罪我们了,我们就是维护了我们的城邦和社会制度。如果我们挑选了另一种人,结果就会完全相反,我们就将使哲学遭到更大的嘲弄。
P270
格:那的确将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苏:事情虽然的确如此,但是我认为这刻儿我正在使自己显得有点可笑。
格:为什么?
苏:我忘了我们不过是在说着笑话玩儿,(C)我竟这么态度严肃认真起来了。须知,我在说话的过程中一眼瞥见了哲学,当我看到它受到不应有的毁谤时,产生了反感,在谈到那些应对此负责的人时,我说话太严肃了,好像在发怒了。
格:但是说真话,我听起来并不觉得过分严肃。
苏:但是,作为说话的人,我自己觉得太严肃了。然而我们一定不能忘了,我们从前总是选举老年人,但是这里不行。梭伦曾说人老来能学很多东西。(D)我们一定不要相信他这话。人老了不能多奔跑,更不能多学习。一切繁重劳累的事情只有年轻时能胜任。
格:这是一定的道理。
XVI 苏:那么,算学、几何以及一切凡是在学习辩证法之前必须先行学习的预备性科目,必须趁他们还年轻时教给他们,当然不是采用强迫方式。
格:为什么?
苏:因为一个自由人是不应该被迫地进行任何学习的。(E)因为,身体上的被迫劳累对身体无害,但,被迫进行的学习却是不能在心灵上生根的。
格:真的。
苏:因此,(537)我的朋友,请不要强迫孩子们学习,要用做游戏的方法。你可以在游戏中更好地了解到他们每个人的天性。
格:你的话很有道理。
苏:你有没有忘了,我们也曾说过,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孩子骑着马到战场上去看看打仗,在安全的地方则让他们靠近前沿,像小野兽那样尝尝血腥味?
P271
格:我还记得。
苏:在所有这些劳苦的身体锻炼、学习和战争恐怖中总是表现得最能干的那些孩子,应当被挑选出来。
格:在几岁上?(B)
苏:在必要的体育训练一过去的时候。因为这段时间里——或两年或三年——他们是不能干别的事的。极度的疲劳和长时间的睡眠是学习的敌人,加之,考察他们每个人在体操方面的表现也是对他们整个考察的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格:当然。
苏: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从二十岁起,被挑选出来的那些青年将得到比别人更多的荣誉,他们将被要求把以前小时候分散学习的各种课程内容加以综合,研究它们相互间的联系以及它们和事物本质的关系。
格:这是能获得永久知识的唯一途径。
苏:这也是有无辩证法天赋的最主要的试金石。因为能在联系中看事物的就是一个辩证法者,不然就不是一个辩证法者。
格:我同意。
苏:你应当把这些天赋上的条件牢记在心,(D)在第一次挑选出来的那些在学习、战争以及履行其他义务中表现得坚定不移的青年里再作第二次挑选,选出其中最富这些天赋条件的青年,在他们年满三十的时候,给他们以更高的荣誉,并且用辩证法考试他们,看他们哪些人能不用眼睛和其他的感官,跟随着真理达到纯实在本身。只是在这里,我的朋友啊,你必须多加小心才好。
格:为什么这里必须特别小心呢?
苏:你有没有注意到,当前在搞辩证法上所引起的恶果?(E)
P272
格:什么恶果?
苏:搞辩证法的人违反法律。
格:确有其事。
苏:你认为他们这种心灵状态有什么可惊奇的地方,并且认为这是不可原谅的吗?
格:什么意思?
苏:可以打个比方。譬如有个养子养于一富裕的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之中,(538)周围有许多逢迎阿谀的人侍候着他。到成年时他知道了,原来自称是他父母的人并不是他的父母,但他又找不到自己的真父母。你想想看,他在知道这个真情之前和之后,对那些逢迎之徒和假父母将有什么想法呢?也许,你是不是想听听我的推测?
格:我愿意。
XVII 苏:我的推测如下。在他还不知道真情的时候,比之对周围的谀媚之徒,(B)他会更多地尊重他所谓的父亲、母亲以及其他的亲属,更多地关心他们的需要,更少想对他们做什么非法的事说什么非法的话,或在重大的事情上不听从他们的劝告。
格:很可能是这样的。
苏:但是,在他发现了真情之后,我推测,他对父母亲人的尊重和忠心将变得日益减退,转而关心起那些谀媚之徒来。他将比以前更注意后者,(C)并从此开始按他们的规矩生活,和他们公开结合,同时对养父和收养他的其他亲人变得完全不关心了。除非他的天性特别正,才不会这样。
格:你说的这一切是很可能发生的。但是这个比喻如何和从事哲学辩证的人联系起来呢?
苏:兹说明如下。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光荣的?我们从小就已有了对这些问题的信念。我们就在这种观念中长大,好像在父母哺育下长大成人一样。我们服从它们,尊重它们。
P273
格:是的。(D)
苏:但是还另有与此相反的习惯风尚。它们由于能给人快乐而对人的灵魂具有蛊惑力和吸引力,虽然它不能征服任何正派的人,正派人仍然尊重和服从父亲的教诲。
格:确有这种习惯和风尚。
苏:那么,“什么是光荣?”当一个人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并且根据从立法者那里学得的道理回答时,他在辩论中遭到反驳;当他多次被驳倒并且在许多地方被驳倒时,他的信念就会动摇,他会变得相信,(E)光荣的东西也不比可耻的东西更光荣;而当他在关于正义、善以及一切他们主要尊重的东西方面都有了同样的感受时,你试想,此后在尊重和服从这些传统方面他会怎样行事呢?
格:他一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地尊重和服从了。
苏:当他已经不再觉得以前的这些信条,必须受到尊重和恪守,但真理又尚未找到时,他会转而采取哪一种生活呢?他不去采取那种能蛊惑他的生活吗?(539)
格:会的。
苏:于是我们将看到他由一个守法者变成一个违法者。
格:必然的。
苏:然而所有这一切乃是这样地从事哲学辩论的一个自然的结果,并且,如我刚才说过的,又是很可原谅的。是吗?
格:是的。并且也是很可怜的。
苏:为了你可以不必可怜你的那些三十岁的学生,在你如何引导他们进行这种辩论的问题上必须非常谨慎。是吗?
格:是的。
苏:不让他们年纪轻轻就去尝试辩论,这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预防办法吗?(B)我认为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年轻人一开始尝试辩论,由于觉得好玩,便喜欢到处跟人辩论,并且模仿别人的互驳,自己也来反驳别人。他们就像小狗喜欢拖咬所有走近的人一样,喜欢用言辞咬人。
P274
格:完全是这样。
苏:当他们许多次地驳倒别人,自己又许多次地被别人驳倒时,便很快陷入了对从前以为正确的一切的强烈怀疑。结果是损坏了自己和整个哲学事业在世人心目中的信誉。
格:再正确不过了。
苏:但是一个年龄大些的人就不会这样疯狂,他宁可效法那些为寻找真理而进行辩驳的人,而不会效法那些只是为了磨嘴皮子玩儿的人。因此他本人会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他能使他所研究的哲学信誉提高而不是信誉降低。(D)
格:对。
苏:上面所有这些话我们说出来正是为了预防这一点。我们要求被允许参与这种讨论的人必须是具有适度和坚定品格的人,而不能是随便什么不合格的人,像现在那样。是这样吗?
格:完全是的。
XVIII 苏:那么,像在相应的体操训练中一样,坚持不断地专心致志地学习辩证法,用两倍于体操训练的时间够不够呢?
格:你是说用六年或者四年?
苏:嗯,定为五年吧。因为,在这之后你还得派他再下到地洞里去,强迫他们负责指挥战争或其他适合青年人干的公务,让他们可以在实际经验方面不低于别人,还必须让他们在这些公务中接受考验,(540)看他们是否能在各种诱惑面前坚定不移,或者,看他们是否会畏缩、出轨。
格:这个阶段你给多长时间?
苏:十五年。到五十岁上,那些在实际工作和知识学习的一切方面都以优异成绩通过了考试的人必须接受最后的考验。我们将要求他们把灵魂的目光转向上方,(p275)注视着照亮一切事物的光源。在这样地看见了善本身的时候,他们得用它作为原型,管理好国家、公民个人和他们自己。在剩下的岁月里他们得用大部分时间来研究哲学;(B)但是在轮到值班时,他们每个人都要不辞辛苦管理繁冗的政治事务,为了城邦而走上统治者的岗位——不是为了光荣而是考虑到必要。因此,当他们已经培养出了像他们那样的继承人,可以取代他们充任卫国者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辞去职务,进入乐土,在那里定居下来了。国家将为他们建立纪念碑,像祭神那样地祭祀他们,如果庇西亚的神示能同意的话。否则也得以神一般的伟人规格祭祀他们。(C)
P275
格:啊,苏格拉底,你已经像一个雕刻师那样最完美地结束了你塑造统治者形象的工作了。
苏:格劳孔啊,这里谈的统治者也包括妇女在内。你必须认为,我所说的关于男人的那些话一样适用于出身于他们中间的妇女们,只要她们具备必要的天赋。
格:对,如果她们要和男人一样参与一切活动,像我们所描述的那样。
苏:我说,我们关于国家和政治制度的那些意见并非全属空想;(D)它的实现虽然困难,但还是可能的,只要路子走的对,像我们前面说过的那样做。只要让真正的哲学家,或多人或一人,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他们把今人认为的一切光荣的事情都看作是下贱的无价值的,他们最重视正义和由正义而得到的光荣,(E)把正义看作最重要的和最必要的事情,通过促进和推崇正义使自己的城邦走上轨道。你看我说得对吗?
格:怎么做呢?
苏:他们将要求把所有十岁以上的有公民身份的孩子送到乡下去,(541)他们把这些孩子接受过来,改变他们从父母那里受到的生活方式影响,用自己制定的习惯和法律(即我们前面所描述的)培养他们成人。这是我们所述及的国家和制度藉以建立起来,得到繁荣昌盛,并给人民带来最大福利的最便捷的途径。(B)
p276
格:这确是非常便捷之径。我认为,苏格拉底啊,如果这种国家要得到实现的话,你已经很好地说明了它的实现方法了。
苏:至此我们不是已经充分地谈过了我们的这种国家以及与之相应的那种人了吗?须知,我们会提出需要什么样的人,这无疑是一清二楚的。
格:我想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了。这也是很清楚的。
(第七卷 完)
作者简介
柏拉图(Plato,希腊语:Πλάτων,约公元前427年-前347年)柏拉图也译为帕拉图(Plato,希腊语:Πλάτων)——古希腊哲学家,也是全部西方哲学乃至整个西方文化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之一。
名字的由来:柏拉图原名阿里斯托勒斯,却又何以改称“柏拉图”。溯其源,阿里斯托勒斯自幼身体强壮,胸宽肩阔。因此体育老师就替他取了“柏拉图”一名,“柏拉图”希腊语意为“宽阔”。后来,柏拉图的名字被延用下来,流行至今。柏拉图出身于雅典贵族,青年时从师苏格拉底。
苏氏死后,他游历四方,曾到埃及、小亚细亚和意大利南部从事政治活动,企图实现他的贵族政治理想。公元前387年活动失败后逃回雅典,在一所称为阿加德米(Academy)的体育馆附近设立了一所学园,此后执教40年,直至逝世。他一生著述颇丰,其教学思想主要集中在《理想国》(TheRepublic)和《法律篇》中。
【MBA智库百科(https://wiki.mbalib.com/)】
目 录
柏拉图论正义 ... 1
第一卷.... 1
第二卷 ....39
第三卷... 74
第四卷... 120
第五卷... 159
第六卷... 203
第七卷... 242
第八卷... 377
第九卷.... 312
第十卷... 343
索引... 379
人名地名索引之一... 389
人名地名索引之二... 395
以上仅供参考,谢谢!
你们要谨慎,免得有人不照着基督,而照着人的传统,和世俗的言论,藉着哲学和骗人的空谈,把你们掳去。 (歌罗西书 2:8 新译本)
See to it that no one takes you captive through hollow and deceptive philosophy, which depends on human tradition and the elemental spiritual forces of this world rather than on Christ. (Colossians 2:8 NIV)
你们因着过犯和肉体未受割礼,原是死的,然而 神赦免了我们的一切过犯,使你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 涂抹了那写在规条上反对我们、与我们为敌的字句,并且把这字句从我们中间拿去,钉在十字架上。 (歌罗西书 2:13-14 新译本)
When you were dead in your sins and in the uncircumcision of your flesh, God made you alive with Christ. He forgave us all our sins, having canceled the charge of our legal indebtedness, which stood against us and condemned us; he has taken it away, nailing it to the cross. (Colossians 2:13-14 NIV)
IN CHR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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