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村里有位杀猪匠,全村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尤其冬天过年之前,他的猪肉摊是村里的焦点。他是村里独一无二的杀猪匠

以前村里的冬天,干冷,坚硬。屋里的煤球炉子一点都不暖和。

那个没有谁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除非要上学,强行被母亲拎出被窝。或者被父亲暴打的哀嚎声中穿上棉衣。

冬天没有意思,太冷,吃的除了大白菜就只剩下瓮里的咸菜疙瘩。最无聊了。

每天上学就在那里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多少天能过年

“过了腊八就是年”。村里冬天没事,大人冬天都歇息了,早早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

一入腊月,喜庆的气氛就在村里弥漫起来。女人们讨论着着哪天县城赶集,买衣服。

男人们砍树,准备过年的木柴,给大门和窗户刷油漆。脱粒玉米,卖粮食,准备过年清账和买年货的钱。

脱粒机噼里啪啦,电刨子滋啦滋啦,在偶尔飘过的油漆味里,锯木头的清香味里,过年的气氛开始慢慢发酵!

一头肥猪的哀嚎响彻云霄,杀猪匠终于开工了!猪肉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已经卖出去一大半,过年的序幕终于开启了!

养了一年的大肥猪二百多斤,浑身是宝!猪皮卖给邻村的皮匠,鞣制皮子。猪蹄,猪心,猪肝,猪大肠,卤一下全是上好的下酒菜!最肥的后座肉留着做包饺子馅,和炒菜吃!猪肥膘能提炼猪油,炸东西用,猪油渣最香,留着蒸大包子用!猪头暂时不能吃,留着整猪头祭神!

此时的杀猪匠在全村人的敬仰的目光里,开始操刀。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叼着烟卷,斜着头抽了一口。拿出杀猪刀在一根黑色的磨刀棒上上下蹭了几下。

喝道:“闪开!”众人赶紧往后推一步。然后尖刀飞快的再皮肉之间穿梭,沙包大的拳头,粗短的手指经过晃动,猪皮便匀称的分割下来。

然后刀锋在猪肉上游走几下,就把猪猪肉分成前膀,后座,里脊,排骨。

猪就是自己家养的猪,现杀现买,绝对肉质新鲜。不等切好,每个部分都已经被旁边的人预订出去。

还有猪尿(sui)泡。用气管打气,扎紧口就变成一个皮球,我们一群小孩踢的不亦乐乎!

杀猪匠不光在过年时候威风,红白喜事更是高光时刻。

他和请的做宴席的大厨是一个级别。主人家对他们极为客气,除了每天准备酒菜招待,每天还要准备几包烟,做为谢礼!

如今二十年过去,村里的习俗也渐渐转变,很多人宴席是饭店订购的,猪肉也是超市买好的,杀猪匠用出越来越少,除了偶尔帮人杀猪,早已经开始忙活其他营生了。

偶尔想起以前,还是会回忆起那个“风度翩翩”的杀猪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