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邹鲁年轻时的样子很奇怪,牙齿露于嘴唇外,为此后来还去拔了牙;而且由于读书过勤,眼睛早早地近视了,应该不属于英俊男子之列。以他的容貌,身边的女人应该不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他的头上顶着一个革命者的光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青年时邹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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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邹鲁

邹鲁出生于1885年,广东大埔客家人。因科考屡试不中,十九岁时,他与同学等人在家乡县城创办乐群中学,并于次年娶了赖氏,称得上是成家立业了。

可一心想着出人头地的邹鲁,却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他加入了1905年成立的同盟会,追随孙中山参加革命活动。在民国初年深受孙中山信赖,先后任广东省财政厅长、创建中山大学并任第一任校长、当选国民党一大中央执委常务委员并兼青年部部长,并被封为“国民党元老”,在政坛上是风云人物。

孙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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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

就是这样一位很早就参加革命的先进分子,他的一生中有多位女人,而且特别擅长写情书。

他早年追求同盟会员黄扶庸,其后休了原配妻子,先后与同是同盟会出身的许剑魂、梁定慧结婚,最后与赵淑嘉白头到老,期间还有不少纳宠的逸事,这俨然是一个多情的人物。那是不是这样的呢?接下来我们就一一来叙述。

1911年,武昌起义后,同盟会在广东决定粤军北伐,率军向南京开进。邹鲁为兵站总管,负责筹措军需。

许多从港澳地区返回广州的女同盟成员,都迫不及待地要求加入,于是邹鲁和高剑父,就组织了一个女子北伐队,在广州进行短期集训。起初有三四十人参加,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关注。

黄宗汉和宋铭黄年纪较大,被委任为队长。队员有邓慕芬、黄扶庸、许剑魂、梁定慧、严珊珊、梁荃芳等人。这些人中,有些人被安排参加战斗,余下的则是战场上的医护人员。

女子北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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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北伐队

1912年,随着南北议和、孙中山辞职,及南京临时政府解散,北伐宣告结束。当年4月中旬,女子北伐队返回到广州后,就地解散了。队员中一些思想新潮的,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纷纷与要员们谈婚论嫁了,如徐宗汉嫁给了黄兴、宋铭黄嫁给了高剑父。民国时期的革命婚姻,一下子成为了媒体的热门话题。

邹鲁虽有家室,也不甘落后。他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黄扶庸。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出身于有钱人家。她为了躲避包办婚姻,而离开了自己的家庭,到了香港,在港期间加入了同盟会。

她是怀着满腔热情参加了北伐,却因南北议和的达成,空手而回,心情很是低落。黄扶庸是一位思想独立,胸怀大志的女子,不把婚姻俗事放在心上。对自己的女友和“革命家谈情说爱”,她并不认同。

那时候,邹鲁刚刚成为银钱局的总管,他总是借着辅导读书之名来追求黄扶庸。可没想到,他碰到了一位有特殊阅历的女子。

邹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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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鲁

固执的黄扶庸,以邹鲁已有家室,死活不肯。与此同时,黄扶庸也遇到了一个麻烦,那就是她的父亲得知她在广州的事情后,又逼着她回家与一位富家子弟结婚。

在黄扶庸为如何摆脱这一切发愁时,广东军政府为了酬劳辛亥革命中的有功人员,决定选送学识优异者到欧美和日本学习,为将来实业建设储备人才。

黄扶庸原打算远赴日本留学,摆脱这些麻烦事。但那时负责选派留学生的邹鲁,却将她的护照扣留,令她无法前往。

后来,她和女子北伐队的邓慕芬,被广东女子教育院聘为文化教员。两人都是在辛亥革命后郁郁不得志的同盟会员,此时又在一起工作,颇有同感。

不料到了次年,二次革命讨袁失败,广东大规模捕杀同盟会员。黄扶庸与同在女子教育院任职的邓慕芬,就一同避祸逃难。

1914年秋,她们一直在外颠沛流离,没有了工作,又无家可归,绝望之下,二人居然想到了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她们相约前往肇庆,一同沉入鼎湖山之飞水潭。

邹鲁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多年之后,还不忘来此祭奠。而且在现场有感而发,写诗二首及序文一篇。

天雁鸣啾啾,萧森正晚秋。
芳魂何处吊?飞水带哀流。
杀敌情如昨,双坟木已修。
老僧频指点,山亦为添愁。
夕阳催暮景,欲去复还留。
驰马夸无匹,遗书恨莫求。
舍生曾许国,共死竟何由。
泉下应犹憾,干戈迄未休。

邹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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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鲁

在黄扶庸去世两个月前,邹鲁休了发妻赖氏,娶了刚刚二十岁的前女子北伐队员许剑魂。

许剑魂,祖籍广东番禺,出生于日本侨商家庭。广东军政府资助赴日本留学,黄扶庸未能如愿,但许剑魂顺利成行了。她与邹鲁在粤军北伐时认识,那时还没有什么交情。

以前,邹鲁看到同盟会要人和女学生谈情说爱,他也跃跃欲试,但被黄扶庸拒绝了。1913年讨袁事败后,他随众人到了日本,这样就与许剑魂重逢了,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的身份是流亡的国会议员,很受日本的优待。而许剑魂正成年待嫁,两人一来二去没几个回合,于次年就结合了。

邹鲁在日本的这段日子,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是靠许剑魂的嫁妆过日子,在家里没有经济地位。时间久了,许剑魂常常不给邹鲁好脸色看,有时还动手,所以,邹鲁很怕许剑魂。

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成立大元帅府,发动护法战争。邹鲁追随孙中山左右,历任财政次长、潮梅军总指挥等职,深受重视。一年后,任两广盐运使一职。

许剑魂对邹鲁获得此任,非常欢欣鼓舞,因为这是名副其实的肥缺。邹鲁已习惯了怕老婆,每次遇到事情,都要找许剑魂商议。

许剑魂性格开朗,有主见,会持家,善于和盐商打交道。在她的运作下,邹鲁财运亨通,积累了不少财富。严珊珊是许剑魂当初女子北伐队的好友,她的丈夫黎民伟创办电影公司时,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许剑魂就当即借了她一万块钱。

严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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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珊珊

1922年,陈炯明在广州叛变。在上海的孙中山,委任邹鲁为大总统特派员,联络各军讨伐叛变的陈炯明。邹鲁不负众望,于1923年平复。此后,邹鲁出任财政厅长,并担任筹建主任,负责筹建国立广东大学(现中山大学)。

当年,孙中山在广州创办两所学校,有些人称其为“一文一武”,所谓武就是指黄埔军校,文就是中大的前身国立广东大学。

11月3日,邹鲁与许剑魂坐船前往香港筹款。抵达香港,刚下船,突遇凶手行刺,击中许剑魂。被紧急送往皇家医院,经抢救无效去世。许剑魂与邹鲁共同生活了十年,育有五个孩子。

就在许剑魂遇害不到一年,近四十岁的邹鲁,把当年女子北伐队中又一名队员梁定慧追求到手了。

梁定慧出生于1892年,广东香山人,出生于富有的家庭。跟黄扶庸一样,也是反抗包办婚姻而离开家庭,来到香港后加入同盟会。她被后人评价为同盟会女革命党人“三剑客”之一。

梁定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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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定慧

她加入同盟会后不久,其父胁迫她,她若不回家完婚,就告发革命党人在香港的机关。她在权衡利弊下,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回家后,梁定慧动员丈夫也加入同盟会,但其夫不幸在后来的兵变中牺牲。梁定慧在丈夫牺牲后,一直守身如玉,多年来在广州从事筹款赈灾、资助孤儿院、举办蚕桑展览等工作。

十年后,她收到邹鲁一封封的情书,称其为“新时代女性,甚为爱慕”等等,但梁定慧多次婉言谢绝。不过,最终还是架不住众人规劝及邹鲁找人游说,答应了这门婚事。两人于1924年在香港结婚,次年生下女儿。

此时的邹鲁,当选国民党一大中央执委常务委员,兼青年部部长,并担任国立广东大学首任校长。次年孙中山在京病重,他还成为孙中山国事、家事遗嘱九名见证人之一,地位日益提高。梁定慧此时与邹鲁结合,按说应该夫贵妻荣,然后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去做更大的事业了。

邹鲁(左六)在中山大学校训刻石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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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鲁(左六)在中山大学校训刻石前合影

但是邹鲁随着官位的升迁,另外一个毛病也增长了,那就是蓄妾寻欢。当时有一家报纸这样报道:

许(剑魂)死后,邹(鲁)聘梁定慧女士为续弦,自后纳宠甚多,香港、上海、天津皆有金屋,粤省交际花司徒女士,与邹(鲁)有同居之爱,人所共晓,适梁夫人来粤,邹(鲁)不遑置司徒氏于何地?因此妻妾名分,大起争执,双方坚持,各不相下。邹为息事宁人计,请邓泽如诸老调解,不能决。

或许梁定慧是个老派守德女子,生在那个时代也无可奈何。他没有和邹鲁离婚,而是视作天命安排。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曾让同是党国元老级人物的邓泽如、胡汉民来调解。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无济于事。

1929年底,邹鲁与梁定慧分居未离婚,再娶赵淑嘉,邹鲁的人生又有了新的篇章。最令人遗憾的是,想当年梁定慧投身革命,原是要反对包办婚姻,争取个人自由。可没想到,竟然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不过,梁定慧也很清醒,没在这事上继续纠缠。她明白:茶凉了,就不要再续了,再续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她后来一直拒绝与邹鲁见面,并在灰心之下,开始念佛吃斋。

站立于车门为梁定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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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于车门为梁定慧

邹鲁接下来要追求的对象,是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生赵淑嘉,她的年龄要比梁定慧年轻三岁。

赵淑嘉,江苏常熟人。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她在南通女子师范一同教书的好友黄绍兰,在上海创办了博文女子学校。在1920年,她被请来协助管理学校的日常事务。

博文女校成立之初,拉来了邵力子、邹鲁、张继等大人物组成了校董会,校长由黄绍兰担任。这样就为邹鲁认识一位常熟美女提供了机会。

他们的认识应该是在1926年左右,那时正是邹鲁位高权重的时期。而赵淑嘉对于能接近这样的大人物,也是心向往之。

不过,邹鲁猛烈地追求还是在二年后。1928年,邹鲁在党内受到排挤,郁郁不乐又兼无所事事,他就决定花一年时间环游世界。

邹鲁与赵淑嘉曾通信一百四十七封,其中大部分是这一时期写的。而且这段时间写的都是情书,在信中甜言蜜语,倾诉相思之苦。

邹鲁那时是长途跋涉,而且是权力斗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很难想象他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写出如此连绵不绝的情书。

当邹鲁漫游回国时,恋爱的结果也就水到渠成了,他把赵淑嘉明媒正娶,迎进了家门。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孩子。

邹鲁与赵淑嘉在柏林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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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鲁与赵淑嘉在柏林合影

邹鲁与赵淑嘉所生的儿子,在回忆录中说:“我母亲是父亲在许夫人逝世后,在北方找到的能够照料我五个哥哥的续弦”。言外之意,赵淑嘉是在经过邹鲁的苦苦寻找后,才落入其情网的。

邹鲁娶赵淑嘉,恐怕不仅仅是感情的需要,更是为了现实的考虑。许剑魂去世后,留下五个孩子需要人照顾,而且他不善理财,家中也需要一位贤内助。

梁定慧与他关系已经破裂,况且梁定慧是事业型女性,她当然不能担当这样的角色。而性情温柔且精明能干的赵淑嘉,很合他的心意。或许像俗语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中缘由外人是揣测不了的。

前排邹鲁与赵淑嘉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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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邹鲁与赵淑嘉和家人

回顾邹鲁的生平,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四位,侧室不知几何,生育的子女有姓名的有十余人,真是子孙满堂啊!

只是,他早年的所作所为,让他在人们心目中革命家的形象减色不少。不过,倒是与赵淑嘉结为连理后,情投意合,有始有终,情感世界中波澜不再。

注:文中图片仅作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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