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色鲜艳,通体红色,洁净无瑕,若细细观之便会发现那红色之中似有一条条龙纹游走于上,当称为极品!

说话的是一品封疆大吏陶然,此时他正手拿一花瓶,细细地端详。

天下大定后陶然受封大官,掌两省之地,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以前的诸侯王权力还大。

陶然成了两省之地一把手,自然是少不了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这不,今儿就有人献上了这极品红釉龙纹瓶。

要说这红釉龙纹瓶可是大有来头,它产自瓷器世家苏家之手,苏家是制瓷世家,要往上七八代,那可是皇室专供,有钱也买不来。

后来世道纷乱,连年征战,苏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不仅家财被洗劫一空,连制瓷的手艺也险些断了传承。

苏家的后人虽延续制瓷的手艺,可已不复当年的荣光,直到这一代,一个名叫苏方朔的人横空出世,他竟制出了顶级红釉瓷器,一时间名声大噪,苏家也成了当地有名的大家族。这红釉龙纹瓶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件,称之为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陶然看着眼前的红釉龙纹瓶是越看越欢喜,倒不是他喜欢瓷器,而是他看中了这瓶子上的龙纹,若是将这瓶子献给皇家,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即将大寿,各官员都很兴奋,毕竟谁不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把呢,礼物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话说两头,另一位封疆大吏史玉良此刻却愁眉不展,他是武将出身,没有花花肠子但也知道太后大寿是必然要有礼品的,可他所辖之地贫瘠,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急得他抓耳挠腮,直言比打仗还累。

史玉良虽心思简单,可他手下却有一能人,此人名叫诸葛正,不仅学识过人,而且年轻时曾游历四方,称得上见多识广。

二人一番商议,诸葛正便说道:“大人莫慌,我听闻桃源镇有一制瓷世家,所出瓷器堪称极品,而这桃源镇正是在陶然陶大人所辖之地内,陶大人和您又是至交好友,大人何不写封书信,托陶大人给您物色一极品瓷器做为礼物献于太后,太后素爱瓷器,定然欢喜。”

史玉良眼睛一亮,觉得此法可行,不禁喜上眉梢,吩咐下人备酒菜,与诸葛正一醉方休。

转眼半月已过,陶然看着手中的书信哭笑不得,手下人不解,陶然便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此信乃我的好友史玉良送来,这史玉良是个一根筋,从来不求人,今天居然脑子转了弯,托我给他物色一极品瓷器做为寿礼献于太后,实在是稀奇。”

说归说笑归笑,老友相求陶然自然不能拒绝,便找来手下能人,去苏家寻一极品瓷器。

几日过去,手下便寻来了瓷器,陶然询问经过,手下人便报告说那苏家家主苏方朔听说是大人要瓷器献于太后,二话不说便拿出了镇宅之宝红釉花盏,并且还不要钱。

陶然听完微微一笑说道:“这苏方朔倒是个聪明人,若是他苏家的瓷器被太后瞧上,太后一欢喜

说不定会让苏家成为皇室专供瓷器商,到时候所得的可就不是一个红釉花盏能衡量的了。”

话不多说,陶然马上派人亲自护送瓷盏给史玉良。

一路未敢耽搁,红釉花盏很快便送到史玉良手中,史玉良非常高兴,找来诸葛正一起观赏。

史玉良是个大老粗,哪里能看出什么好坏,只好让诸葛正帮忙瞧一瞧。

“确实是个极品宝物啊!”诸葛正越看越激动,这瓷器润如玉,明如镜,尤其是色泽,红似血,真是难得一见。

史玉良高兴极了,这下太后的寿礼是妥了。

“不对啊,这红釉怎么有些奇怪?”

史玉良心中一紧,难道这瓷器有问题。

诸葛正放下瓷盏疑惑说道:“属下早年也对瓷器颇有研究,这红釉有用牛血或鸡血制成,但都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倒有些像是人血,难道……”

人血!史玉良惊了,再三询问诸葛正有没有看错。

诸葛正也只是猜测,没法确定,便告诉史玉良,他有一好友张望,对瓷器很有研究,可找他来瞧一瞧,史玉良满口答应。

张望很快来到史府,一番鉴别后对史玉良拱手说道:“大人,我有八成把握,这瓷器中红釉是以人血制成的。”

得了答复史玉良惊呆了,用人血制釉这还了得!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诉了陶然。

陶然也大惊,这苏家的瓷器若都以人血制釉,那需要多少人血!要有多少人被害!

平复一下心情,陶然传来手下秘密探查苏家的一举一动,再通知当地县官,探查一下当地有没有人无故失踪的事。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桃源镇当地虽没有人口失踪之事,但隔壁几个县却都有汇报有人无故失踪,而且还都是年轻女子,这更加让陶然觉得苏家有问题。

秘密探查了半月有余,果然查出了端倪,苏家有一制釉坊经常有人半夜偷偷进出,还经常扛着麻袋。

陶然大怒,在他的治下居然出现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是他绝不能容忍的,马上招来府兵直奔桃源镇而去,他要亲自审问。

一路快马加鞭行至制釉坊,陶然马上命人冲进坊内搜查,果然在一处房间内发现一道暗门,顺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永生难忘。

只见一面积不大的地下室内正倒吊着七八个女子,几个女子皆手垂向地面,手腕处一滴滴血液正缓缓流出,滴向地下的一口大缸,一股腥味直冲脑门。

一众府兵皆掩面而吐,陶然早年曾行军打仗,倒是还算镇定,但此刻的他却异常愤怒。

火速缉拿住苏家所有人押往县衙,大堂上陶然满脸愤怒正襟危坐,一旁的县令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堂下苏家众人面露恐惧,只有家主苏方朔垂头丧气默不作声。

如此铁证如山之下自然容不得狡辩,苏方朔好像早知道会有些这一天,并不惊慌,如实招来。

早年前的苏家并无任何出彩之处,祖上的荣光早已照不到他们身上,苏方朔和妻子经营着一家小瓷器铺,生意每况愈下。

直到有一天苏方朔的妻子无意中伤了手,血流在了已上了釉的瓷器上,苏方朔原本打算毁掉,可又有些不舍,毕竟毁掉重来也要成本的。

因为原本做的就是红釉瓷器,于是他干脆不管,没想到烧出来的瓷器居然非常漂亮,比祖上传下来的古董花瓶还要艳丽,竟卖了以前几十倍的价格。

苏方朔心思流转,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如法炮制,用自己的血又做了几个,却并没有先前那一个好。

“难道要用女子的血?”

苏方朔又找来妻子,用她的血又做了一个,果然异常漂亮,苏方朔看着眼前的妻子,打起了歪主意。

他疯魔了,竟残忍地杀害了妻子取血制釉,血不够他又雇佣了几个人专门坑蒙拐骗女子,然后残忍杀害。他从不在本县动手,怕被人发现,屡屡得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方朔说完后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竟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连陶然都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想起自己视若珍宝的红釉龙纹瓶竟是用人的血做成的,让他更加愤怒不已,若是这花瓶送给了太后,那真是不堪设想,不仅自己人头落地,恐怕家人都难逃一死。

事已至此案情明朗,陶然一拍惊堂木说道:“苏方朔草菅人命,杀害无辜女子十数人罪不可赦,判苏方朔斩立决,苏家一干人等有参与者皆以同罪论处,抄没苏家家产用以赔付死者家属!”

苏方朔恶行被公之于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押赴断头台的路上愤怒的死者家属大闹,官兵也对苏方朔的恶行深恶痛绝,任由百姓对苏方朔拳打脚踢。

最终苏方朔和几个同党及其他参与者被问斩,陶然和史玉良因此事也受到了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