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是南宋时伟大的爱国诗人,人们最熟悉的要数他的词《钗头凤》,其中写的是他与唐琬的爱情。但陆游与唐琬为什么会离异,恐怕知道的人就少了。
年轻时的陆游,曾想通过仕途功名,实现报国之志。绍兴十三年,陆游秋试后,到临安二舅父唐仲俊家作客,一则放松一下秋试后的精神,二则看望四舅父唐意的女儿表妹唐琬。唐琬自父死后,就迁来二舅父家居住。
这天,当陆游一脚跨进二舅父家的门槛时,便见到了表妹唐琬。陆游和唐琬小时候曾在一起游戏、玩耍,真是“两小无嫌猜”。如今都已长大成人,碰到了一块儿,怎不叫人欣喜若狂呢。
二舅父仲俊看在眼里,有心要成全他们这对小辈结成良缘。
元宵节后,二舅父仲俊便与外甥陆游一同来到姐姐、姐夫家商议这门亲事。这时,陆游的父亲陆宰已年近花甲,身体也不大好,现有舅父亲自前来作媒,经与妻唐氏商议,替儿子陆游订下了这门亲事。
不久,陆游便与唐琬结了婚。婚后两人感情很好。生活美满。
绍兴十四年早春二月,陆游第一次赴临安应试,但落第了。这极大地挫伤了一直望子成龙的陆游的父母之心,就在这一年,陆游的父亲陆宰得病卧床不起。次年,陆宰便离开了人世。
儿子落榜,丈夫去世,使唐氏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产生了一种变态心理。她认为,家中出现得不顺,均是娶进儿媳唐琬后所致。 因而,对媳妇越来越没好感,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顺眼 ,把一切都迁怒于唐琬。最后,借口她“一不会孝敬公婆;二不会生育孩子;三妨碍丈夫学业”,逼迫他们解离 ,还经常借故对唐琬严加训斥。
尽管唐琬百般忍受 ,但总得不到陆游母亲的宽恕。
陆游感到这种关系实在无法再继续下去, 只好忍痛分离,便在外面找 了一间房子,暂给唐琬居住。
绍兴二十三年,临安要举行两浙地区的科举考试。 这一年,陆游已经二十九岁了,还一直闲居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非常高兴,再次上临安赴考。在离家之前,陆游向母亲提出了他走后,让唐琬搬回家来居住的恳求。陆母见儿子苦苦哀求,为了能让儿子安心赴考,勉强答应,便在陆游离开前,将唐琬接回了家中。
却说,自从陆游走后,陆母经常去万寿庵烧香许愿,求神拜佛。该庵有个当家尼姑,与庵外一个纨绔子弟打得火热,那人时常来庵里与这尼姑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是个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一天,唐琬跟着陆母又来庵里烧香拜佛,正巧与这花花公子碰了个对面。只见那花花公子像触了电似的,一眼盯住跟在陆母身后的唐琬,顿时起了贼心。他即走回尼姑房内,向她打听唐琬其人,并要尼姑为他办成此事,否则要与尼姑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尼姑为了能与纨绔子弟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只得答应其要求。纨绔子弟与尼姑经一番密谋后,便溜出了万寿庵。
那尼姑对陆、唐两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为了使陆母上勾,尼姑便抓住陆母十分相信迷信的心理 ,将陆母请进自己的房内 ,假惺惺地道:“我发现你家媳妇一副克星相,在娘家克父母,到夫家克公婆丈夫。”
陆母听后,暗想:唐琬在自己家里做姑娘时,其父母的确先后去世。自从娶进家门做媳妇后,陆宰不久得病,后也离开了人世。想到此,她便急切地询问道:“师父,那能否解得?”
尼姑煞有介事地道:“办法倒有一个,不知你是否同意?”
“一切听便师父。”陆母道。
“那我就直言了,叫你媳妇住进庵来静修。”尼姑道。
“那还得削发?”陆母又问道。
“不!是你的媳妇,庵里破例,可带发静修。”尼姑十分机敏地回答道。
陆母终于被尼姑说服,回到了家中,便把尼姑的话转告给唐琬。思想单纯的唐琬,在婆婆的一再劝说下,也就软了心。她考虑到陆游赴临安赶考尚未回来,自己又搬来不久,为避免与婆婆关系再搞僵,为了能“消灾”,唐琬只好违心顺从。
自从唐琬来到万寿庵静修后,那纨绔子弟几乎天天必到。他的目标很明确,通过尼姑,进而得到达到他的个人欲望。
唐琬已进了万寿庵静修,纨绔子弟企图奸污和霸占唐琬的消息,竟被陆游的二位好友获悉。一位叫阿泰,因他的脸孔像吃过老酒似的,人称“红脸阿泰”;另一位叫赵士程。他俩经商量,一致认为:好友陆游赴临安应考,临别曾委托他俩照看一下家里。如今唐琬进庵静修已上圈套 ,必须设法营救。
一天,当红脸阿泰和赵士程打听到纨绔子弟夜里要去万寿庵的消息后,他俩便早早地潜伏庵内,等待时机。
话说红脸阿泰平时在卧龙山向一位练功的师傅学得一手好武艺,还能飞檐走壁 。正当两人隐蔽在屋角观察动静时,果真不出所料,只见那纨绔子弟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来到唐琬住的房门外 ,悄悄地推了几下门,但没能推开,接着,他又窜到窗口 ,猛地推窗而入,直扑床前。
唐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一时喊不出声来,只是一个劲地抖嗦着。说时迟那时快,红脸阿泰来不及再与赵士程打招呼,猛地冲上前去,跃身跳入窗内,朝正要扑向唐琬的纨绔子弟狠狠一个飞毛腿。
那瘦得像只腊鸭的纨绔子弟怎经得起平时练就一身武功的红脸阿泰这一脚呢。只见他一个仰天,后脑落地,只听“砰”的一声,连“啊唷”都未喊出,便一命归天了。紧缩在床角里的唐琬被惊吓得丢了魂似的,直愣愣地望着这一切。
红脸阿泰急忙上前道:“嫂子,你别慌,我是阿泰,快,快走!”说着,一把拉住唐琬的手,直奔楼下,对早已等候在楼下接应的赵士程说道:“那纨绔子弟已被我打死了,你快带嫂子先走,我随后就来。”还没等赵士程回答,红脸阿泰已返回楼上。
他想:现在已犯下人命,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便一把火点着了蚊帐,然后跑出了万寿庵。
第二天,红脸阿泰独个儿来到偏门外的一爿小茶店内探听消息。这个说:“昨天夜里万寿庵着火,烧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尼姑,另一个听说是陆游的老婆。”
那个说:“这尼姑是罪有应得,可惜的是陆相公的老婆死得冤枉。”
这时,茶店老板边为茶客冲茶,边接口道:“都是陆游娘这个老太婆不好,听信那尼姑的谗言,说媳妇是克星,硬叫她去庵里静修,这下可好,真尼姑和假尼姑都变成了烧焦的木炭。"
但人们哪里会知道,烧死的竟是尼姑和那个纨绔子弟呢。
红脸阿泰听完消息,离开了茶店,便兴冲冲地来到赵士程家里 ,把在茶店听到的消息转告唐琬和赵士程,并要唐琬在赵士程家安心住下来, 等待陆游回来。
时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过去,但一直未见陆游回来 。赵士程待唐琬确实不错。唐琬从内心非常感激赵士程,觉得很过意不去,曾多次提出 ,要出去替人家做活。
但不管唐琬如何恳求,都未能允许。 急性子的红脸阿泰也曾想过,赵士程虽没有怨念 ,但唐琬住在人家这里,长此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 。
再回过头来想,现在数年过去,仍不见陆游的消息,如果要回来的话,也早该回来了 ,红脸阿泰便一再劝说赵士程和唐琬结为夫妇,如果陆游回来的话, 由他负责出面解释。
赵士程被红脸阿泰说得动了心,经数年来与唐琬的接触,从内心确实已深深地爱上了她,唐琬想着自己现在的生活处境,特别是红脸阿泰的一再劝说,实在感到情面难却,就十分勉强地同意了。
陆游自从来到临安后,仍住在二舅仲俊家里,他一头扎进书堆中埋头攻读,迎接考试。
陆游赴临安应考的这一年(绍兴二十三年),省试主考官是西浙转运使陈子茂。他是一位主张抗金比较正直的官员。
当时,宰相秦桧要陈子茂录取他的孙子秦埙,可是考试结束后,当陈子茂细心批阅考卷时,发现一份试卷的文章写得很好,讲恢复大业,通达流畅,字里行间充满着爱国热情,自己读来也深受感动,后来经官员核查字号,原来是陆游写的,他就毫不犹豫地把陆游取为第一,血气方刚的陆游虽然对朝廷的政治也深为不满 ,但他仍心怀壮志,希望通过科举及第进入仕途,施展才能,为国效劳。
舅舅仲俊也为他取得省试第一而十分高兴,要他继续留下来复习准备,以便迎接复试。
第二年春天,礼部复试在临安举行 。陆游满怀信心地参加了这次进士考试。当时他已颇有名声 ,凭着他的诗文、才学,大有录取第一的希望。 可是事与愿违,他落榜了。
原来陆游这次考试的成绩的确很好, 名次又列在第一。可是,等到名单报上去后 ,秦桧一看到陆游的名字, 立刻触动了他的旧恨,公然把陆游的名字剔除了,把自己的孙子秦埙列为第一名 ,而且把秦家所有参加考试的亲戚统统写在榜上。这还不算,秦桧还扬言说:“陆游这份试卷触犯朝廷议和,幸亏被我发现除掉了。但是,去年怎么能考到第一名的呢?一定要查办主考官陈子茂。”
考试被黜落,对陆游的打击很大,他心里十分懊丧,闷闷不乐地回到山阴老家。
刚住下,母亲便将唐琬进庵静修、万寿庵起火,尼姑及唐琬被一起烧死的不幸之事,全告诉了儿子陆游。陆游听了顿时感到天昏地暗,差点昏厥过去。再次遭受打击,对陆游来说,真好比是雪上加霜,使他沉入极度苦闷之中。
绍兴二十五年春天,陆游独自到禹迹寺南的沈园去游览,恰巧遇到赵士程、唐琬夫妇也在园中春游。唐琬先发现陆游,她与陆游约有八年没有见面了,心里又惊又喜。
几乎同时,陆游也看见了他俩,突然一惊,听母亲说唐琬不是早烧死了,怎么与赵士程会在一起?莫非是自己看错了人?当他定眼再次看去,唐琬和赵士程已来到了他的跟前。唐琬仍怀有旧日的感情 ,但碍于赵士程在身边,不好启齿,只能是沉默无言。还是陆游先开口,问道:“多年不见 ,有幸在此碰面,你俩也有这等雅兴来此游园?”
赵士程道:“我们就住在东北角,这园是我爷爷买下的,老人家早已谢世,现在归我们所有。 今天天气好,顺便到园内走走。”
“噢!原来这样。”陆游若有所思道。
当年,赵士程同陆游相识, 是通过红脸阿泰的关系,因为红脸阿泰是陆游的好朋友 ,而赵士程又是红脸阿泰的好朋友。
今日 ,二位好友又突然在沈园相遇 ,使赵士程感到非常内疚,觉得有愧于陆游想解释一番但又难于言表,双方都十分尴尬 。
但赵士程毕竟是个明白人, 他很理解唐琬和陆游此时此刻的心情,要唐琬与陆游亭内就坐,自己先回去拿点茶水来,想以此借口回避。
陆游一见唐琬,心中感到无限悲切 ,不愿再增添唐琬精神上的痛苦。 而唐琬也感到让丈夫赵士程一个人先回去, 自己陪着陆游恐有不妥,也执意要与赵士程一起走。
赵士程想 ,这样未免太伤陆游的心了,便邀请陆游一同去他家作客。 陆游借故推辞。无奈,赵士程和唐琬夫妇俩告别陆游离去。
陆游眼看着远去的赵 、唐二人的身影,怅惘和怨恨之情禁不住涌 上心头。正当陆游回想往事之际,忽然过来一家丁问道:“请问,哪位是陆大人? 我家赵相公要我送酒菜来。”
陆游忙道:“我就是,请代向你们赵相公道谢吧。”
“好的,请大人用酒。”那家丁一边说 ,一边将篮子内的酒菜放到桌上,便告辞而去。
陆游看着满桌的酒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酒冷了,菜肴也冷了 ,终于他把泪和酒一齐咽下。酒入愁肠,更使陆游感到惆怅哀怨。他惆怅良久 ,怀着抑郁、感伤的心情,离开了沈园。
回到家里,陆游的内心更加压抑了,国事,家事、个人事,搞得他的心像快要被撕裂一样,愤恨哀怨,一齐涌上心头。 猛然间,他取来笔墨纸张,“嗖嗖嗖”地书写起来,笔法流畅,一气呵成,词曰:“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素。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泡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时只见陆游泪如泉涌,湿了衣襟,湿了词稿。他漫步来到窗前,远望窗外一片绿色的麦田,那支笔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陆哥!"一声熟悉的叫声,把陆游从久远的沉思中唤醒。来人正是红脸阿泰。 未等陆游问话,急性子的红脸阿泰便“噼噼啪啪 ”地像放“百子炮仗”似的说开了:“阿哥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俩大约有七八年光景未见面了吧?这几年你在外过得可好?我们早也盼晚也盼,但就是不见你回来,我们想,你大概在京城被留住了。”
红脸阿泰继续滔滔不绝地道:“陆哥,听士程、阿琬今天同我说,你在沈园碰到了他们我听后,又高兴又惭愧,士程同阿琬的结合,是我的主张,我对不起你,所以特地来向你请罪的。”
“你不用再说了,这都怪我自己。 ”陆游以深沉后悔的口气阻拦道。
“不!陆哥 ,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要向你解释清楚,我不是人 ,我……"红脸阿泰一个劲地发着咒。
“阿泰,我俩朋友数十年, 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我说不要再提了,那件事就说到这里为止。”陆游加重了语气道 ,“你先坐一下,我叫他们弄点酒菜来,咱俩好好叙叙。”
席间,红脸阿泰把自陆游离家后不久 ,他和赵士程从别人那里获悉到纨绔子弟是如何勾结万寿庵那尼姑,抓住伯母很相信迷信的思想心理,设了圈套,以及纨绔子弟企图奸污阿琬和后来是如何救出阿琬的,并一直等他回来后来,在他一再劝说下,唐琬与赵士程结合等事, 都一一地向陆游叙述了一番。
陆游这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 他不但没有责怪红脸阿泰 ,而且感激他做了一件积德的好事,并一再表示,在这件事上既不怪他, 也不怪赵士程和唐琬。陆游虽这样说,但是对红脸阿泰来说,心里总觉得欠了陆游一笔人情债,感到非常内疚
饭后,二人继续喝茶聊天。 在闲谈中,陆游不时地流露出伤感的心情。他将上午游沈园后 ,回来写的一首《钗头凤》词 ,交给红脸阿泰看,红脸阿泰虽是一个较为鲁莽的急性子,但也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被词内的描述所打动,对陆游十分同情,便找了个借口,把这首《钗头凤》词要去了。 陆游是个很随和的人,既然红脸阿泰要这首词,便给了他,过了片刻,阿泰起身向陆游告辞,陆游也不挽留,送至门口。
然而,红脸阿泰并没有回家,却直往沈园而去。事有凑巧,当红脸阿泰来到沈园赵家时,赵士程因有事下午出去了,只有唐琬一人在家 ,红脸阿泰将陆游那首《钗头凤》词稿交给了唐琬,并轻声地道:“陆哥很想念你,自从上午沈园巧遇你后,他回到家里写了这首词,我把它要来了,现转送给你,这词你可要千万保存好,不得让任何人看到 ,尤其是士程。”
唐琬“嗯”了一声,随手接过那折叠好的词稿,一面要阿泰慢慢喝茶,一面独个儿进内房去了。 唐琬急切地阅看词稿的内容,顿时脸色苍白 ,双手颤抖着,两行泪水止不住地从脸上流落到手上、词稿 上、衣襟‘上。
她默读着这首情意真挚、深切的《钗头凤》词稿。一种凄苦哀怨的情绪使她毅然举笔和了一首,词曰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琬在词中深刻地揭示了她内心的哀怨和伤痛。大约过了片刻功夫,唐琬草草折叠好词稿擦了一下泪,走出房来,伤感地道:“阿泰弟,词我看了,还和了一首,请别见笑。 词稿放在我这里恐怕多有不便,还是请你见到陆哥时,一并转交他吧。”唐琬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忙取出手帕擦泪。
红脸阿泰见这情状,一时也束手无策,满口答应道:“好!我一定送到 ”便从唐琬手中接过词稿,告辞而去。
红脸阿泰一路走,一路想,再将这词稿转与对方,陆游见了后,又会增添他心灵上的痛苦,还是不送去为好,暂时保存在自己这里。
为了生计,没过几天,红脸阿泰告别了好友陆游、赵士程和唐琬,出远门经商去了。
唐琬自从和了词后,原来就不大好的身体,更加忧郁成病,没有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自唐琬亡故后不出数月 ,赵家接连又死二人,赵母认为“风水不好”,不久,即搬出沈园,沈园也就从此关了门。
后来,红脸阿泰在外经商发了一大笔财,回到老家绍兴。一天,他特去看望老友陆游。二人在闲谈中,红脸阿泰才获悉唐琬已故世和赵家已搬迁的消息,一时心情难以平静。
想当初,他与陆、赵三个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往来频繁,现落到如此光景 。他越想越感到这件事既对不起陆兄,又对不起阿琬。 一向以讲义气为重的红脸阿泰决定去找赵士程,并买下这座花园。
花园买下后,红脸阿泰暗暗高兴着 ,这下欠陆游兄的人情债可还了。于是 ,他请来了一批泥水木匠,对沈园进行了一次大修。在离葫芦地西面的不远处,还特地造就了一堵照墙 ,它如大厅内的屏风一样,照墙坐北朝南,红脸阿泰托人请来了书法名家 ,将陆游的那首《钗头凤》词抄写在朝南面的墙上,把唐琬的那首和词抄写在朝北的墙面上。
开园那天 ,红脸阿泰特地邀请陆游前来园内观赏。在游园中,陆游发现修缮一新的沈园内,忽地多出了一堵照墙,墙上还写有文字,他便走上前去观看。
这时,陆游才清楚地看到写在墙上的竟是他的那丫《钗头凤》词,一时感慨万分。 陪在一旁的红脸阿泰见陆游没说什么,便引荐道:“背面还有一首呢。”陆游即来到背面观看。 蓦地,陆游一下愣住了,怎么是唐琬的和词?什么时候写的?难道我的那首《钗头凤》词她见到过?
陆游不解地问道:“阿泰,你在搞什么名堂?”红脸阿泰忙赔着笑道:“陆哥,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于是,他便将那天如何请唐琬看《钗头凤》词,以及唐琬看后和词一首等前后经过情况,详细地向陆游叙述了一遍。同时,还从自己衣袋内取出当时他向陆游要的那首《钗头凤》词和唐琬的那首和词,一并交与陆游。
陆游看着唐琬所写的《钗头凤》词稿,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沈园,自从有了陆游的《钗头凤》和唐琬的和词后,名声大振,游客不断。对陆游来说,却有着一种与其他游客不同的特殊感情。直到陆游晚年,还难以消除内心的隐痛。当他七十五岁旧地重游时,还作《沈园》诗二首寄托对唐琬的怀念之情:
城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销四十年,
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
犹吊遗踪一泫然。
四十多年过去了,人已亡,今非昔,自己的肉体也快化作稽山之土了,可想起过去与唐琬的重逢,还禁不住潸然泪下,陆游对前妻唐琬真可谓一往情深啊!陆游一直没有忘记这位无辜被弃,郁郁早逝的妻子。在他的诗集里,曾再三提到沈园那次最后的会面,表达难以消释的悲痛。直到他八十四岁,也就是他去世的前一年,他写了几首《春游》七绝,其中一首是:
沈家园里花如锦,
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
不堪幽梦太匆匆!
“美人作土”是说唐琬久逝,“幽梦匆匆”,当然是叹息夫妻生活的短暂和陆游终生的悔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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