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天喊地。

夜深人静的齐国公府,忽然之间亮堂如昼,人声鼎沸。

女医替我换好了药,跟老国公说我已无大碍,让大家都安心休息。

待到人散尽了,女医独独留下了齐临风,隔着屏风我听见她的口吻略带训斥:

「齐世子,虽新婚燕尔,但公主身体终究抱恙,您还是……」

羞红了一张老脸的我,已经不知道后面他们在讲什么了。

只是等齐临风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俩竟一时无言。

「手给我。」

「哦。」

我蒙圈地把手伸过去,齐临风轻轻握住。

「不必这样的。」

「啥?」

「喜帕的血不必用这样的方式作假。」

「小伤口啦,再晚点都愈合了。而且要不是我这一刀,那天早上你得被揍成猪。」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齐临风在看着我说话,但我辨别不出他表情,戴了面具果然就是好啊。

沉默了一会,他说:「因为我可以的。」

6

虽然回宫拜见母后父皇,给老国公和国公夫人敬茶这些新婚后要做的事儿,以后终究得补上,但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日子更快乐了。

我每天找齐临风叽叽喳喳,他也非常乐意陪我讲一堆口水话。

齐临风这人,难怪那么多妹子仰慕他。

他从不摆架子,也不因为自己的伤而自暴自弃,在我面前永远挺拔着身姿,哪怕坐在轮椅上,姿势也没有半分倦怠感。

当年齐临风在前线杀敌,必是英姿勃发。

面具是不可能摘的,但在我怒气冲冲地表示,我也很丑,我就敢给你看,你还对我如此不坦诚后。

齐临风非常认真且严肃的问我:

「你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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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啥,我能治!」我晃了晃手中的瓷瓶,「我有宫里带出来的药,我这伤口都没留痕迹了,你那点小伤不是轻轻松松。」

「别闹,伤口快好了,躺着休息会。」

我不死心地把药放回床头,想着总有一天能有机会给他抹上。

阳光有些晃眼,往年到了快十月,京城已有凉意了,如今还是燥热不减。

齐临风让我躺好,自己在一旁执扇替我扇风。

好几次我其实忍不住想问齐临风,与我成亲,即使他不反抗,但我也应该不是他的意中人,为何这段日子要对我这么好?

说好的传说中高冷酷帅无情小世子呢?

可我舍不得捅破这层窗户纸,万一齐临风答曰这是圣上的旨意。

那我不是气得吐血,毕竟他们齐家上下对父皇的一片赤诚忠心简直感天动地。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是个人都看得出了。」

「齐临风,你脸上的伤,我真能治,你信我好不好。」

要是真把想法说出来,齐临风会膨胀的,为了他好,我决定换个话题。

齐临风也显然没想到我对这个事儿如此执着。

「你整天戴着面具,我怎么亲你啊?」

齐临风更没想到,我,堂堂一位公主,说话风格竟如此不拘小节。

「等你脸好了,我不会嫌你太帅的,也不会嫌弃你的烂桃花朵朵都爱找茬,唔……」

我的嘴上忽然覆盖一阵温热。

齐临风这个男人,该说不说,的确很快。

摘面具,亲吻,一气呵成,我来不及反应。

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我能清晰地看到每一道伤痕,狰狞着宣示它们的存在。

我一点都不想去猜齐临风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