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给大家推荐一篇古言甜文小说:主要讲的是:
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是在卖字画葬父时,被我瞧上的。
因他长了一张好脸。
没想到我假死后,他居然敢提剑到我灵前杀人,吓得我直接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正文部分
(一)
我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就不太平,耳边全是刀剑声音,我被人抱在襁褓里飞檐走壁。
不仅如此,我还能听清楚他们内心的想法。
从这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身份不太简单。
但因为受孩童身体的影响,我直到三岁后,才捋清了这一系列关系。
我爹其实不是我亲爹,而是为了保护我隐姓埋名的大将军,我娘也不是我娘,而是拼命把我从后宫里救出来的大内高手。
现在大齐的太子,是我的亲哥哥,大齐的皇后娘娘,才是我的亲娘。
因为我刚出生时,宫中发生变故,我母后怕保不住我的命,又怕有我这个软肋束手束脚,所以将我送到了民间,托了两个得力的手下照顾我长大,自己则抱养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大。
但说实话,打小我就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我爹擅长打架,还会收买人心,我娘不仅擅长打架,还会打理铺子,所以他俩一拍即合,开了一家镖局。
由于他俩本就是少有的高手,加上之后收纳的各种无处可去的江湖人,我家的镖局从来就没有运失败的货,不过几年就成了江南威名赫赫的镖局。
当然他俩私底下互看不顺眼,最多的交际就是晚上打架,真打那种。
所以我自然不可能多出一个弟弟妹妹出来。
我也成了这偌大镖局中唯一的娇小姐。
(二)
十三岁的时候,我亲自给自己选了一位未婚夫君,叫唐鹤清。
他是个穷书生,说话轻声细语,生得文弱不堪。
但他长了一张好脸。
我作为见过世面的现代人,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美色的确能让人昏了头。
那时我上街买新上的胭脂,身边跟着一群丫头和镖局大汉,路过一个书画摊,面前围了好些人。
我觉得稀奇,便也凑上去看。
哪知看见披麻戴孝的唐鹤清正在卖字画。
他面如冠玉,即使戴着白色丧帽,气质依然像一轮清冷的月,眉轻蹙,眼含泪,鬓若刀裁,唇若涂脂。
旁边围着的一群男子都在指着他议论纷纷,说他没有男子的体面,比妓院的娼妓还不如。
我却看呆了,怪不得总有人说,「要想俏,一身孝」,也怪不得以前电视剧里总有美女卖身葬父的戏码。
换成绝世美男我也受不了啊。
于是我当即买下了他所有的字画,而且还央求爹娘,准我招他为婿。
我爹娘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在他俩眼里,我的婚事当然应该要皇后娘娘,也就是我亲娘做主。
但架不过我日日央求,终于还是点了头。
所以自那以后,唐鹤清就搬来了我们镖局,成了我的未婚夫君。
但他始终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仍我怎么调戏作弄他,他都只会红着脸,叫我不要再如此了,不仅如此,他还表里如一。
即便是听他心里话,也听不出一二。
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所以常问他,若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会不会后悔,另娶他人。
但每次,唐鹤清都会一脸正气地回答我:「孟姑娘救在下于危难,为家父安葬,还准在下读书,给在下吃喝住,若是在下有负于姑娘,当羞愧自裁而亡!」
这话也是发自肺腑。
虽然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越和唐鹤清相处,我发觉我越是喜欢他,所以我想要他也喜欢我,但显然这个书呆子要么迟钝得过分,要么就是根本不喜欢我。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书呆子会为了我,居然不顾前程,敢拿起刀剑杀人。
(三)
七月。
唐鹤清正在准备秋闱,我不好日日缠着他陪我,但又贪玩,我的婢女落珠提议我去听书。
我觉得有趣,加上唐鹤清总劝我多读读书,我不乐意,听书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先生讲的是大齐近来发生的一些新鲜事,大事小事都有,虽有夸张成分,但好在有声有色,我喝着上好的茶,吃着糕饼,好不惬意。
但听着听着,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多次提到的卫国公主,居然和我看过的一本书中的女主角,事迹无二。
在那本文中,卫国公主姜乔是被皇后抱养的孩子,虽是如此,她却十分争气,不仅小小年纪就遍读兵法,还勤学善思,深得皇帝的喜爱。
但她和自己的太子哥哥,却有不一样的感情,放现代,应该叫做伪骨科,反正刺激带感得很。
后来真公主姜砚书回来后,却觉得她抢走了属于真公主自己的一切,还勾引自己的皇兄,妄图坐上皇后的位置,加上太后偏心亲女儿,她就开始各种作妖。
当然最后还是比不上人家的女主光环,被收拾了一番后送到了外邦和亲,最后死在了异国。
我不就叫孟砚书吗?真的会谢!这个炮灰不就是我吗?
得知这件事后,我是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
虽然我是个咸鱼,肯定不可能天天作妖,但是我也不想有任何客死异乡的可能性。
出了茶楼门,我打算给唐鹤清带点好吃的回去,随便找他求安慰。
没想到却被后面的人叫住。
「姑娘,您的绣帕掉了。」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我转头看,男子生得高大,剑眉入鬓,凤眸狭长,高挺的鼻梁下唇型分明,的确算是少有的美男子。
只是可惜,心里的算计藏不住不说,我也不吃他这挂的。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在心里这样说:「这丫头长得的确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很像,还是少有的美人,那我倒也不吃亏。」
何况,哪家正经公子会亲自把帕子递给我,被旁人看见,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所以我含笑拒绝道:「不是哦,我从来不带绣帕。」
「公子捡到的,可能是铁柱的。」我指着我背后几个彪形大汉中的其中一个,「他最喜欢绣牡丹的帕子了。」
被我点名的铁柱立马配合演戏,娇羞接过:「多谢公子了。」
男子脸都绿了。
(四)
回家路上,我仔细思索了这事。
从前虽然也会有人有意接近我,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心里想的和皇宫里的人有关。
他甚至还直接提到了我皇兄和亲娘。
我觉得我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了,但现在我爹娘还分别在外运镖,我不能直接告诉他们。
好在我家镖局高手也不算少,那人也处于初级试探阶段,一时间应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我一定要先告诉爹娘,要他们多加小心,千万别出了事,所以我派了两队分别去传递消息。
我提着食盒,推开了唐鹤清的书房。
他正拿着一本书在桌前埋头苦读,窗外的风卷起他的耳边碎发,月白的袍子随意垂着,他眉都不皱一下,不像人,倒像是水墨画中的仙人。
「鹤清,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糕点。」我笑着走近,一把拿掉他手中的书。
他也不生气,红着脸,温声道:「孟姑娘不必对在下这样好。」
「姑娘给吃给住,还……」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好了好了,你别老和我说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朝他挤眉弄眼,「你是我未来夫君,我对你好还有问题了?」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倒是越来越红。
我觉得他可爱极了,说道:「你瞧,我对你这样好,你是不是也应该做点让我开心的事?」
唐鹤清连忙点头说是。
眼见他上钩,我立即说:「不如你同我说你喜欢我?我就开心了。」
这下他连脖子和耳朵都红透了。
但我不肯放过他,瘪着嘴委屈道:「你不肯说,你定然是不喜欢我。」说完我就用袖子蒙着脸,佯装哭了起来。
他立马慌了手脚,连连安慰,却又笨嘴拙舌,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怎么,怎么会?」
我一下就不哭了,放下手问他:「那你是喜欢我喽?」
唐鹤清看出我是装哭的,又害怕给我摆脸子我会真哭,不敢生气,只一直说:「孟姑娘又欺负人了。」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某些人的内心虽然纠结了又纠结,但我还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唐鹤清什么都表里如一,刚正不阿,就是喜欢我这件事,是怎么也不肯轻易承认的。
(五)
此后一个月,我总能莫名其妙地碰见那日在听书处遇见的男子。
他总试图用各种方法攻略我。
英雄救美,雇了各种杀手想绑架我,但还没能靠近我,就被我身边安排的人放倒。
叫人为难我,同我抢买的东西,结果我价钱越叫越高,他的钱包又不给力。
还各种假装偶遇,各种在我面前拗一些自认为很帅的造型,企图用美男计迷惑我。
若不是我还想知道多一点关于宫里的消息,我真是想直接叫人把他滚圆了扔出江南。
好在,经过这些天的精神折磨,我终于摸明白了这件事。
如今大齐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由我皇兄太子代为监国,我母后手腕高,把整个后宫都把持得牢牢的,女主姜乔也不是好惹的,是大齐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军,还是从无败绩那种。
总之,严格来说,我皇兄不出意外,一定能顺顺利利当皇帝,他们几个都无懈可击。
但想扶三皇子继位的魏太后却意外发现了当年的换子秘密。
于是打算拿我这个亲生女儿来当突破口。
把我抓起来威胁肯定是下策,所以她在自己娘家找了个长得最好的来对我施行美男计,想让我对他死心塌地,便于拿捏。
但魏太后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选万选,居然选了个脑干缺失的人来。
比如现在,多次失败后,他又想出了别的戏码来。
他找来一个穿着孝衣、哭得楚楚可怜的女人,在我面前表演卖身葬父。
同是披麻戴孝,可说实话,那姿色,连我家唐鹤清半点风姿都比不上。
这女人怯生生看了我一眼,心里默默骂道:「这个贱人,居然还要我的献君哥哥哄着她,我还得在这里演戏诅咒我爹娘,这苦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面上,她依然盈盈含泪,低头哭泣:「小女子的命好苦啊,还没出嫁的年纪就先没了娘,又没了爹,以后的日子,小女子当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她长得不差,所以不一会儿,面前就围了一圈人,大都是一些好色又穿得破烂的男子。
她在心里骂开了花,我在一边看戏笑开了花。
过了一会儿,魏献君一身白衣,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骑着马从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然后一脸不忍地靠近,对那女人说道:「姑娘,在下愿意给你些银子,回去安葬你爹吧。」
那女人也接戏:「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这台词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果然,魏献君连忙拒绝:「在下是看姑娘可怜,并不图谋别的,姑娘拿了银子小心就是。」
在场的人纷纷大赞他高义。
但我还是看见了他悄悄寻找我的目光。
还听到了他的心声:「这不会还拿不下她吧?」
(六)
他和那女人继续来回拉扯,觉得自己很帅。
就在我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排山倒海的油腻淹没了的时候,唐鹤清拿着两串糖葫芦走了过来。
我这才呼出一口气,犹如吸了一屋子的毒气后猛然打开窗户似的。
他将两个糖葫芦都递到我的手上,一脸疑惑:「孟姑娘怎么了?」
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那女子正对魏献君说无论如何都要报答这种话。
唐鹤清微微皱眉,明显不太喜欢这场面,嘴上却不说话。
「你不觉得此人惺惺作态吗?」我拿着糖葫芦,还没动嘴。
他摇头:「他如何是他的事情,我不便议论。」
又开始把他那一套套的拿来搪塞我了。
「哦,你不议论?」我歪着头,拉着他的衣袖,逼他稍弯着身子,踮起脚在他耳边道,「可是他就是前两天我和你讲的天天骚扰我的人啊。」
「他这出戏,可就是演给我看的。」说着,我还撒娇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这下他的内心活动一下就五彩缤纷起来。
「孟姑娘是故意同我这样讲,就是想逗我,叫我生气的。」
「可是旁人这般勾引自己的未婚妻子,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但人家现在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若是误会了,岂不是要闹笑话?」
「都这般情形你居然还思索这许多,唐鹤清你可真不是个男人,保护未婚妻子尚且不能,以后如何再入朝为官保护百姓?」
偏偏面上他却冷静极了,看得我想笑。
过了半天,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我瞧他耳根都红透了,也没有半分要松手的迹象。
走到那两人的跟前后,他开口说道:「姑娘这般感谢这位公子,感谢到想要以身相许了,想来一定对自己父亲十分孝顺。」
在场的人纷纷开始称赞她的孝心。
女人心里叫骂,表面还是柔弱可怜:「这是自然。」
「那既然如此,这位公子一瞧便是有身份的人,也不会跑了,姑娘为何不问清楚这位公子住处,先回家安葬了自己父亲,再去报恩呢?」他说道,「百善孝为先,姑娘有孝心很好,可姑娘父亲的尸身,已经在此摆放许久了,姑娘切不可因为想报恩就忽略此事。」
他一番说教下来,在场还说女人可怜的人却再不开口了。
反而是一旁看戏,早就不满女人的妇女开口说道:「我就说她居心不良,摆这样高的价格,要不是有钱的富家公子啊,谁给得起这钱?」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想把自己卖个高价吗?」
我也贴着唐鹤清,一脸怜悯,茶言茶语:「姑娘,我家鹤清说话虽不中听,却是实在为你好,我想着姑娘只是女子,不太方便,我这有些人手,可以帮姑娘把父亲安葬了。」
那女人的脸黑完了,不停在心里咒骂我。
地上躺着的人其实没死,因为我清楚地听见他心里在说:「我家姑娘究竟是犯了什么病,居然和魏家少爷在外面演这种卖身葬父的戏码,现在好了,人家要给我埋了!」
(七)
旁边被我们忽略的魏献君,半句话都插不上。
但我差点没被他心里的话给烦死。
「怪不得她一直看不上我,原来是养了这么一个小白脸!」
「这小白脸一看就像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姑娘,还能和我比,要不找人弄死他算了。」
「要是不能叫她喜欢上我,不能拿到孟家镖局的银子,我魏家那么大的窟窿该拿什么填?」
「还有之前我兄长强占的那女子的家人,太后娘娘肯定不会再替我家遮掩下去,到时候这魏家的继承权,会落在谁手里都不一定。」
哦,原来太后的娘家还有这些故事,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皇兄和母后,也帮他们出一份力?
但还是先收拾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得了臆想症,觉得所有人都会觊觎她情哥哥的神经病女人比较好。
我掏出帕子,虚擦了几滴眼泪:「姑娘孝心感天动地,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旁边看戏的许多人都纷纷说我有善心。
那女人连连拒绝:「姑娘好心,但小女子人微,就不麻烦姑娘了。」
刚刚说话的妇女一嗤:「人家是孟家镖局的大小姐,愿意帮你这个忙,是天大的善心,还不领情。」
「你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唐鹤清向来心细,早就注意到白布下微微起伏的胸膛,开口说道:「姑娘放心,孟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子,虽然过于性情了些,心肠却好。」
「孟家镖局的名声,整个大齐都是知道的,所以既然在下………在下的未婚妻子发话了,就一定能帮你把事情办妥帖。」
周围人也纷纷点头,劝道:「是啊,孟家镖局办事,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最终,女人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眼看我指挥着身后人,抬起她所谓的爹,往城外走去。
等她急得不行,随便指了一块地,我指挥人埋得严严实实后,这场闹剧才顺利结束。
要埋多少土这些都是唐鹤清给我讲的,毕竟我只想想惩罚一下这些居心不良的人,不想随便要别人的命。
但离开那座新坟,我牵着唐鹤清,路过魏献君身边时。
我听到他这样想:「看来要她死心塌地喜欢我是不成了,好在我派了高手去劫杀她爹娘,到时候威胁她就范,也是一样的。」
他居然把我爹娘抓起来了,这个天杀的。
我爹娘和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之间感情也是极好的,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我爹娘丢命吧。
急匆匆赶到家后,我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两队人正巧都回来了。
并且都向我禀报,他们只在路上找到了散落的货物和镖局其他人,我爹娘不知所终。
(八)
我估摸着是出了大事,但几次三番都在心里劝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在我娘房间的柜子里,我找到了原先放在我襁褓中的玉佩,交给了镖局里最放心的人,让他直接去卫国公主府。
我母后在后宫,我皇兄也在东宫,这两个地方都不是能轻松传递消息的,万一被人利用了,反而得不偿失。
但女主就不一样啊,她得宠又有军功,立有卫国公主府,时常在外,把消息传给她并不是难事。
何况,女主的为人品行,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而且怎么说我不作妖,还祝福她和我皇兄,也得算她妹妹吧。
解决完这些,我想起了唐鹤清。
关于我的身世,我一直本着多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告诉过唐鹤清,只想着当一个躺赢的咸鱼,之后当了公主后直接招他当驸马就好。
但现在,显然没有我想得那么顺利。
他性格轴,我若摆明了给他说,一定不会留我一人面对这些,到时候肯定是怎么劝都来不及了,反而容易坏事。
所以我只能想到一条下策。
这天晚上,我邀他在小院里喝茶赏月。
「鹤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说道,「你秋闱已过,还得了拔得头筹,我很开心,但这还不够。」
「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选你?」
他黑发如墨,听见我的声音后低头疑惑不解,却未开口回答。
「因为我信你能考上。」我继续道,「但现在,我不想等了。」
唐鹤清离我近,故而他的心声,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孟姑娘难道真的看上了装模作样那厮不成?」
「唉,唐鹤清啊唐鹤清,你又未曾彻底了解过那位公子,怎么可以在心里如此诋毁别人。」
「可那厮分明就是小人一个,觊觎我的未婚妻,难道我还要给他好颜色不成?」
过了一小会,他才开口,声音低沉:「不想等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同我成亲了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心软,只低着头说:「孟家再有钱,也不过商贾,眼下那位魏家公子对我有意……」
偏他不肯放过我,忽然拉住我的手,诱哄似的:「砚书,你抬头,看着我说。」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唤我的名字。
我撑着小案边,缓缓抬起头,却看见唐鹤清发红的双眸,再没有以前沉静自持的模样。
他脊背挺直,说话已经有些沙哑:「你再与我说一次,可好?」
「我……」 看他这样,我怎么说得出口,「不想说。」
(九)
「砚书从前说,这辈子只会喜欢我一个的,如今这辈子还没过完,怎能反悔?」他的力气越发大,丝毫不像以往那般文弱的模样,「还是说,从前与我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我被他拉得直往他身边靠,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不停摇头。
「既然没有骗人,就一定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眼中的恳求之意毫不遮掩。
唐鹤清继续哄道:「砚书喜欢魏家那样的,我也可以,明年开年便是春闱,我一定能考中的,到时候就叫砚书当状元夫人如何?」
他同我靠得极近,灼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烧得我脸热。
从前我再逗他,也未曾和他这般亲昵过。
可惜现在,已经不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
几日前,我接到了姜乔的回信。
姜乔在信上说,眼下正是夺嫡要紧的时候,魏太后正捉着她的身份不依不饶,虽然暂时因为她有军功,被按了下去,但千万不能再在此时生事。
再三和我道歉后,叫我先稳住情形,大齐皇帝,也就是我亲爹,已经时日无多了,到时候太子顺利继位,她一定好好帮我出口恶气。
魏太后逼得紧,爹娘也不知生死,我又岂能让魏家再逍遥下去。
「唐鹤清你听好,我没有玩笑。」我用力推开他,沉声说道,「我们的婚约不作数,魏家乃是当今太后母族,岂能随便比较。」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继续说:「你明日就回你家去,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吧。」
「至于银钱,我都会为你备好的。」
他也被我这话激怒,说道:「我要你的银钱作甚?难道在你心里,我和你定亲这么些年,都是为了这些不成?」
「孟砚书,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我走?」
我不回头,也不回话,只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身后便没声音了,转身便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我松了口气,却又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魏献君亲眼见过唐鹤清,他那样子想叫人记不住都难,若是魏家咬着不放,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我叫来了铁柱的哥哥,铁蛋,嘱咐他一定要暗地里保护好唐鹤清,顺便将他每日的行踪汇报给我。
铁蛋名字虽然不中听了些,功夫却靠谱,有他在我能放心不少。
而唐鹤清应该也是真被我气得不轻,还没等到第二天,这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包袱,除了几件衣服和我送他的定亲玉佩,什么也不带,就负气离开了。
(十)
送走唐鹤清没几日,魏献君就邀我去听书,我应了。
邀我去诗会,我应了。
邀我去赏花,我也应了。
一计接一计,各种花样轮番上阵,就等着拿我当筏子。
但我非要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傻子。
听书时,他与我吹嘘魏家家业,我听他心声,得知魏家亏空已久,好几个在朝为官的魏家人都在私征赋税,填自家窟窿。
但再填,也防不住家里有老鼠,这窟窿反而是越来越大,若是瞒不住闹到皇帝面前,魏家危矣。
所以魏献君不仅看上了我的身份,还惦记上了我家镖局。
诗会上,他同我显摆学问,我却意外得知,魏太后为了保住魏家,居然也私底下卖官鬻爵。
赏花时,他和魏家其他人同我介绍奇花异草,我面上笑嘻嘻,心里更笑嘻嘻,因为言语试探中,我又得知,他们家居然还有不少人命官司。
魏献君以为我当真喜欢上了他,每日都是春风满面。
我虽然恶心他也不乐意演戏,但我更不喜欢人家将我当傻子,所以我铆足了劲,每薅出来一点线索,我就直接写信送给姜乔。
姜乔也给力,没出一月,魏家就上下自危,魏献君对我越发殷勤起来。
只是铁蛋给我汇报关于唐鹤清的事,叫我越发哭笑不得。
冬月十二,公子读书六个时辰,看着玉佩偷哭半个时辰,忘记朝食。
冬月十三,公子读书五个时辰,外出见两只小犬成双成对,公子不知为何不悦,不顾形象将其撵散。
冬月十三,公子读书五个时辰,学完后开始作画,画了几张小姐的画像,后又发脾气丢掉,但过了一会儿又捡起来放进怀里保存。
冬月十四,公子读书三个时辰,偷偷跟踪魏家公子和小姐,回家又气得忘记吃饭。
冬月十五,公子未读书,在家中做起了魏公子的稻草人,小的拿来扎小人,大的拿来泄愤。
若不是叫铁蛋偷偷看着他,我还从不知道,唐鹤清居然也能有这般幼稚的时候。
往日他可从来不会做出这等仇视别人的举动,大都在心里劝自己要待人宽和,如今还和狗计较上了。
而且他不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耽误自己学业半分吗,这怎么一天比一天学得少,到最后甚至还不学了。
「这是公子写给您的信,铁蛋说,是公子冒险跟踪了好几日,才写的魏公子的罪状。」铁柱将信递给我。
信上唐鹤清说他只想报恩,不忍心我被欺骗,所以才写这个给我,里面列举了许多魏献君这些天干的事。
这些事,我大都知道。
魏献君一边想拿着我,一边还放不下自己的小情人,觉得把我哄好了,肯定就要找小情人哄哄自己找找平衡。
但我还是觉得唐鹤清可爱极了。
他若是在我面前,我一定忍不住又要逗他一番,好过我一人在这里忍得心痒痒的。
好在,魏家应当撑不了多久了。
(十一)
这日,魏献君邀我湖上泛舟煮茶。
至于目的,我前几天就知道了,魏家全家都被姜乔吓得不行,全家都等着魏献君把我拿下,好拿我的嫁妆填坑。
我带着帷帽,刚刚登上小舟,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心声:「这贱人当真谨慎,轻易骗不到,真是苦了我的献君哥哥。」
循着声音,我看见跪坐在船头上的女子,发现正是那天在街头卖身葬父那位。
于是我问魏献君:「这位姑娘,不是那日卖身葬父的吗?你不是同我说你只是给了些银钱资助,为何现在居然成了你魏家的丫鬟?」
魏献君也不紧张,笑着冲我说道:「原是如此,但她无父无母,也没有傍身的手艺,所以我便让她进魏家,当了个普通丫鬟,也能糊口。」
说谎面色不改,我要是不能听见他内心那些龌龊想法,说不定当真会信。
这女子分明就是魏献君的亲亲表妹加小情人,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在这里扮丫鬟,是怕我把她的献君哥哥勾搭走了。
但我就要气死她。
「哦。」我故作阴阳怪气,吃味似的,「既然是个普通丫鬟,自然能随意换的吧。」
「既然如此,就让她下去,别让我再瞧见她,不然我就让她和她那所谓的爹,埋到一个地去!」
魏献君也只能顺着我的话,点点头,给自己那亲亲表妹使了个眼色。
心里却得意:「砚书是当真喜欢我,虽然刁蛮了些,却比表妹美貌更甚啊,到时候即便三皇子夺位不成,我成了驸马,魏家不也能保住满门富贵吗?」
「砚书放心,我和她没有什么,我满心满眼可都是只有你一人。」他说起这些话来情真意切,手上也不空闲,就要拉上我的手。
还好铁柱眼疾手快,立马斟了一杯茶放在他手上。
魏献君在心里把铁柱骂了个死去活来。
但铁柱向来是个演戏好手,即使这样都不忘道德绑架。
「我家老爷说了,若是任何人不怀好意靠近了我家姑娘,第一个就拿铁柱开涮。」
「如今老爷夫人都不在,铁柱更要护好姑娘。」
「公子是知礼识节之人,应该也能体谅。」
魏献君只能喝了一口茶,即使被烫到了,也只能假装淡然:「自然,自然。」
我也盈盈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看见:「所以,今日献君邀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他看着我,回道:「其实今日,我想向砚书你求亲。」
「不知砚书愿不愿意给我这个答复?」
「这……」我轻轻皱眉,又叹了口气,「唉。」
魏献君追问:「砚书叹气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为难之处?」
「爹娘如今在外运镖,我虽对献君有意,但终究只是个姑娘家,婚事岂能自己说了就算。」说着,我还拿出帕子擦眼泪,「何况,我孟家家大业大,若是没有爹娘发话,我那些叔叔婶婶,定然也不同意。」
「还是献君觉得,我该这样糊里糊涂嫁人就是?」我抬眼看他。
他听出我语气的试探之意,立马摇头:「我当然不可能这样想。」
「所以,还是等我爹娘回来,献君再来提亲吧。」我笑着说,「我爹娘押镖,从无失手,应当不日就回,献君不必担心。」
魏献君点头,若有所思。
「还是叫人把她爹娘放了吧,否则还没等我当上驸马,我魏家就要被清算了。」
我听见他这样想,脸上笑得更开心了些:「而且从前我爹娘就说,若是有朝一日我要出嫁,他们一定把整个孟家都当成我的嫁妆。」
「孟家镖局,除了江南,整个大齐都开有分镖局。」
「这样算来,我倒是要直接成为大齐最有钱的女子了。」
这还不给你下一剂猛药。
(十二)
果然,过了小半月,我爹娘就各自回来了,不过他们只知晓自己被人追杀,却不知道何人所为。
也是此时,姜乔的书信也到了。
信中她说,眼下魏家罪证查得差不多了,宫中情形也已经逐渐稳固,不久我皇兄登基后,就会有人来接我回京城。
我思索再三,决定再坑魏献君最后一把。
于是去信给他,说我爹娘同意了我俩的婚事,只是这聘礼不能少,毕竟我的嫁妆是整个孟家,这聘礼不说要比得起孟家的价值,那也不能丢了两家的脸。
只是对于如今的魏家来说,这怕是要掏空家底了。
可却也是摆在眼前唯一能解救之法。
魏太后都要倒了,还不找新的靠山,魏家真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魏家再为难,终究还是把聘礼交了出来。
一切本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进行,就等着再设计假死,把魏献君的名声再污上一污,出口恶心气,我就能直接回京城了。
直到铁蛋急匆匆地跑回来,和我说唐鹤清丢了。
我之前一直不肯点头应下婚事,加上唐鹤清前几次跟踪魏献君引起了魏家警觉,我担心得紧,想到离春闱也不久了,就派人送他去了京城。
他当然不愿意,我只能叫铁蛋强行将他塞上去京城的马车,只想着这事了了,他春闱结束,我们便能在京城团聚。
却没想到出了这件事。
「公子一路愁眉不展,惦念姑娘,别说是春闱了,几次都想逃跑,只是都被小人抓了回来。」
「结果离京城不远处,公子不知听谁说了姑娘要和魏家公子定亲的事,骗小的去更衣,小的一时不察,还是叫公子溜了。」
「公子偷跑,身上一分盘缠都没有,小的四处打探也没有半点消息,这才回来禀报姑娘,求姑娘责罚。」
我深吸了一口气,担心得不行,发起脾气:「你要我责罚你?责罚你有何用?」
「你还不带人去找!」
「要是公子回来伤了半分,我才真要十倍责罚你!」
唐鹤清虽然没有旁人说的那般羸弱,却是个死脑筋,除了对我,万事都是不懂变通的,要是在外面惹了谁,起了争执,受了苦,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再碰上魏家人,别说皮肉之苦,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而且他还真是糊涂,既然要逃跑,居然是一点盘缠都不带,京城到江南的路那么远,他在外面吃什么喝什么。
我忧心忡忡,再没有闲情逸致搭理魏献君。
甚至怨怪起自己的决定。
可棺材灵堂都摆好了,外面闹得风风雨雨,我总不能临时变卦。
(十三)
魏家给我下聘不久,就一直急着想把婚期提前。
原因自不必说,太子大获全胜,三皇子没了命,魏太后被幽禁,不趁着太子忙于新政腾不出手治他们之前找到靠山,就得全家遭殃。
我答应后,魏家自以为放心,不想就在婚期的前几天,孟家就挂起了白布。
孟家人都言:魏家贪图孟家家产,想要诓骗自家大小姐,那魏献君也不是个好东西,早就和自己表妹暗通款曲,自以为天衣无缝后,便暗害了自家大小姐。
加上孟家都是些常年运镖的汉子,相熟的人多,不过两天,魏献君的名声就烂透了。
到处都有人说瞧见他和女子私会的。
偏偏如今魏家再当不得出头鸟,即使这事是假的,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反驳,只能不停催促,要魏献君把聘礼要回来。
魏献君对自己十分自信,坚信我是喜欢他的,并不觉得自己是中计,当真以为我死了,还厚着脸皮,和我爹娘讨要我孟家家产。
他装得十分深情,说自己以后绝不再另娶,愿意替我爹娘养老。
我娘看着他那自己一只手都能提起来的身板,嘴角抽搐。
倒是我爹,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与他说:「既然魏公子这样说,我们也不便推辞,就请公子去小女灵前上一炷香吧。」
我先前和他讲过,若是魏家不死心,魏献君恬不知耻还上门讨要家产,就让他来我灵堂前祭拜,看我怎么吓得死他。
他觉得我爹说这话便是让步,目的达到,到我的灵堂也只是在心里可惜,丢了当驸马的机会,但富贵可保。
魏献君接过一旁小厮手中的香,正欲跪拜。
忽然,灵前刚刚还烧得正旺的白烛瞬间熄灭,四周阴风骤起,将堂里挂着的白绸吹得飘起。
我趴在棺材里,透过留着的小孔观察外面,手还有节奏地敲击着棺材板。
魏献君手里的香都没握住就吓得跪了下去。
嘴里一直念叨:「砚书,我真没害你,只是形势所迫才来你灵前的,你莫生气,我给你上完香就走。」
说着连滚带爬地拜了几拜。
看他这副鳖孙样,我在棺材里笑得直打颤。
「你这突然去了我也不想,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和表妹那是一时糊涂,并非想……」
我还笑着,却没再听见魏献君的求饶声。
透过小孔,我看见了我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唐鹤清,他的衣摆上染了许多淤泥,向来白净的脸沾上了几点猩红,如画般的眉目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显得清雅细致。
他瘦弱的身躯急剧喘息,狭长的眼眸中,不是慌乱,而是空洞无神,即使手里的剑似有千斤重,他也拖着剑,一步一步朝已经吓得失语的魏献君走去。
我吓得立刻推开了棺材板。
(十四)
他看见我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手里的剑重重地落在地上,唐鹤清如梦初醒,只盯着我,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孟姑娘没事。」半晌,他才吐出这么一句,仿佛和我不熟一般,「在下伤了您的未婚夫君,孟姑娘打算如何?」
还在生气呢。
我走过魏献君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表明立场,又对唐鹤清说道:「能如何?你赔我一个?」
他语气酸溜溜的:「孟姑娘健忘,前些天还赶在下走,说是不喜欢在下。」
「对啊,我健忘,就是忘了怎么样?」我掏出绣帕,伸手擦了擦他脸上漆黑的痕迹,「而且我从头到尾,可都没承认我不喜欢你。」
「瞧你这样,在外面一定是受苦了。」我轻声哄他,带着央求晃着他的袖子,「我是怕你危险,才想的这样的计策,哪里是真要你走。」
唐鹤清还脏着的脸忽然就红了起来,连带着眼神都有些晕晕然:「我没有受苦。」
「想着救你,没觉得苦。」
他嘴上却吐出这样的情话,脸上却真诚又正经,丝毫不像哄我的。
我不禁咬了唇角,烧红了脸。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想的这些,不然也不会叫人护送我进京赶考。」他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也从没把你赶我的话当真。」
「伯父伯母月余不回,你明明厌恶魏献君却故意与他接触,我如何能没有一点头绪。」
「我只是生气,气你明知危险,却把我当娇花似的护着,留下自己一人面对。」
「砚书,我知你和平常女子不同,不想只把你拘在我身后,但我也想以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夫君。」
我的脸颊越发滚烫起来:「可是鹤清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合格的夫君。」
我和唐鹤清相处这几年,之所以会越来越喜欢他,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
他虽然说话温吞,满口仁义道德,别别扭扭爱说教,还老不承认喜欢我。
但他做事却从不拖沓,言出必行,做人光明磊落,无愧天地,也从来不会用要求自己的标准要求我。
性格虽软,但一旦碰见什么事,一定是最先护着我的。
和我闹脾气,最多也就是自己在一边委委屈屈生闷气,从来不说让我伤心的话。
但凡看见好东西,都会先想着我紧着我。
所以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合格到不能再合格的夫君。
他被我这句话弄得一下就正经不起来,只能泄气说道:「总之,以后有什么事,直接与我讲便是,你有计划我会配合,不要什么都瞒着我,叫我心急。」
「等过了春闱,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当状元夫人。」
我扑哧一笑,拉着他的手往后院走,跨过还晕着的魏献君,边走边问:「那万一到时候,陛下要你当驸马怎么办?」
他眼神坚定,握着我的手对天立誓:「你放心,公主在我心里也比不上砚书你半点重要,陛下总不能强人所难。」
「万一非要你当驸马呢?」
「那我就不当官了,回江南陪你一辈子。」
「可是,可以兼得啊,傻子。」我笑着说。
他却误会了:「什么兼得,我只娶你一个,如何兼得?」
我歪着头,逗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十五)
没等两日,宫中就来人接我了,我皇兄和母后都很担心我,毕竟孟家镖局大小姐死了的事现在传得人尽皆知。
可新政繁忙,他们都脱不开身,来接我的是姜乔。
原来书中,女主姜乔一直都是高冷美人的人设,和我皇兄走的是男强女强的路子。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骑装,黛眉不柔偏厉,一双丹凤眼中神情淡淡,如玉白净的面庞不施一点粉黛,看着冷然极了。
但我却憋得想笑。
这般清冷的人,脑子里居然想的是:「妹妹和皇兄长得也太像太可爱了吧!这笑起来的样子,我就从来没在皇兄那里见到过,好激动!」
我拉着唐鹤清,和她介绍道:「皇姐,这是我的未婚夫君,唐鹤清。」
唐鹤清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姜乔点点头,言语不多:「上马车吧。」
内心已经开始疯狂起来:「啊!她叫我皇姐欸,我还担心她会讨厌我,太可爱了,就像皇兄叫我皇姐一样!欸嘿嘿嘿。」
「还有这个搭配,霸道公主和羸弱书生,也带感了吧!」
我乖巧地点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告诉她我会读心这事,不然她一定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皇宫时,已经过去十天了。
我那宫斗强人的母后一见了我就舍不得撒手,眼泪哗哗,一直说我受苦了。
「儿臣真的没有受苦。」我实话实说。
但母后和皇兄都不信。
特别是我皇兄:「这次魏家能败,多亏了妹妹,皇兄没用,非但没能第一时间护着你,还要你以身犯险。」
「但妹妹放心,魏家重罪,全家都跑不了。」
眼看再多的解释都没用了,我只能接话说:「既然这样,就请皇兄赐个恩典如何?」
唐鹤清和我一道来京城,却不愿意跟着我一道进宫,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后再光明正大求娶我。
我知道他自卑,因为自从我将一切都与他挑明后,他便总是愁眉不展,心里害怕,怕我母后皇兄瞧不上他,不会轻易点头,更怕我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所以我也体谅他的想法,并没有言明我要求的是什么恩典。
直到三两月过去,殿试结束。
我正在母后宫里和她聊天,皇兄兴冲冲地跑来,语气激动。
「儿臣原本就想着,趁着这次春闱,正好可以挑选一些能为我所用的人才。」
「不想这殿试倒当真给了儿臣一个惊喜。」
母后乐呵呵地,问他:「这般开心,看来是遇到满意的了,给母后仔细说说?」
「适才儿臣出了十题,皆是问的民生之事,本来儿臣想着读书人多不知窗外事,能答上一二就算不错,没想到这个叫唐鹤清的啊,居然能对答如流,实在叫儿臣惊喜。」
我听见这名字,立马就转过头去。
皇兄乐呵极了,以为我也有了兴趣,眉飞色舞道:「此人应变能力强,还都答到了点上,实属难得。」
母后也笑:「母后记得这个唐鹤清,也是今年春闱第一吧?」
皇兄点头:「连中三元,还出身寒门,倒是大齐头一个。」
我皇兄接连高兴了好几日,一心以为自己得了能臣。
直到我说我上次求的恩典就是要和他给我和唐鹤清赐婚,我和唐鹤清青梅竹马,早有婚约。
(尾声)
母后知道此事后,起先也并不开心,说是不舍得我。
但召了唐鹤清入宫谈话后,居然转变了态度,对他十分满意,甚至还挺喜欢他。
后来我和唐鹤清成亲后,我问起母后这事。
她笑着和我说:「那小子是个轴的,母后那时只想试探他,对你是不是真心,再观察一下他人品如何。」
「于是母后就说,若是他要当状元,就得要舍弃你,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不当了,可给你皇兄气了好一段时间。」
「这小子像极了你外祖,为官为人都最是刚正不阿,不知变通,对家里谁都不见得有好脸色,是个严苛的主。」
我听说过这位外祖的威名,他曾是两朝重臣,担任过帝师,最是直言不讳,传言我父皇年轻时甚至被他骂哭过。
即使治家,也少有慈色,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不怕他的。
但这样的人物,却有一段被百姓都津津乐道的趣事,便是惧内。
「可你外祖啊,最怕的就是你外祖母,给谁甩脸子也不敢朝她生气,从前母后在家时,最不敢惹的就是你外祖母。」
「所以他能这样珍惜你,母后很高兴。」
我点头,心里却实在怀疑,温润如玉的唐鹤清,当真会变成外祖父这般人物?
但事实证明,他应该成不了。
至少我外祖父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但自打我和唐鹤清成亲后,他就本性暴露了。
从前他总说顾念我的名声,不敢称呼我过于亲密,也不能与我动作亲昵,但我没想到名正言顺后他居然能打脸到如此地步。
在外还好些,只会偷偷捏捏我的手。
但一到家里,就开始不老实,恨不得黏在我身上似的。
而且他不知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画本子,每次勾我,不是叫公主就是叫孟姑娘,好好的正经夫妻,在他语气里,就变了味。
我要是不依他,他便开始装得一副可怜模样。
偏偏他都这般无耻了,行为举止之间却依然如同翩翩君子,每次都逗得我脸红心跳。
就比如那日大雪,我正在屋中煮茶,看着手里的新出的画本子。
门外却起了响动。
「公主殿下,在下办完公务了。」唐鹤清站在房门前,手里还提溜着我爱吃的一品香的糕点,「怕您饿着,给您带了吃食。」
我听这称呼,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过身。
但他关上门,走到我跟前放下糕点,说道:「殿下装听不到可是要伤在下的心。」
「这里面有一品香的新品,可受欢迎得很,在下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
如此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敷衍道:「你叫下人去买便是,为何要亲自去?」
他抓住我的手,坐在我身边,在我耳边道:「在下亲自去了公主才会亲自奖励啊。」
我摇头,不敢看他:「没有啊,没有奖励。」
他拦上我的腰,吐气道:「没有可不行。」
外面虽然大雪纷飞,却是青天白日,我欲哭无泪,只能由着他。
我的文弱书生去哪了?唐鹤清哪里文弱了?为什么以前我会那样觉得?
。。。。。。
原文已完结,后续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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