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年间,四川有一位男子叫孙波,跟随父亲在汉州做官,娶妻刘氏,生有一女。
后来,父亲不幸去世,孙波也承袭了官职,但一直没有赴任,而是在汉州给父亲守孝。
三年孝满之后,孙波正准备到竹州当知县,可刚要出发的时候,妻子刘氏生病,不幸去世,只留下一个七八岁的女儿。
孙波年轻,于是又娶了当地一个富家的寡妇,作为自己的继室。
孙波带着妻女到竹州赴任,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任满后,孙波带着妻女正准备进京选官,可是到临安路途遥远,只有水路直通,比较方便,无奈路上非常无聊。
(一)
在赴京的路上,孙波认识了一个叫潘美的官人,正好到临安公干,二人各乘一艘官船。两人因为旅途无聊,加上都是官宦出身,便你来我往,好得像亲兄弟一般。
潘美虽说是个官员,但年少风流,模样俊俏,甚至有一些纨绔子弟的劣性。
其实他是个有家眷的人,只是因为公干,没有带在身边。
孙波与潘美天天你来我往,在两条船上串来串去,吃吃喝喝。这时,有一个人对潘美上了心,这人便是孙婆的继室巧云。
巧云是个年少的寡妇,原先嫁给一个武官,因为她风姿妖娆,武官爱不释手,纵欲无度,没过一年, 便把性命丢了。
巧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丈夫死后便着急改嫁,但当地人风传她的妖淫之名,没人敢娶她,于是便嫁给了孙波这个不了解情况的接盘侠。
武官的身板都一命呜呼,孙波这个文弱书生,当然也不能让巧云满足。
自从潘美来到船上后,巧云便上心,每次招待都特别亲热。
潘美也是个浪荡之人,见巧云特别漂亮,又如此上心,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只是碍于孙波在场,两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越是得不到,巧云就越是煎熬,把一身火气都撒在了丈夫身上,孙波哪里招架得住,还没到临安,便卧床不起。
期间,潘美也经常过来嘘寒问暖,其实就是想与巧云调情。
刚到临安,孙波已经病得下不了船,没过两天便死了。
潘美一马当先,帮助巧云料理后事,许多不明内里的人,都赞叹潘美高义,仅有一面之缘分,竟然能这样热心帮扶。
潘美对巧云说:孙波已死,此地离蜀中太远,既无法报丧,也不好把灵柩运回去,不如权且把孙波安葬在临安吧。
巧云是个女人家,没有主意,乐得有潘美替自己主张。
孙波的后事办完之后,巧云带孙波前妻之女小倩前来答谢,潘美表达了与孙波的深厚感情,只说自己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潘美接着问巧云:以后有什么打算?
巧云说:我与夫家都是蜀中人,此地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只能回乡。可是我这孤儿寡母的,千里迢迢,怎么回呢?
潘美笑道:如此最好。我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 可以与你们一同回去,只是你们别嫌弃我就行。
巧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搭救之恩,岂敢忘报?
潘美淫笑道:不知道你如何报答我呢?
两人的话,都是带着几分试探,彼此心照不宣。只是因为各自有一条官船,人多眼杂,不便动手动脚。
且说潘美为了勾搭巧云,赶紧把自己的事情办完,然后迅速准备好了东西上路。
当天,船行在路上,巧云请潘美过来喝酒,小倩人小,不懂事,也坐在那里跟着吃饭。席间,潘美与巧云眉来眼去,只怪小倩在这里碍眼。
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打些哑语。
天快要黑了,潘美起身作别,说道:娘子晚间寂寞,如何打发?
巧云会意,说道:只好独自开窗赏月。
潘美知道她已经有意,也说道:月色不错,一个人睡不着,晚上我也要开窗赏月,可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已经把晚上的事情约好了。回到船中,潘美让船家把两条船紧挨在一起,官舱相对。
夜深人静之后,潘美悄悄开了窗子,对着窗户咳嗽一声,只见对面的两扇小窗也开了,正是巧云在那里接应自己。
潘美心喜,飞身跳过船去,两人依偎拥抱,至此才终于遂了他们二人的心意。
(二)
完事之后,潘美问道:我与你无意相逢,却能得此机遇,真是三生有幸!
巧云说: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事。后来丈夫死了,都是靠你扶持,今日只当以身报恩吧。我虽有自献之嫌,可你不要嫌弃我喔!
潘美说:如果你乐意,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巧云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后,潘美夜入晨走,他们以为瞒过了别人,其实就那么两条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他们两个已经不管不顾了。
一天,两人正在作乐,潘美忽然长叹一声:幸好路途遥远,我们才得以日夜相伴。可是一到蜀中,你有家,我有室,就不能够再这样快活了。
巧云说:不是这样,我丈夫死了,无儿无女,若是到了汉州,恐怕要受亲属拘束。现在归家途中,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如在此改嫁于你,再也不去孙家,谁还能管得了我?
潘美听后,高兴道:若是这样,可见厚爱。正好我在益州有一片田宅,我们可以到那里居住,然后把船都打发了。孙家的人愿意留就留,不愿留就各自散了。
益州离汉州尚远,谁能管到这里?即使有人说闲话,我就说你途中遭丧,已经被我娶作外室了,谁能把我怎么样?
巧云高兴,说道:这才是长远打算。只是我身边还有个小倩,是孙波前妻所生,现在没有去处,总归是个拖累。
潘美说:这倒没事,眼下她年纪还小,先留在身边养着,日后若是有人找,便还给他们。若是没人找,等她长大之后,随便打发了便是。
两人到了益州,把船上的东西都搬到家里。
可惜孙波堂堂一个知县,把家产连妻女都便宜了潘美。
孙家虽说有人看不惯,但见巧云已经同意,而且潘美还是个官宦,也没有人敢与之争执,只好四散而去。
后来,有人知道此事,特别是当初那些赞叹潘美高义的人,现在都在背后唾骂他,而潘美根本不在乎。
且说真正关心孙波家人的,只有小倩的外祖一家,小倩的舅舅和表哥,一直都在寻找小倩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正所谓,人有不了之愿,老天必然生出巧来。
小倩的表哥叫刘能,在四川任总兵,有一次准备到益州去办事。
路过绵州的时候,有一个同年的绵州太守高成给他接风洗尘,便到了一个豪华的场所。
席间,刘能发现有一个陪唱的娼妓,姿态恬雅,就像是闺中女子一样,根本不像是风月之人,引起了刘能的强烈好奇。
刘能目不转睛的看了半天,正好戏班头子来敬酒,刘能指着那个女子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
戏班头子问道:老爷喜欢她吗?
刘能说:不是喜欢,我只是看她与你们不同,心中好奇,所以便问问。
戏班头子说:她叫倩倩。
刘能本来还想细问,但这时太守高成过来敬酒,只好断了话头。
刘能接过酒杯,推辞道: 我酒量有限,不能再喝了。
太守看见戏班头子在旁边,说道:你正好陪着老爷,必须看着他把酒喝下去,否则我就罚你!
戏班头子说:不用罚我,老爷若想让他多喝酒,让倩倩过来陪酒便是,他肯定不会推辞的。
太守笑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她与总兵认识?
刘能怕误会,连忙说道:我第一次来绵州,怎么可能认识她们!
太守又问戏班头子:你为何这样说?
戏班头子说:刚才这位老爷问了半天,好像对我们倩倩有些意思。
刘能正色道:你不要乱说,我只是看她鹤立鸡群而已,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太守说:不要分得太清,让倩倩过来陪你喝酒便是。
(三)
过了一会儿,倩倩过来相陪,刘能正好问她:姑娘,我看你不像风尘中人,为何在此?
倩倩不敢答应,只是叹气。
她越是不说,刘能就越想知道,说道:你实话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倩倩欲言又止,说道:说了也没有用,还挺丢人的!
刘能说: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无用?说来听听!
倩倩说道:既然老爷盘问,小女不敢不说。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祖辈、父辈都曾在汉州做官,只是身遭不幸,才失身于此。这都是前世的冤孽,让我今世来偿还!
刘能听她说的可怜,问道:你的爷爷、父亲,难道是汉州的太守、竹州的知县?
倩倩听后大惊,当场哭了起来,说道:老爷如何得知?
刘能说:如果真是,那你母亲应该姓刘了。
倩倩说:后来的是继母,我的生身母亲确实姓刘,只是早就去世了。
刘能长叹一声,说道: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姑姑。我听说你与继母流落在外,寻找了多年,竟然没有一点音信,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遇见!但你为何成了流落在此呢?
倩倩说:我父亲赴任而死,有个官员潘美过来帮助照管丧事,与我和继母一同回川。谁知到了途中,路过潘美的家门,他竟然将父亲的家财和继母一并占为己有。继母与我跟他住了多年。
后来潘美酒色无度,身体多病,加之因为犯错被罢了官,得病死了。继母耐不住寂寞,又转嫁别人,临走前将我卖给了老鸨,得了二十两银子,我在此已经一年多了。
想想父亲死的时候,我还年小,可是哪里会想到流落至此,竟然到了辱没祖宗的地步!
说完,便失声痛哭,连刘能也一起哭了。
本来他们聊天的时候,声音很小,朋友都以为他们二人在调情呢,谁知片刻间两人便哭作一团,太守吃惊,赶紧过来询问。
刘能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天不宜细说,待回去再慢慢告诉你。太守不好再问,只好送他先回去。
倩倩回去之后,把席间之事对老鸨说了,说道:总兵是我的亲戚,今天我们已经相认,你明天可以到他的寓所,肯定会有赏赐。老鸨听后,十分高兴。
第二天,老鸨便带着倩倩去求见刘能,正好太守高成也过来了。
刘能心想:来得正好!
太守下轿之后,倩倩先去叩头。
太守笑道:昨天没哭够,今天想来接着哭吗?
刘能说:我正想告诉你昨天哭的原因呢!这个女子的父亲是孙波,竹州的知县,祖父是汉州的太守。只因父亲死在赴任途中,继母与她被恶人拐走,所以才流落至此!现在求你赶快除了她的妓籍吧。
太守一听,伤感道:原来如此。除籍正是我所管辖,不是难事,只是除籍之后,她何去何从?你若对她有意,直说便是!
刘能说:太守误会了,她的母亲是我的姑姑,我是她的表哥。今天幸得偶遇,只想择个良人把她嫁了,以了她终身。但我目前还有公务在身,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
我想暂时把妹妹托付给尊夫人,先帮我照顾几天,待我去把公务办完,然后再回来给她择个佳婿。
太守笑道:天下的义事,岂可让你一人做尽?她的嫁妆,包在我身上。
刘能谢道:如能得您相助,那是最好不过了。当下,便让孙倩去了太守衙中住下,对她说: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刘能把老鸨叫过来,赏了她五两银子,说道:孙倩的身价,包在我身上,日后加倍还你。
老鸨见是官府做主,哪里敢说不行,只好屁颠屁颠的去了。然后,刘能也去益州办事了。
(四)
且说高太守把孙倩安顿好之后,让夫人好好照顾她。
高太守见孙倩住在府上,仍然满面愁容,而且经常唉声叹气,心想:她是好人家的儿女,因为堕落至此,不得意也不能怪她,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认了表兄,只等早日嫁人,为何还这么不高兴呢?肯定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于是太守就让夫人好好问问。孙倩刚开始的时候不想说,后来被再三盘问,才说道:贱妾心中,确实有一个人放心不下,让老爷看破了。
太守问道:什么人?
孙倩说:我虽处在烟花柳巷之中,那些浪荡子弟,我并没有倾心相交。只是有一个书生,尚未娶妻,曾到家中来找我,我们彼此相爱。
他知道我出身良家,特别疼爱我。只要到城里来,肯定要来看我,可是此事让他父母知道了,抓回家打了一顿,听说现在还锁在书房里。
现在承蒙老爷抬爱,我已经脱去妓籍,可是觉得无缘再与书生相会,所以心中不高兴。
太守问:那个书生叫什么?
孙倩说:姓钱,是个秀才,住在乡下,他的父亲是个老学究。
太守问:他家里的条件怎么样,能娶得起你吗?
孙倩说:寒儒之家,哪里有什么钱!每次钱秀才来看我,其实都没有耗什么银子,只是我们情谊好。他父亲觉得他嫖妓浪费了家里的钱,所以才把他关了起来。他家里哪有钱娶我?
太守问:那你看他人品怎么样?是不是真的相中他了?
孙倩说:他与那些轻薄少年有本质的区别,而且对我也特别怜爱,谁知反被我连累了!说完,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太守听后,便派人拟了一张密票,让人把钱秀才火速拿来,说他有官司勾当,不可延误。
官差到了钱家,把秀才父子都吓傻了。那老钱头埋怨儿子道:肯定是你整天在外面嫖宿,所以才惹上了官司!
钱秀才说:太守大人来找我,难道不会是好事吗?
父亲说:你做梦呢,有好事请你,不用请帖,而是签一张朱票?
钱秀才说:反正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更不可能有人告我。
父子二人还在家里争执,那个官差只催他快些动身。
钱秀才与那位官差,进了府衙,去见太守。
行礼之后,太守问道: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倒来烟花柳巷乱窜,为何啊?
钱秀才说道:我是知书达理之人,从不去那种肮脏之地。
太守冷笑道:你认识娼妓倩倩吗?
钱秀才被太守说破,满脸通红,说道:不敢瞒大人,我确实认识倩倩,但并无越礼之事。
太守见他诚实,说道:你把你们二人的事情,如实给我说来!
钱秀才知道已经瞒不住,便说道:倩倩虽然流落风尘,但并非娼妓,而是名门之后。我遇到她之后,听说了她的身世,非常气愤。只可惜自己手上没钱,不能带她离开风尘之地。我俩虽说有过接触,但确实是真感情,不知大人怎么会问起此事?
太守说:如果我把孙倩许配给你,你愿意娶她吗?
钱秀才说:肯定愿意,只不过小人家贫,无钱娶妻。
太守笑道:你先站在一边,我让你看一件东西。
随后,让人去把老鸨叫来。
老鸨慌忙来见太守,只见太守取出四十两银子,说道:听说当时你买孙倩花了二十两,如今就按总兵的意思,我加倍还给你。
然后指着旁边的钱秀才,对老鸨说道:孙倩已经嫁给钱秀才了,这些银子就是我替他出的聘礼。
老鸨不敢违命,只好收了银子,她认识钱秀才,只是不好问明原因。
而且她不但没有亏钱,反而赚了一倍,管他三七二十一,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五)
秀才见太守如此处理,把自己都搞糊涂了。心想:难道太守肯出钱给我娶妻?这不是笑话吗?
这时,太守叫钱秀才过来,说道:你家贫穷,无钱娶妻,刚才我已经替你下聘了。将孙倩嫁给你为妻,高兴吗?
钱秀才叩头道:何止高兴!不知大人为何,出此天恩!不过此事,必须告诉家父,他若知道我娶的是妓女,肯定不会同意。
太守说:你还不知道吧!孙倩是总兵的表妹,前日在此相遇,已经托我消了她的妓籍,等他办完事回来,准备替她择婿呢!
本来,我就想替孙倩出嫁妆,昨天问起孙倩,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于是我便做主,成就了你们二人的好事,刚才出了四十两银子,等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助你们二人成婚。
等刘总兵回来之后,我就给你们安排成亲。若是有人问起,不要再说孙倩是妓家女子,而要说是总兵表妹,太守做媒,谁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钱秀才听后,兴奋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让我得此奇缘,受此恩遇,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以相报。
随后,太守还真给了他二十两银子,钱秀才拜谢而去。
钱秀才回家之后,将此事告诉了父母。父母一听,真是喜从天降,一分钱不花,还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关键还有了结婚的银子。
且说,高太守给孙倩订下了钱秀才,但并没有告诉她。
过了一个月,总兵刘能回来了,一见面便说起表妹之事。
太守说:我已经给令妹寻到了一个好女婿,只等你回来,便可以为他们成亲。
刘能说:我这刚好有了五十两银子,正好做嫁妆。
太守说已经给孙债赎了身,刘能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刘能问道:女婿是谁?
太守说:是一个姓钱的秀才,现在就召他来见。
钱秀才来了之后,刘能见他一表人才,风姿出众,心中大喜,与其约定,回去备轿,明日便来娶亲。
太守回到家中,对孙倩说道:刘总兵回来了,女婿也给你选好了,明日就要成婚,钱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明天你就是良人之妇了。
孙倩听后,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遇到表哥,又有太守做媒,让自己重归良民;悲的是再也不能与自己的心上人相会了。
第二天,总兵来到太守家中,当场给了孙倩五十两银子, 对她说道: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你们生活,只是让太守破费了不少银子,心中过意不去。
太守笑道:如此美事,花一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刘能接着说:女婿也是太守选的,我已见过,非常不错,你可以终身有依了。
太守笑道:可不能这么说,这女婿是孙倩自己选的,与我无关。
刘能与孙倩听后不解,太守说:稍后你们便知道了。
三人正说话间,钱秀才已经过来娶亲了。
太守指着钱秀才,对孙倩说道:前日你再三不肯说,我说你告诉我,我就为你做主。现在让你嫁给他,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孙倩听说,这才抬眼一看,正是自己的心上人,心中无限欢喜。太守给他们证婚,让他们拜了天地。
随后,太守又让人带上嫁妆,把他们护送回家。
老钱头听说自己儿子娶的是总兵的表妹,一直以此为荣,其实他不知道,孙倩就是儿子前日嫖娼的娼妓。
后来等老钱头回过味儿来,也已经晚了。再说有两位老爷做主,而且又平白得了银子,即使是娼妓,对老钱头来说,也是祖坟冒清烟了。
钱秀才夫妻感恩高太守,做了个生牌位供在家中,朝夕礼拜。
钱秀才后来高中,官至汉州太守,孙倩连生二子,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后来都很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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