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府潍县有一个秀才叫温中权,他在正月十六的这天夜里,独自去庙前“跑老猫”,谁曾想在路上遇到一个女子,随后发生的事情,悄然改变了温中权的一生。

在古代北方,到了正月十六的夜里,妇人们穿白裙出门,结队走桥、登城楼,这叫“走百病”或是“散百病”,祈福来年家人康健。当然这个时候去“摸门钉”,就有“添丁、添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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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楼下来之后,妇人们等到凌晨的时候,到庙前摸石狮子,俗称“跑老猫”。祈福家中男子可以袪病延年,心想事成。

秀才温中权是个无依无靠的穷书生,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病故。外嫁的姑母温氏见他可怜,就将他接到家中抚养。

刚开始夫妇二人待他视如己出,但是温氏红颜薄命,一场大病让她香消玉殒。姑父是个薄情人,妻子尸骨未寒就续弦,并直言不在抚养温中权,将其赶回老家潍县独自生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街坊四邻的接济下,温中权渐渐长大。他待人和善,熟读经史子集,十九岁过了院试成了秀才。

他深知想要改变贫穷只能读书,小时候寄人篱下的遭遇,使得他更加努力。

“走百病、跑老猫”,这些本当是家中女子该做的事情。但是,温中权的家中只剩他一个人,不得已只能由他来做这些。

1、正月十六跑老猫,穷秀才半道救下落难粮行少夫人

华灯初上,温中权从家里出来,他顶着月亮走在羊肠小道上。此行要徒步三里路才能到真武庙,一个来回就要到午夜了,虽说天下承平,为防宵小之辈路上生事,是以他大步流星赶路。

行至一半路程,突然听到女子哭诉声,温中权吓得后背发凉,“嘤嘤嘤”的哭声持起彼伏的让人不寒而栗。

今夜月色正浓,目光所致如同白昼。温中权张眼望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一个身穿白绫袄的妇人,双手抱膝耸肩哭泣。

妇人穿白裙的装束,温中权笃定她是来“走百病”。大半夜在荒郊野岭哭泣,定是遇到困难。他素来急公好义是个热心肠,遂走到妇人跟前。

温中权咳嗽一声,说:“这位夫人,你为何在此哭泣?”,妇人闻言惊骇地抬起来,那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一颦一蹙之间尽态极妍。

“此处人迹罕见,你该早些回家才是。”温中权善意提醒道。

今夜,温中权穿了一身青衫袍子,儒生的打扮,显得温文尔雅。俄顷,妇人柔声细语,说:“公子是读书人吗?”

在古代,读书人的地位很高,认为他们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以对读书人很是尊敬。

“夫人别怕,我是个秀才,今夜赶路是去庙里跑老猫。”

妇人闻言有些诧异,她头一次听男子去“摸老猫”的。她扑闪着眼睛欲语还休,对温中权的身份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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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这时,山林里传来了狼叫声,妇人吓得把头埋在膝盖里。俄顷,她怯声说:“这位公子,妾身姓张,夫家是县城曾记粮行的少东家,你能送我回家吗?”

温中权眉头紧蹙,他听出一些端倪。县城离这里骑马半个时辰,走路就得一个时辰。这曾记粮行是莱州府最大是粮行,是以曾掌柜富甲一方,怎么会让妻子不带仆役孤身一人在郊外?

曾夫人年岁不大,只有二十三四岁,她出自商贾世家,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明白温中权心里所想,遂对其意外落难之事据实相告。

今夜,曾夫人约了几位要好的商贾夫人,结伴“走百病”,她们登上南门城楼后,曾夫人想去“摸门钉”,她与夫君成亲一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虽然公婆说两人年纪尚轻不急,但是这件事却让曾夫人如鲠在喉。

于是,她偷偷离开队伍,随着拥挤的人群走下城墙去“摸门钉”。就在她刚到门口的时候,十个蒙面汉子驰马出城,只见他们马背上驮着被掳走的年轻女子。

曾夫人容貌姣好,在女眷中卓尔不群,马匪首领眼前一亮,一记手刀打晕了曾夫人并将她掳走,然后一行人消失在夜里。

当曾夫人悠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郊外,她和其余十名女子绑在一起。俄顷,两辆马车驶来,马匪首领让她们依次上车。

但是曾夫人打死不从,并说出自己是曾记粮行的少夫人,马匪首领有所顾忌,让其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后,就把曾夫人扔在原地,让她自生自灭。

曾夫人素来刚毅,尽管流落在荒山野岭,她毅然大着胆子朝北方走去。可是,她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走多远就开始乏力,又累又怕之下,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中权得知曾夫人的这番遭遇很是唏嘘,两年前,潍县突然来了一伙马匪,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这期间发生多起妙龄女子被掳走的事情。

“曾夫人,你别哭了,我答应送你回家便是。”

温中权心善,他不忍心看到曾夫人哭泣的样子,加上一介弱女子在外不安全,他既然已经看见了这事就不会袖手旁观的。

县城有一座城隍庙,偏殿里也有一只木虎,送完曾夫人回家顺道去“摸老猫”,而且今天又是“走百病”的日子,没有宵禁,百姓可以肆意进出城门。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顶着月亮走在路上。曾夫人是个健谈的人,三言二语就把温中权的家境摸透。

她比温中权大二岁,又得知其是吃百家饭长大,这才明白为何他一个大男人要去“摸老猫”,遂心生怜惜,不知不觉将其当成了弟弟,对他嘘寒问暖。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说话间就看到了城门。曾夫人的贴身丫鬟如墨和几个小厮正在四处张望,她们将整座县城找遍都不见曾夫人的踪迹,只能在城门口碰运气,刚来没多久就看到曾夫人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大老远走来。

如墨掩面哭泣,曾夫人上前宽慰,她随后向众人介绍温中权。曾夫人问:“大少爷呢?”,如墨支支吾吾,回禀道:“大少爷还未归来,并不知道您走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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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夫人虽然神色自若,但是她心里还是揪了一下。随后,她请温中权到家中做客以表谢意,但是温中权以天色已晚不亦打扰为由拒绝了,他向众人抱拳告别,大步走向城隍庙。

2、城隍庙前摸石狮,穷秀才成为女子的义弟,人生骤然富贵

临近午夜,街头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城隍庙亦是关闭了半扇门,温中权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这时,庙祝刘伯正要关庙门,见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台阶上发呆,他问:“先生,有何贵干?”

温中权微微一笑,说:“在下本想来“摸老猫”,但是见庙门要落锁,怕打扰您休息。遂准备打道回府了。”

“无妨,我年纪大了觉少,你诚心而至,我怎忍心拒你之门外?”

温中权向刘伯道了一声谢,去往偏殿找到木虎,从怀里拿出艾香在其跟前点燃,双手合十许下愿望,跪地虔诚叩首,礼成之后退出偏殿。

这时,刘伯拿了一个签筒过来,他说:“既然来了就抽一签,兴许有意外之喜!”

温中权觉得有道理,就从怀里拿五文钱放在功德箱里,这是他一半的财产。

遂从刘伯手里拿过签筒,左右摇晃几下,从里面抽了一签,上面,写着:

“得意之事不可再做,便宜之处不可再住”

温中权心中思忖道:这签的意思是称心如意的事情不能一直做,得了便宜的地方不能一直去。就要劝诫人不可贪心,要知进退。

当温中权抬头时,就看见刘伯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他不忍吵醒刘伯,于是轻手轻脚离开了城隍庙并将大门关上。这时,刘伯突然睁开眼睛,捻着胡子微微一笑,竟然消失不见了。

三更天的时候,温中权才回到家里,这一路疲惫不堪,他和衣而睡。这一夜,他竟然梦到自己中了状元身披红花,垂手站在金銮殿上等候皇帝垂询。

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温中权吵醒。他起身开门,只见丫鬟如墨笑脸盈盈站在门外。她是奉曾堵人的命令,来请温中权去家中赴宴,以感谢他昨日出手相救。

温中权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遂推辞不去,他觉得昨夜帮助曾夫人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

如墨闻言眼眶中泪水打转,她抽泣说:“温公子,求你好人做到底,无论如何都要来。大少爷治家严苛,我没有办好差事回去要受到责罚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温中权脑中突然蹦出这句话,他真担心如墨受其牵连被责罚,故此只好答应同她去曾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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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来到曾府门口,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已在门口等候。他熟络地上前向温中权作揖,此人便是曾记粮行的少东家曾铨,两人一番寒暄后进了府里。

曾夫人听说温中权来了,她在丫鬟的簇拥下从后院出来。她高兴的说:“浮生你来了。”,浮生是温中权的表字,曾夫人得知其身世,二人在昨夜义结金兰,成了姐弟。

三人一番客套,依次入席,曾铨频繁向温中权倒酒,感谢他昨夜救了妻子。不一会儿,曾铨有些微醺,他说话开始打结。曾夫人命人扶丈夫回去休息。

此刻,就剩下姐弟二人,曾夫人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秉性淳厚,不愿意来应酬。既然来了县城就不要着急回去,你姐夫在莱州府认识许多达官贵人,由他引荐这些人与你相识,对于你今后仕途有帮助的。”

温中权闻言鼻子有些发酸,曾夫人待他好是真心实意,世上除了父母、姑母之外,她是第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于是,他答应留下来。

这期间,曾铨带他去拜访县城里的达官贵人,温中权本就有才华,又生得俊朗。那些家中尚有女儿待字闺中的,打上了他的主意,想招他为婿。

曾夫人事先和曾铨打了招呼,不许答应这些人的招亲。她认为义弟温中权是状元之资,将来是要入阁为相,怎么可以娶这些庸脂俗粉?这些女子大多数是商贾之女,对于义弟的仕途没有帮助。

就这样,温中权的生活骤然改变,旁人碍于他是曾夫人的义弟对其阿谀奉承。温中权入府学读书后,曾夫人不让他住官舍,而是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给他,并且安排了十个仆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银钱上从不吝啬,每月20两银子,任凭温中权支取。

温中权事后才知道,曾记粮行名义上是曾铨当大掌柜,但是,实际经营者竟然是义姐曾夫人。曾铨没有娶曾夫人之前,他好大喜功就把曾记粮行赔的只剩下招牌,店里的伙计开不出工钱走了一大半。

曾夫人进门之后,她大刀阔斧地对粮行进行整顿,将嫁妆全部拿出来经营粮行,加上娘家的关系,渐渐把曾记粮行盘活,公婆喜欢这个儿媳多过儿子。

曾铨除了名义上挂着掌柜,他却不能动用粮行一分一厘。故此,他就干脆不管粮行,整日流连忘返在瓦市之中。那天曾夫人被掳,他还在酒肆同清倌人喝酒听曲,翌日晌午回家,这才得知妻子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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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曾夫人带着如墨轻车简从来到温中权住的地方,温中权正在房中读书,得知义姐前来很是惊愕,他入住小院半年,义姐曾夫人不曾来过一次。

待他见到曾夫人后大吃一惊,原来曾夫人小腹隆起,曾夫人微微一笑,“浮生你很快就要做舅舅了。”

温中权大喜过望,他亦是真心替义姐高兴,之前在谈话中,曾夫人不只一次流露出想要孩子的渴望,如今,她亦是梦想成真。

曾夫人问了一下温中权的近况,她话锋一转,说:“浮生,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

她已经怀胎六个月,前几日,她大病一场,郎中告诉她不可以再过度操劳,否则腹中胎儿有危险。可是,粮行的生意亦是不愿就此放手,她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这才找到温中权,想请他帮忙打理。

温中权闻言后有些惊愕,“我并不擅长做生意,如何帮义姐?”,曾夫人笑着说:“这做生意就像是做人,你待客人真诚,不缺斤少两,客人自然信你再做回头客。”

这半年来,温中权一直受到曾夫人的照拂,他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她。虽然他不懂粮行的经营,但是,在曾夫人的鼓励下,他决定替义姐分担一二。

几日之后,温中权来到粮行,掌柜和伙计提前得到消息,少夫人的义弟将代管粮行。他第一天到粮行后,就将账册全部看完,知道流水和出入项,心中已有眉目。

他本就聪慧,在几个老掌柜的指点下,已经可以看懂账册里的猫腻,找到几处错误后,不动神色收服人心,再恩威并施,树立威信。粮行上下对这个新来大掌柜很是敬佩。

这一天,曾铨突然来了粮行,他找温中权支借一千两银子,曾夫人有交代,未经过她的允许,不可以借曾铨一分一厘。温中权只能借口粮行资金周转紧张,曾铨闻言冷哼一声离开,他临走时,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中权。

3、义姐香消玉殒,秀才四处奔走,乌鸦托梦知真相

一个月之后,温中权在账房同伙计交代事情,丫鬟如墨双眼红肿找到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待她哭完说明来意,温中权脑子嗡嗡响。

“少夫人,今早病故,我被少东家赶出府了!”,如墨泣不成声说道。

温中权踉跄几步,他大步流星跑去曾家,想去见义姐最后一面,但是他到曾家之后并没有看到曾夫人的灵堂。他问了几个仆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讳莫如深。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花匠张伯将其拉到一旁,说:“少夫人昨夜难产,早上就不行了,少东家下令,不许把这件事传出去,因少夫人难产而死不能进家庙,遂把她葬在了郊外槐树下。”

“岂有此理,怎可如此草草下葬!”,槐树下是个地名,县城里无依无靠的人死后都葬在那里,义姐有夫君,还有父母健在何以沦落至此!

温中权谢过张伯,他来到槐树下寻找义姐的坟,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新土包。走进一看,墓碑上竟然没有给义姐落下曾家媳妇的名分,而是以本名张莲花刻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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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太过突然,想到义姐过往对自己的好,温中权悲从中来,他一个人守在墓旁到傍晚,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温中权刚回到家,就看见四个壮汉在门外等候,原来曾铨在院子里。他直言来意,让温中权将粮行的钥匙和印信交出来。

如今义姐病故,她的嘱托自然失效。温中权自当是把属于曾铨的东西还给他,曾铨临走时,温中权突然问道:“你真心待过义姐吗?”

曾铨闻言突然转头说:“她对你,比对我更真心。”,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时,飞来一只乌鸦,它站在树杈上“哇、哇”叫唤,大力扑腾翅膀,让这个夜晚有种肃杀的气息。

温中权并没有驱赶乌鸦,他心力交瘁有些头疼,转身回到冷清的屋子,原本服侍他的仆役已经被曾铨带走,偌大的宅院黑漆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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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回来的路上遭了凉,温中权觉得很不舒服,他捂着额头坐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去。

须臾,他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浮生快醒醒,躲进地窖可以逃一命”。

温中权勉强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置身在龙爪槐下,在树杈上站着一只乌鸦。

“浮生,快躲到地窖里,他们要来了。”,温中权闻言大吃一惊,他看见站在树杈上的乌鸦正在说话。

“它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只乌鸦会说话?”

“浮生,我是你的义姐。你大祸临头而不知,赶紧躲到地窖里去,那些人正在朝院子赶来。”

义姐?张莲花!温中权猛的从床榻上醒来,当得知曾铨把妻子葬在槐树下时,在他心目中义姐就叫张莲花了,而不在是曾夫人了。

温中权想起梦里的那乌鸦很眼熟,不正是刚才院中乱唤的乌鸦吗?于是,他走到院中张望,乌鸦的身影亦然不见了。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温中权出于对义姐张莲花的信任,他立刻转身回到房内。这间屋子有地窖,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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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张莲花,另一个是温中权,负责建造的工匠多年前已经病故。故此,乌鸦让他躲到地窖的时候,温中权心中已经相信乌鸦就是义姐张莲花。

地窖的路口在书案下方,他搬开书案,将地摊掀开,一个巨大的铁质拉环出现。他轻轻拉动,一道门左右拉开,徐徐凉风袭来,映入眼帘的是铁艺楼梯。

温中权拿起灯盏走了进去,并把木门关上。烛光瞬间照亮了地窖,这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桌案,一张木床,两侧各有个通风竖井。有了竖井,地窖并没有感到闷热,反而清爽干净。

他吹灭灯盏的灯火,地窖里只剩下竖井周围还剩下光源,就在这时,他看到竖井外有几个黑影稍纵即逝。地窖外面突然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片刻之后,他闻到了一股松脂的香味。

紧接着,竖井里倒影出微红的剪影,在井口烟雾缭绕。原本空气清爽的地窖,吹进来一阵阵有松脂香味的热风。

“不好,有人放火。”,温中权心里咯噔一下,幸好地窖有个通风口,浓烈的烟雾进了地窖很快被排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原先地窖只能听到“吧嗒”火焰烤木头的声音。

如今地窖外面人声鼎沸,随后就是浇水灭火发出“哗哗”的声响,温中权见有人救火,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竖井口露出蓝天白云,他晓得已经天亮了,外面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于是,他从地窖钻了出来,回到地面的时候,被眼前一幕吓呆了。

原本还算精致的小院,被大火烧的只剩下残墙断垣。温中权环顾四周,后背一阵发凉,他发现还没有烧坏的半间屋子,门窗上被人用木条封死。

不敢想象,昨晚如果没有听乌鸦的话,继续睡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可以肯定温中权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温中权见四周没人赶紧逃走,知道此刻有人想害他,为了安全躲了起来。

到了就半夜,温中权提着食盒,悄悄的来到槐树下张莲花的土包前。他将小菜逐一摆在碑前,又甄满酒杯。

他盘膝坐在地上,说:“姐,昨晚向我托梦的人是你吗?弟弟又受你照拂逃过一劫,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其实知道你的死有端倪,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帮你,我这个当弟弟的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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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自醉。温中权俄顷就把酒喝完,他两眼迷离爬在地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从槐树上凭空出现一只乌鸦,它眼中露出哀伤,化作一道黑烟凭空消失。

当温中权醒来时,他站在一间房间里。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义姐张莲花进来了。温中权十分欣喜激动的想去抓她的手臂,可是下一秒他非常惊恐。

原来,他的手掌轻易穿过了张莲花的手臂,这是一个梦境。

而这间屋子是张莲花和曾铨的房间,只见张莲花刚做下,曾铨就怒气冲冲推开门,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只听“哐当”一声,吓了张莲花一跳。

“你发什么疯?吓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们的孩子?走百病的那一天,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曾铨,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曾铨不怒不笑,“大半夜你和一个男子从城外回来,又当众认他做义弟,帮他去联络达官贵人,最近又让他接手粮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张莲花闻言气得恨不得夺门而走!

“我是曾记粮行的少东家,连支取一千两的银子都不行,你到底是姓曾的妻子,还是姓温的妻子!”,此时的曾铨有些癫狂。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曾铨脸上,张莲花气得神色煞白,她没有想到丈夫心里有这样的想法!

她同温中权之间清清白白,二人之间是姐弟之情,却被曾铨说得如此腌臜。

刚嫁入曾家时,张莲花也想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只是丈夫太过胡闹,把整个家业败光,她不得已站出来替一家人遮风挡雨。

尽管她劳心劳力将曾记粮行做到莱州府最大的粮行,可是在曾铨眼里倒成了阻碍他施展抱负的绊脚石!

为了帮助曾家,张莲花把娘家得罪,换来得是曾家上下的提防,曾家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公婆表面上对她和和气气,私下却说她是牝鸡司晨,鸠占鹊巢。

温中权的出现,让张莲花幽暗的生活看到了一丝曙光。温中权的善良,亦是她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她们的姐弟之情,成了她心中最后一片净土,所以,她才会把最好的东西送给这个刚认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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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允许曾铨这样诋毁这段姐弟之情,盛怒之下,她再也忍不住怨气,挥手打下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像一把钥匙,释放了曾铨心中的恶魔。他打小就被认为是曾家后辈子弟中最优秀的孩子。可是,他初出茅庐就折戟沉沙,令他成了家族的笑话。

张莲花越优秀,曾铨就越自卑。怨念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种下,这一个巴掌把它释放出来。

只见曾铨眼中赤红,挥拳朝向张莲花。随后,张莲花应声倒下,额头磕到桌角,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站着的男人,俄顷她香消玉殒。

曾铨的父母听到儿子和媳妇的争吵,赶过来劝架,正好看到曾铨挥拳的一幕,他们来不及阻止,惨剧就发生了。

曾老爷老奸巨猾,担心事情败露,先是对外称张莲花早产,又找人假冒郎中,到了凌晨对外宣称母子俱亡,下令把丫鬟如墨逐出曾家,并草草葬了张莲花。

在旁观的温中权已经泪流满面,画面一转,他又来到宅院起火的前一刻。只见曾铨拿回钥匙和印信后,他从院子出来,刚走不远,迎面来了一群蒙面人。

如果张莲花在旁边就会发现,蒙面人的首领就是当初掳走她的马匪。

曾铨花重金请马匪来做一件事,他把张莲花的死归咎到温中权身上。故此,让马匪后半夜除掉温中权并烧了这宅子。

一阵阴风吹过,画面全部消失,温中权骤然醒来,他的衣襟被泪水打湿。

4、金銮殿上君臣问答,八府巡按代天巡狩惩恶扬善

此时,天幕中露出鱼肚白,亦然是天亮了。他仰头望向槐树的树杈,这里原先站着一只乌鸦。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城隍庙里竹签的注解;

“得意之事不可再做,便宜之处不可再住”。

这一年多来,他在义姐的照拂下,过上了顺遂的生活,理所当然的接受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义姐去世后,曾铨轻易拿走了温中权的一切,又变回了穷秀才。

他毅然转身离开,回到自家老屋后,他找来村正把屋子卖了,拿着这笔钱离开了潍县。

五年之后,一个叫温中权的进士站在金銮殿上,他的文才受到皇帝的青睐,被钦点为状元,授翰林修撰。

但是,温中权却当众拒绝,请皇帝外放他去潍县当个县尉。皇帝非常好奇,便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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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中权把张莲花照拂他的事情娓娓道来,皇帝听闻后非常感动。授温中权为八府巡按,代天巡狩。

温中权来到潍县后,很快就查明曾家父子的罪行。最终,父子二人受到惩罚。

张莲花的墓也迁往温家祖地,世代享受温中权后代的祭拜。

不久后,温中权和如墨成亲。如墨诞下一女,他们给女儿取名温思莲,是以纪念义姐张莲花。从此,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树说:诸位,你们认为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纯洁的友谊?在我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两种答案。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我的回答是有,因为我可以情能自禁。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那么我的回答是没有,因为他们会情不自禁。

情感这种东西最难让人琢磨,男女之间常来常往,肯定有互相欣赏和认可的地方,这样很容易陷入感情中去,在自律的这件事上,谁也别高估自己的能力,这是因人而异的。

其实,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爱人以外的其他异性,一定要保持距离。

人们介意的并不是纯友谊这件事情,而是打着“朋友的幌子”做一些让人气愤的事情。朋友之间的关系再好,一定要有界限感。

真正的纯友谊,应当是懂得回避,进退得宜,适可而止。

诸位,认同我的观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