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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柴家坡村熊家沟道路尽头,几栋老房子一字排开。
房子很高,二层有窗。这几户人家,家里都还有人。
两个男人,坐在左边这栋房子的大门口。四个妇女,坐在远处那栋房子的大门口。
院子旁边,两个条凳支起一张简易竹席,上面晒着不少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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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旅游呀?”男人问道。
“来旅游!”我们回答。
“有啥好看的?”男人好奇。
“随便看看!”我们应付说。
这两个男人,看样子年纪都不大,精瘦干练。
一个打着绑腿,一个趿着一双布鞋。他们脚下全是泥巴,应该是刚从地里回来。
在与我们简单问候之后,他们对于我们到底是来看啥的这个问题,发生了争执,不过吵着吵着竟然笑了起来。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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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黄精,这个药材叫啥?”我问。
“白及!”对方答。
“贵不贵?”我追问。
“比黄精贵多了!”对方答。
“多少钱一斤?”我继续问。
“贵的时候一百多块呢!”对方说道。
我伸手抓起四五个白及,埋下头用鼻子闻了闻,并无特殊的气味。
秦岭真是个宝库呀,没想到这并不起眼的白及,居然这么贵,我要是能种出一万斤来,干脆隐居于此得了,还写什么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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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大概是采摘白及之后,剩余的根须吧。
“这东西这么贵,为啥不多种点?”我想套点致富的良方,于是问道。
“种药材那有想的那么容易呀!”对方回答道,却并没有展开继续说。
我查了查白及种植,果然不简单。
白及一般要种四年才收获。一亩地能产400斤干品,平均下来,一年也就100斤。
最关键的是,此药对环境要求很高,土壤里必须有白云石或石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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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个周期,种植白及发财,这个事情太难,专业行走隐居秦岭致富发财的梦断。
继续朝着前面走,那边的四个妇女,正一边手里干着活,一边齐刷刷地把目光看着一只狗。
这只狗很小,浑身卷毛,毛色接近土灰色。
也不知道它耍了什么宝,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靠着树,摆挂着很多竹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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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坐着的三位妇女,年纪有老有少。
年轻的在纳鞋底,年老的坐在凳子上。
她们的身边,摆放着背篼、脸盆、扁担、铲子、扫帚。
她们的身后,房子内黑洞洞的,见不着任何物件。
她们的头顶,门牌号写着“黄龙乡-柴家坡村-85”。
时间是2020年4月4日13时45分,刚才提到的那只小狗,此刻已经跑到房子跟前,看起来像只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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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晒的都是啥?”
树枝上挂着四个箢篼,柴火堆上还有两个箢篼和一个簸箕。里面晒的东西,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
“是吃不完的香椿芽。”
“还有地软,刚从地里捡回来的。”
一路走上来,柴家坡村满坡都是香椿树,家家户户都在晒香椿芽。
刚才经过梯田的时候,也在草丛里,看见到处都是地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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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叶嫩可食,谓之椿芽。
当地县志记载,山阳县年产椿芽千万斤以上。
当然,这个数据,还是1990年以前的数据。
今天的山阳山中,年产多少香椿,已经无据可考。
在我家乡贵州,香椿又另一个名字,叫做椿尖。在贵州话里面,这个尖字,也被念作巅。
与折耳根一样,有多少人爱,就有多少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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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地软,我们寻访熊家沟前几日,山里正下了一场雨。
雨后,拾一筐地软,篜一笼包子,是多少人儿时的记忆呀!
地软出于雨后干净的草地,润而不滞,滑而不腻。
《素食说略》记载食法:以水发开,沥去水,以高汤煨之、甚清腴。每以小豆腐丁加入,以柔配柔,以黑间白,既可口,亦美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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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地里种的是啥?”看着远处,我又问道。
“连翘!”对方回答。
“开黄花那种?”我继续问道。
“是的,开花的时候好看。”对方回答。
“种来干啥?”我问。
“做药材!”对方答得干脆利落!
今天的山阳熊家沟,依旧借助秦岭独特的自然环境,种植药材,靠山吃山。
别处的连翘,大多数做观赏花木,没想到在这里,连翘成了地里的“庄稼”,人们期待的不是它春日里盛开的美丽黄花,而是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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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我站在老房子背后,照例为它们拍了一张全景图。
关于柴家坡村,我总共写了12篇,约2万字,发布了130多张图片。
网友“幽静的小镇”留言说:
整天看到各种喧闹的信息,突然遇到这样安静的真实的充满生命力的游记,感觉很舒适。
那寂静而充满活力的山峦和孤寂的旧屋,以及屋子里面的主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平静,简单,这正是我们当今浮躁世界所需要的心灵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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