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赫伯特·劳伦斯是一位多产的小说家、诗人、短篇小说家、散文家和画家,1885年出生于诺丁汉郡的伊斯特伍德。劳伦斯的童年是在贫困中度过的。他的父亲是煤矿工人,母亲以前是学校教师。劳伦斯曾就读于诺丁汉大学,并获得了教学证书。他的第一部小说《白孔雀》在他25岁时出版。1912年,劳伦斯遇到了弗里达·冯·里希托芬。这对夫妇在1914年结婚。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劳伦斯一家出国旅行并生活——意大利、澳大利亚、斯里兰卡和新墨西哥州陶斯附近的一个牧场。劳伦斯于1930年在法国死于肺结核;弗里达·劳伦斯回到了陶斯,劳伦斯的骨灰还留在那里。
劳伦斯于1909年开始发表诗歌。他出版的诗集包括《爱茉莉丝》(1916年)、《鸟、野兽和花》(1923年)、《三色堇》(1929年)、《荨麻》(1930年)和《火和其他诗歌》(1940年)。
劳伦斯的诗歌是直接和原始的;他有时会使用一条长长的,惠特曼式的线条。他的诗歌经常描绘自然界和动物,尽管它们并不回避人类的情感和经历。《现在的诗歌》(The Poetry of the Present)作为劳伦斯新诗集(Lawrence's New Poems,1920)一版的序言出版。在《当下的诗歌》一书中,劳伦斯大力倡导一种活生生和变化的诗歌:“现在道成肉身的诗歌是至高无上的。虽然他欣赏捕捉过去和未来的诗歌,比如“雪莱和济慈的宝石般的歌词”,但这并不是他最感兴趣的。他写道:“让我感受沉重的,淤塞的,吸吮的泥浆,天空之风的旋转。给我任何固定的,固定的,静态的。最能传达这种当下感的形式是自由诗歌,沃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是他提到的实践者。劳伦斯在一首诗中写道,“法律每次都必须从内部出现。诗歌必须是有机的,即时的,并利用这个基本的“创造性快速”。
在自由的诗歌中,我们寻找叛乱分子赤裸裸的瞬间悸动。打破度量诗句的可爱形式,并将碎片作为一种称为自由的新物质,这是大多数自由验证者所完成的。他们不知道自由诗有自己的本性,它既不是星星也不是珍珠,而是瞬间的等离子体。它在两个永恒中都没有目标。它没有完成。它没有令人满意的稳定性,满足那些喜欢不可变的人。这些都不是。这是瞬间;快速;所有将要和正在进行的喷射源泉。这句话就像一个痉挛,赤裸裸地接触所有的影响。它不想去任何地方。它只是发生了。。——劳伦斯
D.H.劳伦斯诗选
温经天 译
第戎的荣耀
当她早上起床
我还缠绕在她身旁;
她把浴巾铺在窗下
恰好阳光捕捉到她
肩膀上闪耀的白皙肌肤,
两侧多么柔和
金色的阴影发着光
她弯腰在海绵上,摆动的乳房
像成熟的金色在摇摆
第戎荣耀的玫瑰。
她给自己滴水,她的肩膀
银子一样闪光,它们皱成一团
像湿漉漉的坠落的玫瑰,我倾听
由于冲洗而凌乱的花瓣雨。
在阳光明媚的窗内
聚焦着她金色的倩影
折叠又伸展,一直到它继续发光
醇厚如荣耀的玫瑰。
新 娘
我的爱人今晚看起来像个女孩,
但她老了。
躺在她枕头上的辫子
不是黄金,
却用金银丝串起来,
莫名的寒冷。
她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少女,因为她的眉毛
顺滑又平整,
她的脸颊光洁,她的眼睛紧闭。
她睡得很少
仍是迷人的睡眠,如此安静,如此沉稳。
不,但她睡得像个新娘,做着她的梦
关于完美的事情。
她终于躺下了,亲爱的,以梦的形状,
她枯寂的嘴在歌唱
从形状来看,就像晴朗夜晚的画眉。
炽热的春天
这个春天在篝火中迸发
翡翠树狂野,灌木丛冒火
荆棘花在烟雾的花环中升起
木头冒烟,水汪汪的,闪烁,匆忙。
我惊异于这个春天,这场大火
在大地的土壤上点燃的绿色火焰,这火焰
成长,以及在狂野旋转中喷出的火花,
人们的脸色流过我的视线。
而我,我属于哪个火源
哪种弹跳的燃烧?我的精神被抛弃了
就像一个影子在人群中冲击着
火光,一个误入歧途的阴影,就此迷失。
钢 琴
轻轻地,黄昏中,一个女人对我歌唱:
“带我回到岁月的深处……”直到我目睹
一个孩子坐在钢琴下,在刺痛的轰鸣声中
抚摸着一位边唱边微笑的母亲她那小而稳重的双足。
我不由自主地,入定神往
歌声游离体外,直到心灵因无处安放而抽泣
回到旧时的礼拜天晚上,正值隆冬
舒适的客厅里传来赞美诗,叮当的钢琴做我们的导游。
如今的歌手再大声叫喊也是徒劳
伴随着伟大的黑色琴声,热情与魅力显现
童年重现时,我的男子气概已被铸成
在回忆的洪流中,我像个孩子,为逝去而痛哭。
龟的叫喊(长诗)
我以为他很笨,
我说他蠢,
然而我听到了哭喊。
最初微弱的尖叫,
从生命深不可测的黎明中,
遥远,如此遥远,像疯了一样,在地平线黎明的边缘下,
远,远,远的尖叫。
绝境中的龟。
为什么人类被钉在十字架上欢爱?
为什么人类无法依赖自我得以圆满,
当人类出现时,
也像他出现的那样,那么完美地孤单?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或许是直接在细胞壁上响起的?
比新生的哭声更糟,
一声尖叫,
一声怒吼,
一声呐喊,
一声礼赞,
濒死前的痛苦,
剧烈的喊,
臣服,
所有微小的,微小的,遥远的,在最初的黎明下爬行的动物。
为战争呐喊,胜利,尖锐的欢喜,为死亡尖叫的爬行动物,
为什么面纱却被撕裂?
灵魂被撕裂的膜发出丝质的尖叫?
男性灵魂的膜
一声撕裂的尖叫,一半音乐,一半恐怖。
受难。
雄龟,裂开腿,在密密麻麻的雌龟窝棚墙后,
骑马状,神情紧张,像展翅的鹰,伸出壳外的
他的下体,
长长的脖子,脆弱的四肢伸出,在屋顶上张开,
还有那条深邃的、隐秘的、穿透一切的尾巴在墙壁下弯曲,
紧绷,紧绷着,在极度紧张中触碰那里
直到突然,在交媾的痉挛中,抽搐,跳跃,噢!
从他伸出的脖子上张开紧绷的脸
发出那脆弱的呐喊,那尖叫,
超感的音频,
从他粉红色的、裂缝的、老人的嘴里,
遗弃魂灵,
或者像在圣灵降临节里尖叫,迎接一切鬼魅。
他的尖叫,又瞬间沦落,
那瞬间永恒的沉默,
然而无法释放,骤然地,令人吃惊的抽搐,顷刻。
那难以言说的低沉的吼叫——
诸如此般,直到我身体的最后一根血浆被融化
返回生命的原始雏形和无尽幽然。
于是他撞击,尖叫
一次又一次,那虚弱、撕裂的尖叫
每次抽搐之后,那漫长的间隔,
龟的永恒,
悠久地,爬行动物的持久力,
心跳,缓慢的心跳,持续等待下一次痉挛。
我记得,当我很小的时候,
我听到了一只青蛙的尖叫,脚被一只窜起的蛇的嘴巴咬住;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牛蛙在春天破门而入的声音;
我记得听到一只野鹅从深夜的喉咙里突围
在湖水周围高声地哭;
我记得第一次,在黑暗的灌木丛中,一只夜莺刺耳的叫声和咯咯声震颤了我心的深处;
我记得我在午夜穿过树林时一只兔子的叫声;
我记得发情的小母牛,一连几个小时里不停地哼哼,不懈地,无法抑制;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怪异的、多情的猫的春叫声时感到的恐惧;
我记得一匹受伤的马儿受惊后的嘶鸣,以及闪电
以及逃离临产的女人,那声音就像猫头鹰呜呜地叫声,
内心谛听着羊羔的第一声咩咩声,
婴儿的第一声哭啼,
而我的母亲自顾自地吟唱,
还有第一个男高音,他用一个年轻牧羊犬激情的喉咙歌唱,尽管他早已喝得烂醉,
外来语的第一个要素
在狂野的黑唇上。
更重要的则是,
比所有这些还稀少,
最后一个,
奇怪、微弱的交媾之声
雄龟的肢体伸展到了极致,
就从遥远的生命地平线边缘底下,趋向渺无。
十字架,
首先打破我们沉默的轮子,
性,它打破了我们的完整性,打破我们唯一的不可侵犯性,打破我们深沉的沉默
撕裂我们的哭喊。
性,把我们分解成声音,让我们跨越深渊呼唤,呼唤,交互地呼唤,
唱歌,应和,反复唱着,再次应和,被发现。
在长期寻找遗失的事物以后,被撕裂的所有,重新聚合为一个整体
龟的叫喊和基督的哭泣一样,和被遗弃的奥西里斯的哭泣一样,
那完整过又被撕裂的,
局部的万物,将在整个宇宙中重新找回它的完整。
杏仁花(长诗)
连铁都能拿来,
甚至铁。
这是铁器时代,
但让我们振作起来
看到铁的断裂和芽,
看到生锈的铁泡芙和开花的云。
杏仁树,
十二月裸露的铁钩伸出泥土。
杏仁树,
哪知道最致命的毒药,像蛇一样
在至高无上的苦涩中。
在铁上,在钢上,
奇怪的薄片,仿佛雪,奇怪的雪,
融化的雪的奇怪碎屑。
但你错了,它并非从天而降
从铁,从外部,从钢,
不是从天上飞下来,而是冲上去,
奇怪地从茂密的地下冲上来
沿着铁,到钢
在玫瑰滚烫的尖端和苍白的雪花中
为世界树立至高无上的喜讯。
不,多么细腻的超信念的心,
断铁,
杏仁树生锈的剑。
树木像种族一样,在漫长的岁月里受苦。
他们流浪,过着流放的生活,经历漫长的岁月。
像拔出的刀片从未出鞘,被黑掉一样,
外星土地上的外星树木:然而
开花的心,
开花的不可熄灭的心!
看看那棵多卷的藤蔓,无需更多的伤痕和脆弱,
然而,看到他把自己扔在国外,被遗弃。
从微小的伤口残端。
即使故意,顽固的无花果树
可以坚持,但他会像息肉一样爆发出多变性。
还有杏仁树,在流亡中,在铁器时代!
古老的南方地球,花瓶被烘烤,双耳瓶,陨石坑,鹅掌和开放的高脚杯,
现在被杏仁树的铁激怒
铁,但未被遗忘,
铁,黎明的心,
不断跳动的黎明之心,被铁包裹,对抗流亡者,对抗岁月。
得知它开花的结果
从雪的记忆史中
在一月,
漫长夜中,黄昏之星和天狼星,埃特纳火山的雪风穿过漫长夜。
在漫长夜的客西马尼流汗、出汗
走进花朵,走进骄傲,走进蜜酒,走进最精美的辉煌。
哦,给我开花的生命树
十字架发育着它高拔又无畏的花儿!
一定有什么东西让杏仁,在傍晚的星星,雪风,漫长夜,让人安心,
一些遥远的、阳光柔和的土地记忆,
让他心中的信念再次灿烂
他的血涟漪荡漾,又一次被证明是正确的信仰难以为继的喜悦,
铁孔处的客西马尼血液漫延,漫延,
珍珠变成嫩芽
在即将到来的伟大神圣的步骤中,一步步走来
一棵裸露的花树,像新郎沐浴在露水中,被遮盖,
虚弱裸露,完全裸露
向着狗星的绿色夜幕,埃特纳火山的雪边风
还有一月份的冷阳。
想想看,从铁牢狱
突然地敢于赤身走来,始于花朵,终于剑锈。
想想看,站在那里全裸,微笑,
所有的雪风,太阳的眩光,以及狗星。
哦,一个蜜酒酿制的美人,
从铁中出来,
红色的心啊你是
脆弱到温柔,脆弱与温柔联合的生命体,
一直以来比铁更无畏,
更骄傲,如此蔑视,不情愿地。
远处冰霜一样,银色幽灵在绿色山丘上交流,
嘶哑的霜冻状以及神秘感。
在花园里晒太阳
身体喷雾一样,黎明温柔,观察周围
这样不可逾越的、微妙微笑的鉴证,
剑刃出身。
未曾有过的一切,
未设置边界。
被剥落,毫无希望,
这棵树来自生命的神圣,
什么都不惧怕,生命幸福的核心
在铁和土中。
粉红色的结,鱼银色
在天堂,在蔚蓝碧蓝的天堂,
无声,幸福满满,折光,蜜酒杯子,
红色的核心,
红色的核心,
在天堂里接结在细腻的光上。
打开
打开
五倍视野,
六倍视野,
并给予,并完善
红色的核心是最后的酸痛,
看上去绝望。
备注:客西马尼,耶稣被犹大告密被捕的地方,蒙难地
蝙蝠(长诗)
傍晚,坐在露台上,
当太阳从西边,越过比萨,越过卡拉拉山脉
出发,世界被惊喜所吸引...
当佛罗伦萨疲惫的花朵在发光的灯光下阴郁时
棕色山丘周围...
在老桥的拱门下
一道绿光逆流而入,从西面冲来,
反对晦涩难懂的阿尔诺潮流...
抬头,你看到什么在飞
白天和黑夜之间
燕子用黑线卷将阴影缝合在一起。
一个圆圈俯冲,桥拱下有一条快速抛物线
光线穿透的地方;
突然在空中转动一个东西。
浸入水中。
你认为:
“燕子飞得太晚了!”
燕子?
黑暗空气生命循环
然而,错过了纯粹的循环...
抽搐,拉扯,飞行中的弹性颤抖
锯齿状的翅膀映衬着天空,
像手套一样,一只黑色的手套向着灯光投掷,
然后回落。
永不吞咽!
蝙蝠!
燕子不见了。
在摇摆不定的瞬间,燕子让位于蝙蝠
通过老桥 ...
换岗。
蝙蝠,以及头皮上不安的爬行
当蝙蝠俯冲时!
疯狂地飞翔。
印度伏翼!
无穷小管道上的黑色吹笛器。
在空中飞翔的小肿块,声音不确定,疯狂地报复
翅膀像伞一样。
蝙蝠!
像旧抹布一样把自己吊起来睡觉的生物
而且令人作呕地颠倒过来。
像一排排令人作呕的旧破布一样倒挂着
在睡梦中咧嘴一笑。
蝙蝠!
在中国,蝙蝠是幸福的象征。
不适合我!
The Joy of D.H. Lawrence音乐:Erik Enock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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