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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马超,今年55岁,在一所大学担任中文老师。我父亲马云已经80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这几年来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我和父亲的关系一般,小时候他经常不在家,把我和弟弟扔给奶奶带。现在他得了痴呆症,记忆力衰退得很严重,经常对我大呼小叫,让我厌倦了照顾他。昨天,我们又因一点小事吵了起来。
“爸,我给你做的饭你怎么一口都不吃啊?”我有些恼火地说。
“这是什么东西?我就喝点粥行吗?”父亲毫无道理地大声嚷嚷。
“饭菜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口再说话行不行?”我强忍着怒气。
“我才不吃你做的这玩意儿,快给我做碗粥!”父亲一拍桌子,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菜扫到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的饭菜和碎瓷片,终于忍无可忍了:“马云,你这样我没法伺候了!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养老院去,找人专门照顾你!”
“什么?你要送我去养老院?”父亲瞪大了眼睛,“我不去!我是你爹,你不能不要我!”
“那你得听我的话!”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儿子,我错了,你别送我去养老院好不好?”父亲哭着抱住我的腿求我。
我狠下心来,一把推开他的手:“我明天就送你去养老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说完,我转身回了卧室,并锁上了门。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父亲还在睡觉。我叫醒他,让他收拾行李,今天就要送他去养老院。父亲哭着求我不要这样对他,但我置若罔闻,强行把他塞进了车里。
到了养老院,工作人员热情地迎接我们,还详细讲解了各项设施服务。我让父亲下车,他死死搂住车门不放:“儿子,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强行掰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进去吧,这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父亲泪流满面,被工作人员架着走进了养老院。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都是为他好,
我想。转身离开时,我看见父亲趴在窗口哭天抢地,那样子让我的心软了一瞬,但我还是狠下心驱车离开了。
一周后,养老院打来电话说父亲身体出现了问题,已经奄奄一息,让我赶紧去看他最后一面。我心中一惊,赶紧驱车前往。
我赶到养老院时,父亲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他闭着眼睛,气息奄奄,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我心慌意乱地走到床前,握住他的手:“爸,是我,儿子马超。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父亲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我,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我赶紧凑近他,才听见他用气声说:“儿子,对不起......让你生气了......我想回家......”
我心酸得几乎落泪,轻声安慰他:“爸,你别说话了,一切有我。”
“我真的不想在这里......让我回家吧......”父亲继续呢喃着,眼中满是哀求。
我这才意识到,我对父亲做了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当他最需要儿女陪伴和照顾时,我却狠心将他送进养老院,任由陌生人来照料。我太自私了,只想摆脱他这个负担,却忘记他也是我的亲人。
“爸,你放心,我今天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了,我会每天陪着你的。”我握紧父亲的手,想给他一点力量。
父亲微微一笑,似乎放心了。我立刻去找院长,说明情况,要求今天就将父亲接回家。院长犹豫了一下,说父亲身体已经很虚弱,移动不宜。但看到我坚决的眼神,还是同意让父亲回家。
我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抱进车里,开回了家。一路上,我不停地询问父亲的感觉,生怕他的状况恶化。父亲虽然虚弱,但终于又回到熟悉的家,心里似乎踏实多了。
到家后,我立刻给父亲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我细心地将屋里收拾干净,打开窗户通风,还在床头放了父亲最喜欢的茉莉花。父亲感激地望着我,眼中满是慈爱。
我端来热乎的粥和小菜喂父亲吃下,又给他擦了擦身体。父亲吃完后,睡意渐浓,但还是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知道他害怕我再次抛弃他,于是握紧他的手说:“爸,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你放心睡吧。”
父亲这才满意地合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睡眠。我在床边守着,时刻关注他的状况。这一晚,我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当第二天晨光照进屋子时,我知道我们又有了新的开始。
我开始了与父亲的新生活。每天我都会起早贪黑地照顾父亲的起居饮食,尽我所能让父亲的身体状况好转。父亲也渐渐恢复了些精神,会和我聊些往事,讲他小时候的趣事以及我小时候的糗事。虽然他记忆力衰退,但偶尔也会有片刻的清醒和认知。
有一天,父亲突然问我:“儿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之前把我送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搪塞过去:“您身体不舒服住院了,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回家了。”
父亲似乎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我开始有了希望,觉得父亲也许可以完全康复。
然而好景不长,父亲的痴呆症又开始发作,他开始对我大喊大叫,有时还会无故大发雷霆。我忍辱负重,尽量温和地劝导他,但他就是听不进去。甚至有一次,他歇斯底里地掀翻了饭菜,把我辛苦准备的一顿晚餐毁了。
我看着地上狼藉的饭菜和碗碟,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父亲大声吼道:“你到底想怎样?我天天照顾你,你却这样对我!”
父亲也吼回来:“谁要你照顾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就摔门进了卧室。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如刀割。然而转念一想,父亲其实并不是有意伤害我,他的痴呆症让他难以控制情绪。我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和他翻脸。
隔天清晨,我敲响父亲的房门,把准备好的早餐送了进去。父亲已经睡醒了,见我进来,有些惊讶。我放下早餐,在他床前坐下,诚恳地说:“爸,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那样跟你吼叫。你能原谅我吗?”
父亲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点点头,握住我的手说:“儿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辛苦你了。”
我知道,这是父亲难得的清醒时刻。我也握紧他的手,轻声说:“我会永远陪着您的。”
从那天起,我的心态发生了转变。无论父亲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尽力保持耐心。这让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我也学会了理解和宽容这个年迈的老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痴呆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有时我跟他说话,他完全听不见,自言自语个不停。有时他把我当成小时候的邻居,叫我的名字都叫错了。再加上他老年人的脾气,有时候会毫无缘由地大发雷霆,把房间里的东西乱扔乱砸。
我无奈之余,只能尽量避开他发病的时段,减少与他的交流,以免引起新的矛盾。父亲清醒时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里自言自语。有时我会故意找些家务活去做,因为空虚的房子里只剩父亲一个人的喃喃自语,让我心里莫名难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我也渐渐感到身心俱疲。我开始思考,是否该让父亲重回养老院,那里好歹有专业医护人员照料,也许会比我一个人在家里伺候来得好。这个念头时常萦绕在我心头,但一想到父亲恳求我带他回家的情景,我就不忍心再做决定。
就在这时,我的儿子小明从外地回来看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一看我憔悴的样子,立刻就猜到我生活的艰难。我诉说了这段时间照顾父亲的点点滴滴,说实在太辛苦了,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
小明沉默着听我诉说,然后坚定地对我说:“爸,祖父是你的亲人,现在最需要我们的帮助。你一个人确实太辛苦了,不如我也回来长住,我们两个人一起照顾祖父吧。”
我听了泪流满面,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小明果然言出必行,他辞去了工作,整日陪着我一起照顾父亲。有了他在,生活轻松了许多。我也不再考虑要送父亲去养老院的事了。
再后来,父亲的病情恶化,终究还是没能撑过那一关。他离世的那天,我和小明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也不再遗憾。
我和小明一起办好了父亲的后事。当我们并肩站在父亲的坟前默默祭奠时,我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怨恨,只剩下感激——感激他给了我生命,感激小明在我最困难时给予我的帮助与支持。我知道,亲人就是这样互相关爱,才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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