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六,明朝正德年间常德府桃源县陈家坟村人,年过二十,尚未婚配,靠在沅江上撑船艰难度日。

陈初六撑船有个规矩,凡“不满十岁者、年过六旬者或身有残疾者”一律不予收费。沅江上来往的人本来就不多,自从陈初六定下这个规矩后,坐船者十之有六是老弱病残。

尽管每天忙的不得悠闲,却挣不了几个钱,只够勉强填饱肚子而已。不光如此,有时遇到生活无以为继者,陈初六还会慷慨解囊,因此,别看每天来往沅江的次数数他多,但赚的钱却少得可怜。

旁人都笑他痴傻,但陈初六却乐此不疲。

陈初六还有个习惯,就是爱喝酒。每次撑船到岸后都会坐在自己的船上小酌一杯,而在每次饮酒时又会将杯中之酒倒入江中一半,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自己这些年来行船从未发生过一次事故,全赖河中诸位神仙保佑。

这一日,将最后一批客人安全送到对岸后天已经黑了,和往常一样,陈初六又拿出了酒壶准备小酌一杯。

就在他将杯中之酒刚倒入河中之时,这时,岸上忽然有人朝着他喊了一声:“这位朋友,如此良辰美景,为何独自一人孤斟自饮?”

听闻此声,陈初六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男子面如黑炭,眉宇之间依稀可见有几分阴沉之色。

陈初六生性豪爽,喜爱结交朋友,见来人径直朝他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行礼:“老哥,你不知道,每次行船之后,我都会用酒祭祀这河中诸神,以谢他们护佑之功。你要是不嫌弃,能否一同喝上几杯?”

男子也不客气,随即来到船舱之中。

酒过三巡之后,陈初六开口问道:“老哥,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男子并没有回答陈初六的话,而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看着平静的江面发起呆来。

见男子这般,陈初六也就没有再打扰他,而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老弟,不瞒你说,我乃泸溪县人。”

“泸溪?我虽未出过远门,却也曾听人说起过,泸溪距离此地尚有三百多里,不知兄台来此地有何贵干?”

本以为就是平常的一段对话,可陈初六万万没有想到,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浑身直冒冷汗!

“小老弟,实不相瞒,我来此地已经有将近四十年了!”

听闻此言,陈初六不由得朝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笑着说道:“大哥,你这人真逗,我见你也就是三十来岁左右,为何却说来到此地已经四十多年了?”

就在陈初六等着男子的回答时,江面上突然刮来一阵邪风,尽管正值夏日,但陈初六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邪风吹过,小船不由得左摇右晃起来。就在陈初六目瞪口呆的时候,男子身上忽然冒出一阵黑烟,黑烟散尽之后,男子消失不见,在他坐的地方平白无故多出了一条黑鱼!

眼前的一幕直把陈初六吓了个灵魂出窍!

“大,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陈初六胆战心惊的问道。

就在他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黑鱼转瞬间又变回了男子模样!

“小兄弟,你不用害怕,实不相瞒,我不是人!”男子笑着说道。

听到此处,陈初六不由得浑身一寒打了个哆嗦。

只听那男子又说道:“我叫许三柱,也是个船家,靠载人过江为生。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将客人送上岸后,我便驾船返回,谁料,船行江中突遭大浪遂命丧黄泉,死后便化作一条黑鱼。”

听了许三柱的话,同是江中撑船人的陈初六不由得替他惋惜了起来,心中的惧意不免小了许多。

“兄弟,我也是个撑船的,哪能不知这当中的风险?哎,没办法呀,要是有其他的本事,谁还愿意成天拿命赚钱?”陈初六唏嘘道。

又闲聊了几句后,陈初六便问道:“老哥,不知你今日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许三柱说道:“老哥我想让你在家休息三日!

听许三柱这样说,陈初六不由得愣住了:“大哥,你也知道,我成天在这里忙活一天下来也赚不到几个钱,哪敢休息?一天不干活我就没饭吃,这哪能行?”

“你放心,等过了这三天,我自然会送你一场富贵!”

“大哥,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再说了,你又为何要让我在家歇上三天?”

“小兄弟,不瞒你说,老哥我呆在水底已经四十多年了,上天见我可怜便赐予了一些法力,只是这些法力尚不足以让我重新做人。现在,我只能夜晚时分变作人,而白天则变为黑鱼潜伏水底。昨日,我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说只要我能找到三个落水之人,我就能转世再活六十年。”

听许三柱说到这里,陈初六连忙说道:“大哥,这是好事呀!来,小弟我敬你一杯。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这事看上去和我毫无关系呀,你为何又要让我歇上三天?”

许三柱喝完杯中之酒长叹一声说道:“小兄弟,未来三天将会有三个人落水而亡,有这三人我才能投胎转世。但我知道你这个人生性善良,倘若你见到有人落水必定会舍命相救,为此特地前来求你一番,还望你能成全。”

听了这话,陈初六当即就拉下了脸:“大哥,你这叫什么话?为了自己能投胎转世不惜牺牲三条人命,即使你能重新投胎做人又有何意义?见人落水,我焉能见死不救?大哥,这个忙我不能帮!”

见陈初六一口回绝,许三柱连忙说道:“小兄弟,你先别忙着回绝,倘若你能帮我这个忙,我现在就送你一场富贵!”

许三柱话音未落,陈初六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抬眼看去,船舱中已经多了十几个银锭!

见陈初六看着银锭发呆,许三柱不由得暗自窃喜:你不就是图钱吗?我就将银子摆到你的面前,我看你动不动心?

令许三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初六却笑着说道:“大哥,说心里话,我陈初六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有了这些银子,我后半辈子确实可以衣食无忧。但这些银子我不能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陈初六虽不敢称为君子,但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听陈初六这样说,许三柱不由得拉下了脸:“兄弟,我看你是不是傻?哪有见钱不眼开的人?”

陈初六淡然一笑:“今天你不就见到了吗?”

“小兄弟,你要是嫌这些钱少,我还可以给你再添三十阳寿!”

“赚了这些昧心钱,我就是再多活三十年又能怎样?”

见陈初六依旧不肯松口,许三柱当即就变了脸色:“姓陈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要是胆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定叫你葬身水底永世不得翻身!”

见许三柱出言威胁,陈初六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淡淡一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见陈初六这般不识好歹,许三柱随即冷笑一声化作一条黑鱼跃入江中消失不见。

对于许三柱的这番威胁,陈初六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许三柱为了自己能转世投胎就要让三个无辜之人白白送掉性命,这种行径与强盗有何分别?

自己碰不到这种事情便也罢了,真要遇到,岂能袖手旁观?

第二天,陈初六和往常一样又来到了河边。

有了这件事情,陈初六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小心翼翼,驾船往返了几趟以后,见那黑鱼并没有出来捣乱,陈初六不由得纳闷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来到了河边。

令陈初六大为疑惑的是,那女子来到河边后就一直看着河水发呆。

陈初六在河边生活多年,见过不少轻生之人,见女子神色有异,心中早已猜了个大概,随即赶紧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女子身边之时,那女子突然间就像是疯了似的朝着江中跑去,只听“扑通”一声,女子跳进了江水之中。

陈初六一看不妙,随即纵身一跃也跳进江中。就在他的手刚要拽住女子的那一刻,水中突然窜出一条黑鱼朝着他的胳膊上咬了下去。

转瞬间,陈初六的胳膊上就被咬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时间,血水喷涌而出,瞬间就将江水染红!

“好你个许三柱,我原本以为你能有所悔悟不会无缘无故要人性命,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今天有我陈初六在此,你就休想得逞!”陈初六怒骂道。

陈初六一边骂一边拼尽全力朝着女子游去,那黑鱼似乎并不甘心,随即跃入水中又在陈初六的腿上身上咬了开来。

但任凭黑鱼怎样撕咬,陈初六就是不肯松手。

折腾了一番之后,见陈初六铁了心要将那女子救下,黑鱼只好作罢。

待陈初六将女子救上岸后,他的身上早已被黑鱼咬的遍体鳞伤。顾不得疼痛,陈初六连忙问起了那女子为何要自寻短见。

女子名叫张翠莲,是江边张家庄人,因丈夫终日沉迷于赌博不务正业家中日子难以为继,遂有了轻生之心。

就在陈初六要开口劝慰之时,那女子的丈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见到该男子,陈初六当即就将他痛骂了一顿。见妻子因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男子也很是懊悔,随即决定改邪归正。

叮咛了一番这对夫妻之后,陈初六便让他们走了。两人走后,见天色已经黄昏,陈初六便又拿出酒壶在江边自斟自饮起来。

等了许久,那许三柱也没有出现,陈初六只好回到了家中。

第三天,陈初六又来到了江边。

他尚未走到江边,就见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朝河中跳了下去。

陈初六以为又有人投河自尽,随即一边大喊一边驾船朝那男子开了过去:“年轻人,你干什么?”

转瞬间,小船已经来到男子身边。将男子拉到船上以后,陈初六随即拉下脸来朝着他怒骂了起来:“小伙子,见你岁数不大,为何要自寻短见?”

“大哥,你误会了,只因我娘病危急需用药,我来到河边不见有人行船,情急之下,便计划游过去。”男子解释道。

听男子这样说,陈初六这才明白了过来。

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刮来一阵邪风,邪风力道甚大,就像是要将小船掀翻似的。

陈初六一看,心中顿觉不妙,连忙大声说道:“小老弟,你可坐稳了!”

话音刚落,陈初六就见那条黑鱼在小船四周兴风作浪,一时间,小船上下颠簸几近散架。

陈初六心中大为光火,抡起船桨瞅准时机就朝着黑鱼的脑袋上打了下去,黑鱼吃痛不过,随即潜入河中。

江面上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第四天,一切平安无事,就在陈初六以为那黑鱼不会再兴风作浪之时,意外再次出现了!

陈初六正在岸边等客,江面上忽然从上游飘来一团黑影,陈四六连忙驻足看去,黑影俨然就是一个人!

看到这,陈四六随即起身就要朝江中驶去。

就在他站到船上的那一刻,一团黑气瞬间将小船牢牢包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陈四六,你屡次三番坏了我的好事,今天你要是敢再多管闲事,我定叫你有去无回!”

“许三柱,你给我听好了,你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三个无辜之人白白送命,你居心何忍?似你这般自私自利之人即使转世为人又能如何?这世间岂不又多了一个祸害?实话告诉你吧,只要我陈初六还在世一天,你就休想得逞!”说完,陈初六抡起船桨就朝着黑气打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团黑气似乎很惧怕船桨,船桨尚未接触到黑气,黑气便四散开来。

趁着黑气散开的工夫,陈初六连忙驾着小船来到了江心。

见陈初六这般执拗,许三柱顿时恼羞成怒,随即又将黑气重新聚拢过来朝着小船围了过去。

待陈初六将那落水之人救上船时,黑气已经将小船围了个密不透风。一时间,狂风大作,小船被吹得东倒西歪,眼看小船就要被掀翻,陈初六再次挥起船桨打了过去。

只听“哎吆”一声,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黑气渐渐变幻成了一条黑鱼。

“陈初六,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报仇的!”黑鱼咬牙切齿地说道。在黑鱼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黑鱼将尾巴一甩,只见一阵巨浪袭来,小船顿时被掀翻,陈初六和那女子双双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等陈初六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正盯着他看个不停:“公子,你可总算醒了!”

“老伯,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何人?”陈初六疑惑地问道。

“公子,不瞒你说,这里是汉寿县柳家庄!”

陈初六虽没出过远门,但也曾听坐船的客人说起过,汉寿县离他的家乡足有一百多里,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就在陈初六发呆之际,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未曾开口,那女子竟然朝着他跪了下来,陈初六连忙起身就要将女子扶起:“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见了我倒地就拜?”

女子淡然一笑说道:“恩公,你当得起我这一拜,要不是你的话,小女子早就葬身江底了。”

听女子这样说,陈初六这才想起来了眼前这女子就是自己那日里救下的那人。

从女子口中陈初六得知女子名叫柳慧珠,父亲柳员外是一位商人,生前曾积攒了万贯家财。然而,一年前,柳员外突然病故。因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他一倒,整个柳家差点垮了。

幸亏柳家大小姐柳慧珠聪明伶俐,打小便跟着父亲打理生意,对经商一道甚为熟络,柳员外一死,柳慧珠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撑了下来。

谁知,就在柳家的生意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偏又生出事端。

五天前,柳慧珠将一批货物送往桃源县,返家途中遭遇劫匪。那船家甚是凶残,将柳慧珠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不说,见柳慧珠生得貌美,竟然还想非礼与她,为保贞洁,柳慧珠遂投江自尽。

将柳慧珠救下之后,两人双双落入水中,被人救起后,这才辗转来到柳家。

见身子已无大碍,陈初六便要起身离开。然而,就在此时,柳慧珠却将他拦了下来。

等柳慧珠说出原因之后,陈初六傻眼了!

原来,两人落水之后,那黑鱼并没有善罢甘休,张嘴便在两人身上撕咬开来。一番搏斗之后,黑鱼知难而退,而两人则被咬了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被人救起后,两人几乎衣不遮体。

见陈初六舍身救了自己,柳慧珠当即就决定以身相许。

说到这里,陈初六连忙说道:“柳姑娘,这怎么能行?我就是一个撑船的,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穷的叮当响,哪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再说了,我救你纯粹是出于本心,压根就没想到要你报答,我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陈初六就要起身离去。

“恩人,实不相瞒,你我被救之时几乎是赤身裸体,你要是不肯娶我,这辈子我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了!”柳慧珠哭着说道。

听柳慧珠这样说,陈初六不由得愣住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无父无母的陈初六答应了柳慧珠!

离婚礼尚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陈初六回老家走了一趟,得知陈初六因救人得到了厚报,乡亲们都替他高兴不已。安顿好老家的事情以后,陈初六便返回到了柳慧珠家。

柳慧珠有个表哥名叫王三郎,是柳慧珠继母王氏的亲侄儿。在陈初六未出现之前,王氏原本打算是将柳慧珠许配给王三郎的。

继母王氏是在柳慧珠十岁那年嫁给柳员外的,自打一进门,王氏就看柳慧珠不顺眼,时时处处刁难与她,但那时柳员外尚且在世,王氏虽说霸道,但也不敢太造次。

柳员外病重期间,王氏就将侄儿王三郎从老家接到了这里,名义上是帮着姑姑打理家务,实际上王氏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柳家的家业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柳慧珠硬是靠着一己之力将柳员外的生意扛了下来,压根就没给王三郎插手的机会。此计不成,王氏便又心生一计,见柳慧珠已到及笄之年,遂有了将柳慧珠许配给王三郎的想法。

王三郎这个人心术不正又极度贪婪,柳慧珠压根就看不上他,但柳员外一死,王氏便成了家中的主事人,柳慧珠心中虽说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遇到陈初六以后,柳慧珠见他为了一个陌生人都能舍命相救,遂有了以身相许的想法,便以两人赤身裸体相见为由回绝了王三郎。对于柳慧珠的这个要求,王氏也无可奈何。

柳慧珠高兴了,但王三郎却不愿意了。

这一日,王三郎又找到了王氏。

“姑姑,那个陈初六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要将慧珠嫁给他吧?”王三郎开门见山。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三郎,姑姑知道你心里不情愿,但这是也没法子的事情呀。再说了,都怪你自己没本事,前段时间那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抓住,现在后悔了吧。你听姑姑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找个好点的人家。”

王三郎冷哼一声说道:“哼!别骗我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自从那陈初六来到你家以后,不要说柳慧珠了,就是你也时时处处看我不顺眼。我这人你也知道,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说完,王三郎便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王三郎远去的背影,王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天夜里,因为心里不痛快,王三郎便喝了点酒,天一黑他就回到屋中躺了下来。

就在他刚睡下不久,一团黑气破门而入将王三郎牢牢包围。瞬间,王三郎就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见黑气围在身边,王三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惊呼道:“你,你是何人?”

黑气中传来一个声音:“王三郎,咱们今天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不是想要娶柳慧珠为妻吗?我可以成全你,不过你的帮我一个小忙。”

一听这话,王三郎瞬间就高兴的喜出望外,连忙问道:“只要能将柳慧珠娶到手,不要说一个忙了,就是十个八个我都答应。”

一番谋划之后,王三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第二天下午时分,王三郎找到了陈初六说是要请他吃顿酒。对于王三郎的邀请,陈初六并没有拒绝,随后,两人便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间小酒馆里。

对于柳慧珠与王三郎的恩恩怨怨,陈初六并不知情,他只知道王三郎是王氏的侄儿,也算是家里的半个主人,因此便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陈初六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醉酒之后,王三郎扶着不省人事陈初六回到了房间,安顿好陈初六后,王三郎便离开了。

夜半时分,一个黑影从陈初六的房间里溜了出来朝着王氏的房间走去。

细看之下,黑影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夜半时分,王三郎外出小解,突见王氏房门大开,连忙上前察看情况。

尚未走到门口,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王三郎情知不妙遂大声呼喊起来,很快,听到喊声的柳慧珠等人就赶了过来。

等看清楚屋中的情形后,众人都吓呆了!

王氏被杀了!

地上,满身酒气浑身是血手握尖刀的陈初六就躺在那里!

很快,官府便来了人。

陈初六以醉酒杀人被关进了监牢,只等秋后问斩!

这天白天,柳慧珠又来到了监狱里,安慰了一番陈初六后,她便走了。

就在她急匆匆赶路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将她拦了下来。

就在柳慧珠大感疑惑的时候,老头将一张破渔网塞在了柳慧珠的手中,并叮嘱她说见到有人睡觉睁着眼就将渔网套在那人身上。

听老头说出这么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来,柳慧珠很是疑惑,她正要开口发问,老头却消失不见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慧珠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陈初六所犯的罪行,柳慧珠压根就不愿相信,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是王三郎在暗中捣鬼,遂悄悄地盯上了王三郎。

这日夜间,柳慧珠悄悄地来到了王三郎的屋外。

尚未走到门口,柳慧珠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声,鼾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话语。

为了能听个明白,柳慧珠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透过虚掩着的门,柳慧珠朝里面看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眼前的一幕竟然将她吓了个半死!

王三郎就躺在床上,从鼾声能听出来,此时,王三郎一定睡得非常香,但令柳慧珠大感意外的是,王三郎竟然睁着眼!

猛然间,柳慧珠想到了那老头的话,睡觉睁着眼!

想到这里,柳慧珠当即掏出渔网朝王三郎身上罩了下去。

就在渔网接触到王三郎身子的那一刻,他的身上突然间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一团黑气从王三郎的身上喷涌而出。

伴随着一阵阵哀嚎,黑气化作了一条黑鱼!

就在黑鱼出现的一刹那,王三郎醒了过来。

令柳慧珠大感意外的是,王三郎醒来后径直就朝她跪了下来,一边伸手朝自己的脸上打,一边哭诉着将他杀害掉王氏又嫁祸给陈初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柳慧珠这才明白了过来。

当天夜里,柳慧珠就将王三郎带到了县衙,很快,案件就水落石出了!

王氏就是王三郎所杀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条黑鱼!

待陈初六将许三柱的事情全部道出以后,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

案件明了之后,陈初六被无罪释放,王三郎则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至于那条黑鱼吗,在被渔网网住的那一刻,它就死了!

后来,陈初六和柳慧珠喜结良缘,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

遗憾的是,两口子始终都不知道那个白胡子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