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和家乡是同义词,但我觉得这两个词还是有所不同的。故乡是一个见证我长大的地方,家乡却代表着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我的家,生活着我的父辈祖辈。在潜意识里故乡这个词的要比家乡遥远些。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一个叫寿昌的小镇上度过的。这个小镇位于浙江西部山区,地属杭州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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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昌是一座小镇,在历史上没有惊天动地过,也没有出过特别有名的人物。整个小镇以一条街为中心,这条街叫中山路。街东头叫做东门,东门有条横街叫东昌路。街西头叫西门,西门的那条横街就叫西昌路。西门还有条小河叫西湖,湖上有桥,叫西湖桥。湖边有小山坡,就叫西湖山背。中山路的北面叫北门,北门再往北走十来分钟就是曾经的横钢,现在的航空小镇。南门有菜市场,还有条大河,叫艾溪,艾溪南岸的那个村就叫河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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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我们家搬离了寿昌。但对于这座小镇,我还是烂熟于心。我会说寿昌话,我的饮食习惯里有着寿昌味道的烙印。我的一些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中学同学还生活在这座小镇上。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我记得春天螺蛳山上满山的桃花;秋天区委里的桂花香气四溢。那时的西湖桥是在西湖湖面上盖起来的两个集市,桥下静水深流,中山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年年四季轮回着。大排档爆炒螺蛳的鲜味,寒冷早上两个刚出笼的豆腐包配一碗热乎乎咸豆浆的暖意。农贸市场上贩卖清早刚割的青菜凝着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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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寿昌的游客越来越多,才知道原来它还是一座千年古镇,并被评为了浙江省5A级景区。在寿昌生活了那么多年,因为熟悉也就从来没有好好去了解过它,也许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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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过一趟,寿昌的格局没有变化,小镇还是“工”字形的小街。街上所有的房子梳装一新,白墙青瓦,高高的马头墙,沧桑已不在。小镇上很多年前的照相馆、钟表店、理发店、种子店、铁器店、陶瓷店、竹编店、巷子里的糕饼店、馒头店仍然都还在。人事变迁也不大,这些店的老板大部分还是以前的老板。只是有的头发白了,有的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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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桥边曾经有我的小学--西门小学,只是它现在已经往更西搬迁了。西湖上长廊弯曲,六角亭秀丽如昨(它应该叫冰心亭,因为亭子有六个翘角,所以大家都习惯叫它六角亭)。西湖边的垂柳婷婷袅袅,拂堤长舞,不知道还是不是小学时的我们天天路过的那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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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学在艾溪对面的河南里。那时候艾溪上除了寿昌大桥还有一条小桥,它们是我们中学的上学路。寿昌大桥依旧,每天车水马龙。只是小桥换成了古色古香的廊桥,成为夏天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寿昌中学校园扩大了。不知道老校门口那棵高大的银杏树还在吗?年年秋天它的叶子飘满校门前的长阶。台阶两边的冬青树依旧苍翠吗?寒冷的季节,它们翠绿的树冠上总顶着白霜。少年的我们追赶着上课的铃声,匆匆忙忙地从他们的身边跑过。现在这一切都定格成了我们的青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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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世事变迁,很多东西变了模样。但寿昌镇委没有一点改变,还是那个七、八十年代的门楼,进门两排整齐对称的房子,对着的门楼灰砖黑瓦两层小楼,红色木格的窗户。这是最具有年代感的景点,没有一点雕琢。还有那些小弄堂,有点狭窄,斑驳白墙,青石板铺成路面,石板间长着绿草。我的一些同学家就在这些弄堂里,现在他们有的还住在这里。更多的已经是我的“那些花儿”,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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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再向北走十来分钟就到以前横钢了,这里是八十年代非常红火的一个钢铁厂。厂区内学校、医院、电影院、歌舞厅、农贸市场、火车站…一应俱全。如今也已物是人非了。如果你喜静,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走走。不一定要去跳伞,就随便走走,往深处走。这是一座八十年代的大厂,基本保持原貌,是没有改造过的“798”的样子。航空小镇最里面还有温泉,叫新安江玉温泉,喜欢可以去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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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昌还是一座以美食为主场的小镇,炒粉干、豆腐包、肉圆、汤团、小肉包、油煎粿、鸡蛋粿、水晶糕、鸡蛋饼、大饼夹油条……都是我舌尖上的乡愁。寿昌人的口味喜鲜辣,如果你到寿昌,建议去尝尝炒螺蛳和鱼还有春天的咸肉炖笋。粽子也可以尝尝,寿昌包粽子的馅五花八门,豆腐、毛竽、青豆、佛豆(就是罗汉豆)、梅干菜、大肠……。也可以尝尝当地的臭豆腐,用青辣椒炒的臭豆腐,如果它合你口味的话你会很喜欢它。每当暮色四合,西湖桥的909夜市就开始喧嚣。这是一个吃货们绝对不能错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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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昌是一座生活中的古镇,商业气息不浓,但生活烟火气极浓。镇上住着当地居民。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一日三餐,早起锻炼,晚上散步,夏天纳凉,冬天晒太阳,院子里、阳台上种着花,早晚在弄堂里遛狗。如果有游客询问他们会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小镇,推荐自己认为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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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故乡就像酒,离它越远回味也会越悠远。寿昌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