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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占富回到镇政府时,他看到朱燕从朱镇长房间出来,他赶紧退了回去,然后到镇政府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除了负责信访的小姚外,其他人都下乡去了。镇党委会议决定,每一个干部都要驻扎到村里去协助抗洪。

“富哥,咋还没出去?大伙儿都披着簑衣,戴着斗笠在抗洪救灾,只有你清闲自在,多羡慕你。”小姚说。

“别调侃我了,我一个合同工,哪里能与你们相比。我起得比你们早,睡得比你们迟,吃得还不如狗,工资待遇与你们相差一大截。唉,活着就是造孽啊!”陆占富说。

“人家唐仕清还不是与你一样,也是合同工,可人家早就去村里蹲点了,听说二十四小时不下火线。你呀有人罩着,就不一样。”小姚所说的有人罩着,那人自然是指朱镇长

“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要是有人罩着,还是一个司机?连个媳妇都没有,苦逼一个。”

“富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地方公务员招考马上就要报名了,你得加把油,希望这次能挤进政府编制……”

两人正说着,朱光灿在外面叫陆占富,陆占富立刻走了出去,朱光灿要去朱楼村蹲点,督促朱楼村党政干部抗洪。

陆占富把车开出来,朱光灿上了副驾驶室,朱燕坐到后排去了。陆占富从反光镜里看,朱燕脸上泛着红晕,嘴角隐隐有笑意。陆占富想,这女人还确实有几分资色,她是怎样勾搭上朱镇长的呢?他略懂得一些面相。陆占富转过头对女人说,你坐好,我开车了。

其实,陆占富是想看看女人的真实面貌。他看到女人眼角的鱼尾纹特别多,相面上说,鱼尾纹多而深的女人,在性方面的欲望非常强烈,并且个性相当风流,这种女人对于性生活的需求是高得惊人的。陆占富已猜出朱镇长与朱燕走在一处的原因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朱光灿与朱燕是初中时的同学,并且两人还同过桌。

“去朱家楼村委会。”朱光灿淡淡地说,朱家楼村,也就是朱楼村,当地人都习惯把朱楼村称为朱家楼村。朱镇长被安排到朱楼村,这不得不说,柳书记也善解人意,柳书记把朱镇长安排到朱家楼村,目的就是方便朱镇长去找朱燕。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刚才太阳还挂在天空,一阵乌云过后,骤雨倾盘而下。《老子》说:“骤雨不终日。”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雨停了,太阳又从乌云里钻出头来。朱光灿闭着眼睛,他在想今夜是住在朱楼村,还是回家,女儿回来了总得回家一趟。陆占富救了他女儿,也得感谢人家,最起码也要请人家吃一顿饭,不然显得自己冷漠无情。

“直接去村委会吗?”陆占富问。

“先把朱燕送回家吧,然后再去村支部。”朱光灿说。

“我在家杀鹅,晚上到我家吃饭,这是老朱安排的。”朱燕对朱光灿说。朱镇长听说有鹅肉吃,他咽了一口口水,要知道朱光灿就好这一口。无论是红烧,还是焖、炖、清蒸,他都喜欢吃。

一听有鹅肉吃,朱镇长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当朱镇长来到朱楼村支部时,村支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朱镇长只有让陆占富开车去视察受灾情况。朱楼村总体来说,受灾并不严重,主要是水利设施设备齐全。朱楼村的村支书老朱算是坐享其成。在水田镇十八个村里,朱楼村的水利设施拨款最多,朱楼村的水利资金拨款比其他十七个村的总和还要多,这是朱燕到镇政府争取到的,明眼人都知道,还不是朱燕与朱镇长是同学,同学帮同学,还有什么好说。

当然,其中关系不仅仅只是同学那么简单。

朱楼村共有十四个小组,朱镇长去了坝上。老朱听说朱镇长去坝上了,赶紧骑着摩托车就往坝上赶。

老朱带着朱镇长视察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朱燕是村妇女专干,又与朱镇长是同学,老朱早就安排好了一只十多斤的老鹅,并让人协助朱燕做晚饭。这几年,朱光灿给了朱楼村不少好处,老朱自然知道,朱镇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朱燕。在村委会开过短短的总结会后,老朱和几位村干部,带着朱镇长浩浩荡荡往朱燕家去了。

朱燕的老公也姓朱,叫朱万友,老实巴交的,不善言辞,是那种半天也不肯说出一句话的人。不过人挺勤快,干活也踏实。朱燕有三个孩子,大妞嫁人了,二妞还在读大学,最小的是儿子,叫朱洪涛,还在读高中。

陆占富与众人来到朱燕家,院子挺宽敞,家里装修得有点豪华,看上去与朱万友的身份有些不合。朱万友有些呆板,一年四季几乎都是穿着那身褪了色的迷彩服,还有就是解放鞋,这几乎是他的标配。陆占富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看到朱洪涛时,仿佛看到了朱光灿年轻的模样,朱洪涛与朱光灿站在一起,宛如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特别是那张嘴,几乎一模一样。

陆占富很惊讶,就连二妞也有点像朱镇长。如果陌生人见到朱镇长与朱洪涛,肯定会认为朱洪涛与朱光灿是父子关系。

老朱把朱镇长请到上席,朱镇长推辞了一番后,才肯坐下。桌上早已摆上了一大盘香喷喷的鹅肉,还有鱼与鸡之类。老朱手捧着茅台酒,给朱镇长倒酒,这茅台是老朱女婿给他卖的,他舍不得喝,就一直留着。朱燕坐在朱镇长旁边,而朱万友没有落座,只是帮着上菜。

陆占富不喝酒,就与前来帮忙做饭的人,以及几个孩子在外边摆了一桌。朱万友忙好后,也到外边与陆占富坐在一起。陆占富看朱万友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原本就不爱说话,这样就更让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朱万友喝着闷酒,偶尔也会叫陆占富吃菜,从这一点能看得出,朱万友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庭地位,不然早就在堂屋,与镇长大人共处一桌。其实,真实情况也是这样,家里的经济大权全部掌握在朱燕手中。

不久,外边的宴席已经散去,而里面的宴席还热闹非凡,众人闹着要朱光灿与朱燕喝交杯酒。陆占富看得出,朱万友的心情有些糟糕,这也可以理解,自己的老婆与别人嬉皮笑脸,推杯换盏,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朱万友似乎喝多了,陆占富劝他少喝,酒喝多了伤身子。朱万友见陆占富是真心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喝醉了好,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陆占富知道他话里有话,刚要开口,这时朱光灿左右看了一下,低声说:“我老婆不让我与她睡觉,她外面有人,我只有天天把自己灌醉,这样也少去了不少烦恼。”

陆占富一听,打了一个冷颤,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夫妻都成了这样,未免太可怕了。他想起朱洪涛与朱镇长,自然而然知道了答案。这种事他绝对不能问,他只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甚至有些同情朱万友的样子。紧接着,朱万友又说:“我本来没有生育能力,可我媳妇还生了三个娃儿。”

陆占富不知说点什么,他发现朱万友其实很健谈,只是因为内心太苦了,不愿向别人说起而已。朱万友被头顶的绿帽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唯一能得到安慰的是在别人的眼里,他是一个有家的人,而并非一个光棍。陆占富已经猜到朱万友说朱燕外面有人,那人一定是朱光灿,朱光灿的形象顿时在他心里矮了几分。

因为天气预报说,水田镇近几日还会有大量降雨,根据镇委镇政府的部署,每一个干部必须二十四小时驻守在村里,随时应对突发情况。老朱要去每个小组检查值班情况,由于天黑了,朱镇长就让陆占富开车跟老朱一起去。

刚下过雨,田埂上的青蛙还真不少。田鸡可是一道难得的美食,陆占富小时候没少去抓过。他让老朱找来手电筒,就迫不及待地去田埂上抓青蛙,老朱也只好跟在后头。

当陆占富回到村支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轻手轻脚地回房间准备睡觉。这时,他听到有声音从隔壁朱镇长房间里传来,仿佛有人在说话。他仔细一听,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女人的呻吟声,还伴随着有节奏的敲打声,仿佛撞墙一样沉闷。他知道是朱镇长在与女人在干那种事,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呻吟声听起来就是从朱燕嘴里发出来的。

(待续)